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柳青棠，一個親身體驗什麼叫『葉公好龍』進而被嚇死的....凡人。

首先要說，U型枕很好用，好用到柳青棠走哪都不忘帶著它，可寶貝了。孔佑每次看到她抱著U型枕找地方補眠，或者是補眠中被叫醒就抱著U型枕吩咐事情，都忍不住會笑，並非喜形於色的那種笑，而是憋著的，偷偷的，不太容易被察覺的笑。

兩人心情都好，兩人在組裡旁若無人的搞曖昧。

要說之前雙方沒有太親近，孔佑也一直注意避諱，讓工作人員們沒往歪處想。那自從柳青棠抱著U型枕到處溜達，孔佑也由於劇情太喪，人設更喪，急需調節一下心情，就有意無意的忽略了要避諱這件事。這就導致，對兩人熟稔的人都能很輕易的發現，這兩人有情況。

李應福就發現了，他發現的已經算晚了，拍到第六集才發現，這兩人好像有貓膩。

製作組制定第六集拍攝計劃的簡短會議結束，散場時老大叫住了小弟，半是八卦半是好意的問她，這一集的拍攝你要不要主跟B組。

劇組的A、B組一般以A組為核心，關鍵鏡頭都是A組在拍，總導演也都在A組。第六集，A組要拍一個特別的鏡頭，小新娘在花海里主動親□□怪，以為這樣能消解他胸口被詛咒的那把劍。

「這邊也要人盯著，我們去全羅北道，你要不就別跟了？」

「您確定？那邊可是個農場，我們沒辦法完全封閉，到時候都是人，得帶多少保全，誰控場？」

男女主角『初吻』的場地定在全羅北道的一個農場，那裡有大片的蕎麥花田，景色很是漂亮，才能在純愛劇里當成『定情之地』。

柳青棠知道老大什麼意思，她也不想去。她都已經知道自己是個雙標狗了，為啥還要自尋煩惱。看不得那些事不看不就好了么，幹嘛非得自找麻煩。

可那邊是個農場，劇組不可能封閉整個農場不讓人出入，哪怕是租下整個農場都沒辦法避免，農場內的人去圍觀拍攝，何況根本沒有租下整個農場的必要。他們只需要花海的一小塊地方而已，得考慮製作費的。

項目已然紅了，每集播出的收視率都是在刷新自身歷史不說，網路上的話題熱度更是霸佔了熱搜，只要是播出，當晚和隔天就一定在熱搜上，無數人討論劇情。項目紅了，孔佑本來就紅，去農場就是拍外景，外景比棚內會出更多不可控的問題，比如粉絲圍堵拍攝，棚內好攔，外景場地，防不勝防。

李應福樂了，「我可是好心啊，你確定你要去？初吻哦那可是，我至少要拍五個鏡頭，還會弄個搖臂過去拍大全景。得確保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還能唯美浪漫，他們不親個七、八次是不會結束的。」看她鬱悶的小表情，笑容明顯變大，「看來我們柳PD是事業心更強的女強人，加油~我看好你！」

被上司誇獎的女強人捏著劇本耷拉著腦袋走出老大的房間（在這開會），她是一點沒感覺到自己是個女強人，更多感覺到了自己是極有可能是個戀愛腦。公私不分的那種戀愛腦，但凡出現在她之外的人身上都會讓人懷疑對方腦子有問題的那種戀愛腦。

戀愛腦走出房門還沒三米遠，低垂的小腦袋就撞上了有胸肌的胸膛。

柳青棠茫然的抬頭，撞入眼帘的是孔佑憋笑的臉，他眼睛都笑沒了，嘴抿得可緊，怕笑出來會挨揍。

眼看著她撞上來的孔佑本想攔住的，可她走得很慢，堪稱一步三挪。以她那個步速，就是撞到也不會疼，孔佑就沒攔，不止沒提醒，還特意崩緊了胸肌呢，像個幼稚的玩惡作劇的小男生。

小男生十分成熟的摸摸小女生的腦袋，話出口了笑意就露出來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明確知道他是故意的柳青棠本該生氣他幼稚，可他笑得那麼開心，她也只想笑，笑著把憋屈的感覺壓下去，問他，「特意來等我的嗎？」

「你不開心啊？」孔佑半彎著腰看著她的眼睛，哄她，「為什麼不開心，因為第六集的劇本？」他也拿到了劇本，也看到了『初吻』。

柳青棠並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公私不分的戀愛腦，可是吧....「有一點。」看他又笑，連忙伸手比劃，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個幾乎看不到縫隙的『一點』，強調，「只有那麼一點而已！」

差點笑出聲來的孔佑伸手調整她的姿勢，同樣用大拇指和食指『撐開』她那一點，拇指抵著拇指，食指抵著食指，把『一點』撐到無限大，才同她講，「嫉妒只有那麼一點話，歡喜也就只有那麼一點哦。」

