第161章 第 161 章
檄文的最後還給願意勤王,斬殺朝廷大將者開出巨額獎賞。當然,原屬於朝廷的人要是能迷途知返,站到屬於正確的勤王方,那麼吳王劉濞也不吝賞賜,並且對投降者的一切既往不咎。
劉瑞看望這篇檄文後感觸不多,只從字裡行間看出「畫大餅」這傳世永昌的忽悠……啊不!是招聘手法:「你別說,淮南王的文筆真是不錯。」
漢賦以鋪采摛文,但淮南王的檄文既沒有騷賦體的拗口,又沒有大小賦的冗長華麗,而是情入簡述,重點突出。不僅把文章的輕重緩急拿捏地恰到好處,更是在用詞上盡量貼近民間用語,使之容易在民間流傳,從而形成輿論優勢。
嘖!有這能力幹什麼不好,偏偏要以藩王之身謀反。
「可惜了……如此大才,竟也是作亂犯上之輩。」想起後世評價極高的《淮南子》,劉瑞在惋惜的同時也有些緊張道:「淮南王與吳王沆瀣一氣的事兒有沒有影響到江淮一帶的學子?」
劉瑞記得「魯詩派」的申培,《尚書》之歐陽學派的歐陽和伯,以及從魯國學習了《穀梁春秋》的江公都是劉安的座上賓。
不得不說,劉安的表面功夫做的實在是太好了。
好到差點忽悠劉姓的三代皇帝,即便是事敗自殺后也有人為其嘆息。
「所以說,孤的這位好叔叔還是太心急了。」劉瑞放下檄文副本,嘆息道:「如要評價作亂的藩王里誰最難纏,淮南王劉安才是那個在父皇的心尖瘋狂跳舞的人。」
「淮南王?」張湯聞言有些詫異,而顏異想到頻頻出入淮南王府的大儒們,唇邊的苦笑引人注目。
「淮南國僅有一郡,又何以成為心腹大患。」張湯瞥了眼不自然的顏異,隨口接道:「家上怕是多慮了。」
劉瑞去拿文書的手微微一頓,眯眼打量鎮定自若的張湯。
後者一副眼皮低垂,勤於公事的模樣。
呵呵!給他擱這兒裝傻呢!
劉瑞看向顏異,只見後者握著竹簡的手背青筋暴起,但卻在幾個呼吸間平靜下來:「多慮不是孤,亦不是陛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又何需在前塵往事上斤斤計較。」劉瑞知道張湯打著藉機給儒家乃至太子宮的文黨顏異上眼藥的心思。
要說誰是關中最引人注目的淮南王同黨,恐怕除了受邀講學的幾名大儒,就只有任太子家令的文黨最引人注目。
張湯雖在第一次科舉里未進前十,可是他那出色的工作能力,卷生卷死的上進態度還是能在太子宮裡與文黨平分秋色。
不愧是歷史上把顏異坑死後,還能對設計他的朱買臣等人進行反殺的存在。
劉瑞不介意張湯有點小心思,但是他很介意某些學派因一己之私而在這種事上搞出太多的小動作,導致關中平定叛亂后不好收場。
「說起來,距離第一次科舉也有……三四年了吧!。」劉瑞突然撥了下手指,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再來一次科舉會有怎樣的人才入朝。」
宋英宗時確立了三年一次的科舉制度,但是考慮到此時的讀書人不多,財力人力與北宋相比也是拍馬不急,所以這科舉的間隔也要延長一點。
至於為何挑著藩王作亂后舉行科舉……
一是為了中央集權。
二是為了選出安定藩國的人才。
三是為了轉移黔首的注意力。
四是為了施恩於叛亂地的中下層人民。
五是為了強遷各國的富豪。
六是為了促進國內的人口流動,從而帶動經濟發展。
當然,這些都是第二次科舉的附屬品,最重要的是……
需要有新的制度來遏制軍功制的發展。
不然招大漢的發展速度,走上先秦的毀滅速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沒有仗打=上升通道減少=階級進一步固化=需求得不到滿足的各個階級會從別的地方補償損失,從而影響皇權的穩定。
只是……
他也想保證科舉的公平公正,但是依照目前的學派聲勢,儒家的獨大是指日可待。若是公羊派的也就罷了,要是讓穀梁派的上來,然後碰上個腦子有坑的天子……
嘶……
那畫面實在是太美了。
美到劉瑞至今想不通一個把匈奴打殘的國家為何會在國力鼎盛時派昭君和親並附上一堆技術人員,然後還在呼韓邪單于去世后讓昭君從胡禮。
這……
平日里把三綱五常喊得震天響,結果到和親的漢家女子這兒就兩眼一閉,裝作一切都很合理了是吧!
無論是從後人還是古人的角度來看,這一操作的魔幻性都毫不亞於宋真宗打贏了還要定下向遼歲供的澶淵之盟,然後還舔著個臉地去泰山封禪。
就說這腦子……
真的沒問題嗎?
到底誰才是打贏的那方啊?
天底下有這麼慘的贏家嗎?
劉瑞看不懂,但是劉瑞大受震撼。
「鎮壓叛亂后,卿等也要助孤舉行下一次科舉了。」劉瑞在離開關中前就已決定將博士體系從奉常的管轄範圍里遷移出去,從而避免博士受制於奉常,以至於奉常有了操縱科舉的能力。
第一次科舉雖錄入了千名學子,但是能被委以重任的也就只有上榜的幾十位。
此次平亂后,郅都將會取代程不識成為長樂衛尉,而程不識也會接任雁門郡守,和魏尚一樣在對抗匈奴的第一線奮鬥。
雖然因程姬的關係而對程不識略有偏見,但也希望善於治軍的程將軍在雁門練出對抗匈奴的打法與士兵,從而替大漢未來的ssr打下遠征基礎。
「說起來,這次的叛亂結束后,孤也要換個詹事,同時爾等的官職也要升上一升。」劉瑞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讓張湯顏異下筆一頓的話,用詞也愈發隨意:「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爾等作為第一批進士,若還只是百石的小官,未免會讓準備參考的學子覺得我漢家小氣,給不出能匹配大才的待遇。」
「家上言重了,臣等能為陛下與家上效力已是受了恩典,又豈能言之匹配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