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君故一百七十五
高聳入雲霄的王座,黑色的羽翼遮蔽了當空的太陽,狂風席地而來,就連太陽也要暫避鋒芒,皇帝屹立於自己的王座之前,神情肅穆,吟唱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的咒語,奧古森嚴。
這是這片天地獨一無二的巨龍,也是當世唯一的主宰,黑色的皇帝尼德霍格天生地養,是世間更古不變的造物主,象徵這片曠宇唯一的意志的主宰。
翻茂的蒼天巨樹下,巨大的煉金法陣施展而開,升騰著金黃的符文,皇帝主動切下自己的一塊血肉,密封於陶罐中,再用利爪切開自己的肌膚,龍王之血澆灌在陶罐之上。
古樸厚實的陶罐不斷出現一道道裂縫,延伸開來,金光大放。煉金矩陣發出歡快的嗡鳴,然後徹底沉寂下來,在等待著君王的誕生。
龍王之心戰鼓般擂動,一個嬌小的龍軀破罐而出,稚嫩的羽翼撲騰著,金黃的瞳孔閃耀著不滅的光芒,漆黑的鱗片覆蓋全身乳癰金屬澆築,無堅不摧。這片天地繼尼德霍格之後,再度誕生了足以媲美至尊的存在。
每個龍類在誕生之初,都是這片天地的孩子,小龍的目光儘是透在骨子裡的般桀驁不馴,火焰的狂潮洶湧而出,將整個煉金矩陣點燃,它沐浴在火海中,享受著屬於它獨特的加冕儀式,它並沒有意識到面前那偉岸的龐大存在。很顯然,它已經驕傲地把這片天地當成了自己的領土,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土,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直到另一顆碩大的頭顱左搖右晃,不偏不倚探到了它的面前,小龍的目光突然警覺起來,就好像自己最珍貴的玩具要被搶走一樣。可是那顆頭顱只是伸出了舌頭舔試自己,小龍不再反抗。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了。」皇帝的言語不再威嚴。
五百年後,尼德霍格用同樣的方法,如法炮製,創造了白色的皇帝,並將三分之一的權柄授予白王,龍族雙王共治的時代徹底到來。又過了五百年,白王帶著巨大的星辰之力墜入深海,超過三分之一的龍族隕落,龍族歷史上的第一次叛亂被黑王鎮壓。
尼德霍格獨自矗立在巨大的銅柱前,龍吟聲凄涼悲切,這是他自誕生之初以來,第一次被背叛。
「哥哥,你不要難過了,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你的」小龍探頭探腦。
經過了白王叛亂的教訓,黑王將風火水土四種元素剝離開來,再次創造了自己的八個孩子,並把自己的權柄分離,使得每一對王座上的雙生子都能彼此相互制衡,龍族再次迎來了大興。
可是黑王已經誕生了太久,也終究會有老去的一天,只要將小龍吞噬,他就能夠再度有悠長的壽命,因為小龍本就是黑王分出來的一部分,抑或說是分離在外的小龍與他本為一體,只是分離出去的這一部分,在他死去那一天,會取代他成為新的黑王。
直到那一天,龍王的咆哮聲響徹雲霄,肉體與肉體之間的劇烈碰撞,這是王與王之前的廝殺,唯有死亡可以終結,必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哥哥,你為什麼不把我吃掉呢?」小龍看著他,澄澈的瞳孔里閃著期待「這樣你就能重新統治這個世界了。」
「也就不會被奧丁他們打敗。」
「吞噬了你我當然可以打敗奧丁他們,可是那樣就太孤單了」尼德霍格無力地說「幾千年以來,只有你真正一直陪著我。」
「可是你現在快要死了。」
「不要害怕呀,死亡的盡頭是永生啊,
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而且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王座的另一端,顏色各異的七頭巨龍虎視眈眈地覬覦著王的寶座,世界樹早已呈現血色,龐大的煉金矩陣發出悲鳴,是誰背叛了王,舊王終究被送上歸途。
