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 問,愛
「凝川,你當時激怒長離,讓長離回鳳鳴山長眠,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十萬年後,我還能與長離相見。」
神界的深夜凌晨依舊猶如白晝,刺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疼。
身旁的長離已然入睡,我卻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望著長離熟睡的面龐,我更是想到當初凝川氣走長離的用意。
是為了讓我在今日,也能有舊友相伴嗎……
也不知是明日就要成婚的激動,還是心中尚有疑慮的焦灼。
躺著,就好像背後有刺一般,無法入眠。
長離說的對,我確實大不如從前了。以往哪怕天即將塌下,前一秒我都還能睡著,如今些許事情堆積腦海,便能讓我輾轉反側。
……
「太虛,你到底去哪兒了?」
從床上起來,走到卧室外長椅上坐著的我,再次望著手裡的毫無反應的太虛之鏡嘆了口氣。
長衡說的話,真的無法讓我不去在意。
包括我體內的那尚未被打開的古老神脈。
都讓我心中不免焦疑的去想父神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東凌,是父神這一生,最完美的驕傲。神生綿長無奈,你是天地帶給父神的光。以後,你就能在這天地間恣意玩耍,和自己相愛的人相看蒼生了。」
「……胤然,父神希望他幸福美滿。」
不,父神跟我說的那些話,都還言猶在耳。父神一貫的慈愛也還歷歷在目,父神不會瞞著我的,即使有些事現在沒告訴我,應該也是不想增添我的煩惱。
一定是的。
我這樣想著。
——
「明天我就要成婚了,父神,放在階前的那兩壇酒,你喝了嗎?」
我握緊手裡的太虛之鏡輕輕撫摸著,很想父神能聽到我說的話。
只是我也不明白,為何父神總是關閉著上古神界的大門,而我找他也總是找不到,每次也只能是他找我。
「怎麼了,都要結婚了眉頭怎麼又皺起來啦?」
白澤的聲音忽然出現,我還以為是我出現了幻聽。
未曾想抬頭的一瞬,就看到虛影的白澤真的就站在我的面前,眼神還很是嬌寵的看著我。
「白澤?」見到白澤的那一刻,我嘴角忽然就有了笑意:「不是說婚前咱們不能相見么。」
白澤略微狡猾的笑起,走到我的身旁坐下。
「你哪裡看到我跟你相見了,我本人可不在這裡啊。」
我笑道:「你擱這兒卡bug呢?」
白澤一到,我臉上的喜悅就逐漸越來越多,光是看著他,我就已經很是高興了。
「你大半夜不睡,幹嘛呢?」白澤歪過腦袋看著我,聲音很是柔和。
我側過身子看著白澤的虛影,「那你大半夜不睡,你在幹嘛呢。」
「我想你,睡不著。」
白澤的眼神頗為無辜。
看著他認真又委屈的樣子,我再次笑起:「才那麼一會兒不見,就想我啦?」
「嗯。」白澤點了頭。
就在白澤點頭的這一刻,我不禁覺得連煩惱好像都能被拋之腦後似得輕鬆不少。
我放下手裡的鏡子,轉而很是歡愉的看著白澤,又怕吵醒長離,所以動作和說話的聲音格外的悄小。
「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給我定的婚服和鳳冠,我很喜歡。」
白澤望著我眼神深情的笑起,隨後目光定格在了卧房內架子上的婚服。
「就像那晚的步鯉河。」
我順著白澤的目光望過去,心裡很是欣慰,「是吧?桑槐他們特意給我們帶來的,新婚禮物,漂亮吧。」
「漂亮,你穿上,肯定更漂亮。」白澤的目光再次回到我的身上,他的眼神簡直讓我沉醉。
我甚至被白澤看得有些害羞的笑起:「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白澤輕笑:「你比那晚的步鯉河還美。」
他的眼神深情得讓我不自覺覺得渾身泛起暖意。
「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心裡有話?」我輕聲溫柔的問起白澤。
白澤望著我,逐漸撤回自己的眼神從長椅上慢慢往前坐直身子,略帶惆悵地沉默了一會兒。
「這是怎麼了?」
我有些關切的問道白澤,目光一直在白澤身上。
只見白澤彷彿輕嘆了口氣后再次微微笑起,重新看向我。
「沒想到到頭來,我倒是要感謝東啓了。」
「若是沒有他,我都無法和你相遇。」
我有些略微驚訝的看著眼神交錯著愛意和一絲落寞的白澤,「你都聽見了?那些我和長離說的話?」
白澤微微笑著,沒有回答。
可是他既然那般早就到了我這裡,為何又現在才進來,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的這段時間,那他在外面豈不是也……
想到這兒,我往回收了口氣,輕呼著順了順心口的那股子輕悶,對白澤笑起:「你和長離今晚都怎麼啦,一個比一個惆悵。」
「你不是也輾轉反側么?」
白澤的問題,還有他看著我瞬間有些憂傷的眼神,讓我一下子愣住。
「如果你的父神,沒有說打敗東啓需要你我相合,你還會……」
「白澤!」