『歡喜』都被撐開了，柳青棠這次就真的笑出來了，一點都不勉強的笑，「你說的啊，不是我作，是你說的。」

「沒錯，我說得。」孔佑按下她的手，順勢就牽住了，特別自然的說，「要作也是我作，我無理取鬧，我就是覺得你吃醋很可愛，都是我的錯。」

壞心情驟然消散，好心情爬滿心田，柳青棠一把扣住他的手，假模假樣的吐槽，「你真作~」那個尾音可甜可甜。

被甜到的孔佑這下可以笑出聲了，笑聲雖不大，卻讓柳青棠別開了頭，有些羞惱。

關於吃飛醋的問題好像就這麼解決了，解決於很會照顧女方情緒的藝人之手。但是跟藝人發展親密關係，不單單要面對藝人的職業特性讓他們會跟別的異性親親我我，還得面對普通人的戀愛不需要面對的輿論壓力。

拍攝中，劇組裡的工作人員不管是看出來了還是沒看出來，都不會對著當事人說不好聽的話。拍攝中的劇組不可能只在棚內拍，多的是外景拍攝。

今天劇組出外景，今天他們還沒去農場，今天他們就在首爾。

首爾的街道到處都是人，作為娛樂業格外發達的國家，首都居民對在馬路上看到攝製組是很習慣的。劇組在架設機器的時候，還沒什麼人來圍觀，現場安保很好做，但孔佑一出現，人群中有個女孩子尖叫一聲『鬼怪』此後就一發不可控制。

在調動保全保護藝人和機器的當下，柳PD無心思考什麼戀愛問題，她忙得恨不得化身保鏢團的一員，拯救還沒從車裡走到拍攝地就被人群包圍的藝人。藝人怎麼看怎麼可憐，被人群堵在角落，進退不得，不停的讓大家冷靜，根本沒人聽他的，現場太吵，人太多，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

柳PD帶著安保團緊急趕到，擠進人群，讓保鏢們組成人牆，把藝人護在最中間才拯救了可憐的藝人。她還不能走，她得留下安撫躁動的人群，讓大家理解他們在拍攝，招呼人現場發籤名照，好讓躁動的人群平息下來。

忙碌的柳PD無心關注頻繁的回頭，還在擦身而過時想拉她一起走的藝人。怕出亂子的柳PD在跟藝人擦身而過時，只跟他說了兩句話，一句是快點走，第二句是下次記得讓助理通知我你到了。

忙起來壓根都不知道戀愛腦三個字怎麼寫的柳青棠，忙完了，安撫好了人群，死盯著拍攝，都夠膽子讓老大手腳快點。好不容易拍完，所有機器裝車出發，藝人也已經上車出發，她單獨帶隊留下來，再跟現場越聚越多的粉絲輪番道歉，讓大家理解拍攝不易，並非故意推搡人群。

這是必須要做的後續處理，不然粉絲誤會製作組太霸道，在網上發點什麼不和諧的消息，會影響項目口碑。為了保護口碑，PD不止要安撫粉絲，還要跟因人群聚集太多而聞訊趕來的警察們道歉，跟周圍被妨礙生意的店家道歉，弄了得有大半個鐘頭，才算處理好，可以上車回去了。

車門剛關上時，柳青棠還沒從腦袋嗡嗡作響的狀態緩過來，腦子裡想的全是預定的外景地可能要改，再不然就是拍攝時間要改，改到人少的時間，半夜或者是清晨，不然這麼下去不行。

車開回片場，柳青棠的工作修改計劃都做好了，手機備忘錄里全是工作的事，她也沒想起來『戀愛』一詞。

車停下，柳青棠下車，她低頭正在復盤計劃夠不夠完善，距離她不過兩三米遠的孔佑揚聲叫她。

此前六個多小時，柳青棠都沒想起來『戀愛』，抬頭時也沒想起。抬頭只需要一秒，亦或者一秒都不用，一秒不到，她看見了之前被圍堵的小可憐藝人，才恍惚著想起，她在跟藝人曖昧中，隨時可能變成男女朋友的曖昧。一旦他們真的發展成男女朋友，未來的某一天，她是不是也會被人群堵在角落，動憚不得？

這.....

孔佑的笑容僵硬一瞬，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后怕，一瞬后，笑容更柔和，緩步上前，沖她伸手，掌心向上，等著她的決定。這是他無法安撫的，那跟『嫉妒』不一樣，他無法做出任何保證。他可以保證他跟女演員什麼都不會發生，卻無法保證他們在一起后不會碰到那樣的粉絲圍堵。

柳青棠看著那隻手沉默良久，緩緩一聲長嘆，嘆息之聲讓孔佑都準備收回手了，卻被她一巴掌拍開。

柳PD非常不高興，不是沖演員，是沖自己，「我居然真的是個戀愛腦，就這還想牽你的手，也是沒救了！你太過分了！這時候還勾我，往這一戳殺傷力過萬，演員太坑了！國民財產了不起啊！魅力無限了不起啊！」

國民財產什麼都沒幹，他只是伸了個手而已，還被打開了。

國民財產也不是什麼戀愛腦，孔佑頂多笑得像個傻子，有個屁的魅力，智商看著都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