「尊敬的父親,你已經太老了,不適合統治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在我們的統治下肯定會更加的輝煌的燦爛。」一頭手持一截漆黑的樹枝的巨龍眼神里充滿了卑鄙與狂熱,黑王的統治將在他的手中終結,他將是新時代開篇之人。
「奧丁,你這等卑賤的逆命之人!」小龍怒吼,那是君王的威嚴,屬於黑色皇帝的獨特威嚴展漏無疑,熾熱的龍炎噴涌而出,灼燒著大地。
「答應我,活下去,只要你還在,你就能取代我,成為全新的皇帝,這等悖逆的臣子,待吾等重新君臨終將死去。」尼德霍格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皇帝的身軀頂天立地般雄壯,想要接下那一截翻騰著死亡氣息的樹枝。
小龍卻是選擇硬生生扛下了那一擊,「哥哥,你保護了我幾千年了,這一次輪到我保護你了。」死氣迅速綻放,龍軀上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沒有流出鮮血,徹底崩壞。
原本繁茂的世界樹,因為至尊生機的泯滅,此刻有一半徹底化作腐朽。
「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敢?」漆黑的瞳孔凶光大作。
尼德霍格發出嘶鳴,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徹底遠遁。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還有你需要完成的使命。」尼德霍格龍爪掏進胸膛,碩大的龍王之心轟然破碎,化作無數金光融入小龍的身軀。
「那一千年來了,撒旦必將從牢籠釋放.......」尼德霍格的黃金瞳徹底熄滅,龍軀也漸漸化作流光消散,星瑩的金色光點徹底隨風飄散,只剩下零星的數塊骨肉,被冰雪徹底埋葬。
龍族史上的第二次叛亂最終以黑王尼德霍格被處死於自己的王座,草草收尾,而崛起的人類與混血種,在經歷了長達幾千年的不懈努力與奮鬥,終於推翻了龍族的統治,屬於龍族的時代就此落下帷幕。
「哥哥,幾千年了,也確實該告訴你真相了。」影院的帷幕悄然落下,路鳴澤從演播廳的角落裡慢慢的探出身子來,遲緩的步伐,跨越了時空,金色的瞳孔光芒四射。
「哥哥,我記得你以前問過我,你是不是龍王?」
「我現在可以準確告訴你,你當然不會是那等低賤的龍王。」
巨大的暴風雪邊緣,執行部的專員們來回忙碌,早已被熱水融開的雪地,被澆築上了青銅器具的模子。
卡塞爾學院英靈殿的會議廳內,西伯利亞雪原熱鬧紛繁的場景,早已被EVA投屏在了大屏幕上,副校長悠閑地躺在那張跟隨了他不知道多少屆學院選美大賽的躺椅上,端著酒杯時不時要抿上一口,隔空指揮著前方的行動。
「模子擺歪了!會不會擺?那個誰,把路騰開啊,這玩意兒錯不得啊,還有水銀,水銀準備好沒有。」
無人機上空拍攝傳輸過來的畫面里,已經被執行部的專員們在雪地上澆築出了一片青銅地面,雕刻著形狀複雜的花紋,有的像是古老的象形文字,又有的像是圖騰,各式各樣的紋路里流淌著水銀,一座煉金矩陣就此竣工,能夠在不依靠人力的力量下,釋放出言靈的力量。
「弗拉梅爾導師?您這個陣法真的管用嗎?」
秘黨元老范德比爾特先生有些疑惑,他雖然對於弗拉梅爾家族再煉金史上的輝煌成就早已有所耳聞,可是這還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次依靠煉金矩陣的力量去打開一個尼伯龍根,更何況這個尼伯龍根的等級之高,是秘黨這幾千年以來的遇到的頭一個。
「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副校長翻了個白眼「要是煉金矩陣真的那麼牛逼,我們還要靠鑰匙幹嘛?光靠我帶著一個煉金矩陣就能攻破龍王們的尼伯龍根了。」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貝奧武夫罕見地有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