我心頭一震,很是認真的喊道白澤,打斷了他的愁思。
「你說什麼呢!」我看著白澤說道。
「我是說,如果……」
「沒有那個如果!」
我沉了口氣,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生氣的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鄭重的跟白澤講道。
「東凌?」白澤有些詫異的坐在椅子上望著我。
「白澤。」
我看著白澤,心中的思緒溢到了喉嚨,又一下子咽了回去,隨後莫名的竟有些發笑。
白澤從長椅上站起來,走近我:「東凌?」
好像從十萬歲的時候開始,我的一切就變了。一個人無聊的活了些日子,隨後就被父神藏在了神卷里,最後成為黃小仙,然後再變回東凌。
直到變回東凌我也好像一直在跟著父神告訴我的要求做事。
哪怕我心中總是存在疑慮,每次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最後也總會無果,或者得到的答案不過是——東啓。
——
「我不知道如果,白澤。」
我面對面前的白澤微笑起,嗓子里卻不知為何有絲苦澀。
「我只知道,你為了我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變為白澤在這裡等我。」
「我也只知道,黃小仙愛白澤。」
「那你呢,東凌。」白澤望著我的眼神有些認真,表情甚至多了一份難過。
我無言的看著白澤笑起,「為何你和長離今晚都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我就是黃小仙啊!我即使變成了凡人,我也是東凌啊!」
「可為何我覺得我是我,凝川是凝川。」
白澤的話,讓我愣在了原地。
什麼叫他覺得他說他,凝川是凝川?他們不就是一個人嗎?就像我……和黃小仙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白澤臉上的突顯出來的憂慮感染到了我,我的心跳就在他講出那句話的時候,好像漏停了一拍。
「你就是凝川啊,東凌就是黃小仙!你怎麼了白澤?」
我儘力調整著自己已然有些亂了思緒,聲音清晰且溫和的想要安慰今晚和平時不太一樣的白澤。
「我……」白澤默默的垂下了眼眸,「我也不知道。」
「當我在屋外聽見你和長離說你因東一帝君的算策而進入神卷,再到化生為人間凡人黃小仙,最後到小仙死後,你再重新回到我身邊。乃至懷上身懷能創擊東啓的白胤然……我的心,就好像……高興不起來。」
白澤有些憂悶的說完重新坐回了他身後的長椅,他皺起的眉頭,彷彿就好像在告訴我他的內心有多麼的難受。
黃小仙是在他面前死去的,而我雖帶著黃小仙的記憶回到他身邊,卻總感覺是有另外的一種目的,比如與他走到相合在這一步,誕下能完全相抗東啓的白胤然……
「你現在身上滿滿的都是凡人的樣子,絲毫沒有了以前的恣意和爽快,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長離的話,忽然在我耳邊回蕩。
「咳。」我深呼吸了口氣,撇下心裡的思緒開始看著白澤笑起,「那我……明天不嫁了!」
「什麼?不行!」
上一秒還在憂傷的白澤,立馬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很是緊張驚訝的看著我:「不行!」
「我不想嫁了。」我故意很是傲嬌的撇了一眼白澤隨後轉過頭。
白澤果然跟著我轉到了我面前,表情甚是焦急:「為什麼!」
「你不想娶啊。」
「誰說我不想娶了!我做夢都想娶你好嗎?」
「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我剛剛說那些,我只是擔心你不是真的愛我!不是代表我不愛你!」
看著急得從虛影變成實體,甚至已經有了光影的白澤,我不免笑起:「太子殿下,新婚之前雙方不能相見,您是不是破了規矩了?」
我指著白澤身後的影子對白澤笑著挑起了眉。
可我的眼神還未到達白澤的面容之上,身上就傳來一股強烈緊促的擁抱,嘴唇上也隨即傳來一陣濕熱。
「啊!」
嘴唇邊驟然傳來的痛感,讓我推開了白澤,「你幹嘛?」
就著嘴邊的血甜味,我皺著眉頭看著白澤。
「老子好歹是神界太子,會不知道你就是黃小仙嗎?」
「我就是擔心你是為了你父神的任務與我在一起!」
「我就是想你哄哄我!老子想你,就是想聽你說一句你愛我!」
「不過現在不管你是不是為了你父神的心愿,老子娶你也是娶定了!」
白澤一口氣像是憤怒生氣的說完后,直接揮袖就轉身離開。
「哎喲我?」我站在原地看著空留一陣風的房間頗為震驚。
擦了擦自己嘴角被白澤咬破流出的血跡,簡直難以置信的笑了,「敢凶我!」
「呵!」我冷笑了聲,在原地踱步。
「你完了!白澤!明天就讓你跪榴槤!」
神界好像沒有榴槤……
「那就跪?摩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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