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回 灼灼其華
「情深兮日月鑒……」
「執手兮天地澤……」
「良緣兮少年渡……」
「結髮兮天地合……」
清晨，神鵲的喜鳴和神女的輕聲吟唱交相呼應。
長樂殿內外更是洋溢著忙碌和喜悅的歡笑之聲。
我更是在雀云云雀為我精心準備而背誦的早起「歌兒」中體驗了一次沉浸式叫醒服務。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賁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小仙姐！新婚大喜！起床啦！」
……
「真是辛苦你們，把我叫起啦，一會兒去白澤那裡我多給你討點仙力紅包。」
端坐在梳妝鏡子面前，靜等著梔朵她們梳理好髮髻的我，照著鏡子的映襯，對著身後滿臉笑盈盈的雀云云雀笑說道。
我怡悅的笑意，從雀雲她們把我鬧起之後，就一直掛在臉上。
不止是雀云云雀，還有茯靈、紅瑤、長離、小五、赤地、步鯉河的大家都早早的就在我的屋內外奔走和歡聲笑語的等待。
「沒想到，你們被白澤叫去這麼多天，梳妝纏發的手藝竟增進了這麼多。」
鏡子里一筆筆點綴在我臉上完美得我自己都能看得入迷的妝容，讓我不得不對梔朵和奕芝予以誇讚。
奕芝為我點著最後的朱唇，眉眼間都是喜滋滋的歡悅。
「這可是白澤殿下，特意吩咐我們去學習的，和各位仙女鑽研學習了這麼多天，我們怎會讓帝君失望。」為我束髮的梔朵順著鏡子看著我歡喜的說道。
我嘴角揚起的笑意，再次到了最高：「辛苦你們了，這些天，又要幫忙看顧喜宴的事，又要學習這個。」
梔朵和奕芝一齊搖頭笑回：「這是我們的榮幸，帝君。」
「好了。」
隨著奕芝的最後一筆提起，我今日的儀式妝容至此落成。
同看鏡中的自己，我竟和雀雲她們一樣微微一愣。
「粉面朱唇惹人痴，這，便是美詞里的傾顏紅妝吧？」茯靈少有的驚愣模樣，讓我有些許害羞的頷首而笑。
雀云云雀對茯靈之言極致贊同的興奮和身旁一直望著我眼含熱盈安靜含笑的長離形成了較為強烈的對比。
我抬起頭，對長離盈盈一笑，輕言悄說：「不許哭鼻子。」
長離嘴角上揚，沖我輕點了點頭。
「仙君，交給你了。」
一旁的奕芝捧著我的鳳冠，梔朵將手中的發梳遞向桑槐的動作讓我的目光聚集到了一直站在我身後的桑槐身上。
「仙君？」梔朵再次輕喚。
看到桑槐激動顫抖的手正在抬起，可是腳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邁出的樣子。
我不由得笑起：「桑槐？過來呀。」
我的聲音，讓桑槐發愣的身子似是激顫了一下。
只見桑槐一時緊張慌亂得，連先邁哪個腿過來，好像都糾結了一番。
「哈哈，桑槐，上次排演的時候都還沒見你這般緊張。」
雙手接過梔朵遞去的發梳的桑槐，順著鏡中的鏡像看著我嘴皮都在發抖：「帝君，老夫……害。」
看到桑槐邊笑邊逐漸熱淚盈眶的雙眼還有那拿著發梳激動著顫抖的手，我的眼眶也忽覺一陣發熱，隨後笑著緩了緩，開始好好的端坐在鏡子前，等著桑槐為我順發。
「帝君。」
發梳輕碰到了我的頭髮。
「桑槐祝您和殿下，好情好景長廝守，合璧聯珠萬世長。」
桑槐輕噎的一聲，讓我眼裡那積攢的淚水也順勢滴下。
我笑得開合的嘴角，恰巧接住了那熱騰騰的淚珠。
「哈哈哈，桑槐！你上次說的還不是這句。」
我抬手輕遮面龐，略微仰起頭，回倒著眼裡剩下的淚水。
「上回老夫還沒想好。」
桑槐一邊輕吸了吸鼻子，一邊笑著為我繼續為我順發的樣子。
讓大家都在感動和喜悅之間來回波動。
「哈哈哈哈。」
「帝君，帝君快別哭了，待會兒妝該花了。」梔朵笑含淚意的為我遞上綢巾，輕沾著我眼角的淚水。
我仰著頭，努力回咽自己發澀的喉嚨，沒忍住笑起：「都怪桑槐，你瞧他手抖的！」
——
「少時，您救過我，待我如親人一般。如今老年，卻沒想到能為你著這金明鳳冠。」
當鳳冠落到我頭上的時候，桑槐的眼眶也徹底紅了。
我坐在鏡前，看著頗為感動的桑槐悵然笑起：「我說過，若沒有你，也沒有能完整去遇到長離、遇見白澤、遇見大家的東凌。」
「吉時要到了喲！新娘子還沒準備好嗎？」
突然跑進屋裡的小五的聲音，喚回了屋內我們都頗為觸動感懷的心緒，將我們的心情再次轉回為大喜之日的歡愉。
「準備好啦！準備好啦！」
雀云云雀率先回應。
我則在確認著好鳳冠之後，扶著長離抻過來的手緩緩從梳妝台前站起。
「有時候真想，我是那個能為你卻扇的人。」
長離將手裡累滿金絲良繡的合歡扇遞到我手中之後，略有不甘的笑起。
我拿起扇子，慢慢擋在自己的面前，隨後在長離的目光之下，再輕輕地晃開半扇看往長離：「長離仙尊，這樣可好？」
長離眼神略微怔愣之後看著我輕笑，隨後親手將我的扇子扶正擋在我的面前：「走吧，太子妃殿下。」
我合上自己微開欲言的唇，隨之輕揚嘴角，扶著長離的手再在桑槐的牽扶陪同之下一步步的開始往屋外邁開腳步。
——
「怎麼了？」
長離看著站在門口呆愣站著擋著我們去路的小五和後到的紅瑤輕問道。
小五笑著沒有說話，倒是紅瑤淺嘆笑起：「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白澤那個傢伙還真是好福氣罷了。」
我側過合歡扇，露出一眼看了看面前同樣著了盛裝的小五和紅瑤。
「你倆，打扮這麼帥氣呢？」
紅瑤笑著挑了挑自己的發須：「廢話，給你撐場子好不好。」
「好兄弟！不過我以為你今天還會是女裝，怎麼……」紅瑤竟保持了男裝，讓我有些沒有想到。
「說了今天讓你獨美，我又怎會言而無信。」
——
「吉時已到！」
赤地站在門旁很是喜悅的報道聲，讓眾人臉上的笑意瞬間更加充盈。
小五和紅瑤，也輕笑著，為我挪開了面前踏出房門的路。
我將搭在長離手上的手輕輕撤開，把合歡扇換到左手。
右手則搭上了桑槐已然扶起的胳膊。
漫天的花雨，就在我踏出房門的那刻，頃刻飄落。
早已等待在外的小棠寧他們歡喜雀躍的等著我的經過。
整個神界都響徹了唯美絕妙的玄音。
連原本清澈潔白的天空，都印上了羞紅的霞色。
我要踏上的每一步，都盛開著並蒂的仙蓮……
白澤，你現在正在那天境——廣雲台的入口處，在眾仙的注目下等著我吧？
不知道你是否緊張。
我只知，我激動的笑顏之下，是我握著扇柄已然出汗的手心……
我，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