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開發南洋石油

胡家玉經商多年，自有一番心得。在他看來，做小生意首重勤勞，做大生意首重眼光。胡雪岩青睞石油，顯然是個有眼光的人，也是一個值得合作的人。

與胡雪岩一樣，胡家玉原本對石油生意懷有疑慮。但楊烜重視石油，屢屢做出指示，層層向下傳導壓力。

胡家玉亦受吳如孝委託，身處新加坡，靠近爪哇、蘇門答臘兩地，在石油上面做了大量工作。胡雪岩問胡家玉如何開發石油，實際也在試探開發石油的可行性。

胡家玉胸有成竹，說道：「開發石油是帝國工業方面的國策，勢在必行。要開發石油，就得先找到油田，先購買油田所在的土地。

「南洋自古就產石油。特別是爪哇和蘇門答臘，石油埋藏較淺，能從地下自動冒出地面。除此之外，婆羅洲、緬甸、檳榔嶼，亦有石油出產。

「早在8世紀，蘇門答臘海峽的土著就已開始採用石油作為武器。16世紀時，阿塞尼斯人在石頭上塗上石油，製作成火球，以此抵抗葡萄牙殖民者。

「目前可言，可以搶先購買油田的地方，主要有三個地方，分別是爪哇、蘇門答臘和婆羅洲。這三地，碰巧都是荷蘭人的殖民地。

「婆羅洲自不必說，華人同盟總會、荷蘭東印度公司、英國布魯克王朝、萬??土著等各方勢力交織。各方爭奪的，主要是金礦。吳會長在婆羅洲搶佔油田，想必不會引起注意。

「爪哇和蘇門答臘，亦各自成立了同盟會，受同盟總會的領導。當地的荷蘭殖民當局，仍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實力有限，對同盟會相當忌憚。

「我們在爪哇和蘇門答臘購買油田，會得到同盟會的鼎力相助，預計不會受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反對。」

看胡雪岩有些不解，胡家玉耐心解釋道：「荷蘭本就是個弱國，在婆羅洲、爪哇、蘇門答臘的勢力相當有限，主要集中在沿海港口城鎮。

「荷蘭人把蘇門答臘、爪哇、婆羅洲、蘇拉威西、新幾內亞等島稱為荷屬東印度群島。這些群島，加上附屬的島嶼，足有一萬多個，荷蘭人根本就顧不過來。

「如今，各國已開始開發石油，只不過並不重視石油，主要將其用作煤油燈和製藥。煤炭同樣可以製作煤氣燈、製藥，技術更為成熟。

「相比於石油，各國更青睞煤炭。因為煤炭應用更廣，相關技術更為成熟。我們在爪哇、蘇門答臘購買油田，可以其他名義，譬如說種植橡膠、開拓稻田，以混淆荷蘭人的注意力，壓低購買價格。」

胡雪岩有些心動，問道：「爪哇和蘇門答臘的石油品質如何？」

這是明知故問。之前在西貢科學研究所時，胡雪岩便聽戴所長說過，他們從南洋拿到過石油樣本。經化驗，爪哇石油煤油含量高達60%。冶鍊煉油過程中產生的瀝青、石蠟，還可廣泛用於修路、造船等行業。

胡家玉亦做過功課，侃侃而談道：「蘇門答臘的石油更應開採，常有石油從地下自動冒出來，形成黑色池塘。只要找對了油田，就可以像挖井那樣挖出四五米深，無需藉助外力，就有石油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爪哇的石油品質更好。我們拿到過這兩地石油的樣本，送到西貢科研所做了檢驗。爪哇石油的煤油含量可達60%以上，蘇門答臘石油中的煤油含量亦在50%-60%之間。」

胡雪岩心裡有數了，接著問道：「依老先生看，假若一切順利。我們採買油田后，是在南洋設廠冶鍊，還是把石油運回國內冶鍊？」

這是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對開發石油重要。胡家玉思索片刻，說道：

「正常來說，理應在本地設廠冶鍊，以降低運輸成本。同盟會在婆羅洲最為強勢，而婆羅洲亦產石油。若形勢緩和，或可在婆羅洲設置煉油廠

「但南洋非帝國領土，在南洋設廠存在諸多不便。為慎重計，理應在帝國境內設置煉油廠。交趾南部即產石油，在此建設煉油廠最為適宜。

「南洋靠近交趾，從南洋運輸原油到交趾冶鍊，亦可以降低成本。」

胡雪岩點點頭，認為胡家玉的話還算靠譜，便說道：「石油都是液體，量又大，對運輸能力要求很高。我們不管在哪裡設廠，都需要準備大批量的船隻。」

這個問題，胡家玉也考慮過。華人在南洋的移民中，很多都從事海上貿易，掌握了很多海船。胡家玉家族，就是靠海上貿易發財的，手下就有一支船隊。

相比於南洋土著來說，華人勤勞貿易，勤儉持家，用不了幾代人就能從當地土著中脫穎而出。當時南洋各大土邦，經濟貿易基本都由華人控制。

胡家玉說道：「石油量雖多，卻是液體，運輸起來比煤炭方便。最關鍵的是船，最好是能設計一種專門運油的船，船艙中空，全部用來裝油。

「帝國已能製造兩三干噸排水量的木船。以三干噸的木船為例，可裝載兩干噸石油，至少可生產一干噸煤油。初步一算，開採、運輸成本都還可控，還是很有商業價值的。」

胡雪岩不由得就想起了楊烜的《海權論》。他只是聽別人轉述過《海權論》，卻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按照《海權論》的說法，帝國必將下大力氣發展造船業，也必將不遺餘力保護海上貿易。既然皇帝已經押注石油，勢必會傾力支持南洋的石油事業。

想到這兒，胡雪岩忍不住問道：「老先生，我們在南洋投入巨資開採石油。如果洋人眼紅，覬覦我們的油田，我們該如何應對？」

胡家玉眼前一亮，對胡雪岩的深謀遠慮深為讚賞，說道：「胡先生說得不錯，我們要在南洋開採石油，就要做好成全的準備，建立一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武裝。

「同盟會建立之前，華人在南洋無依無靠，自己又不團結，既被洋人猜忌，又被土著排擠。土著本就眼紅華人的財富，洋人殖民者就支持土著排華。

「因此，南洋每隔幾十年，就要爆發排華運動，受害者總是華人。而華人內部，亦常常因為利益而內訌，讓仇者快、親者痛。

「同盟會把南洋華人團結到了一起，洋人殖民者再也不敢隨意欺侮華人。有帝國奧援，同盟會亦建立了一支義勇軍，足以讓洋人忌憚三分。

「婆羅洲的同盟會總會，義勇軍規模最大，有八百常備軍，還能近萬名定期接受軍事訓練的民兵。其餘各島，皆建有義勇軍。

「新加坡是海路要衝，乃彈丸之地，我們亦組織了一百人的義勇軍，對外宣稱是志願兵，負責維持華人社區內部治安。

「英國殖民當局對此非常忌憚，並不敢貿然彈壓。如果我們果真與殖民者或者土著爆發衝突，義勇軍可以抵擋一段時間。

「南洋華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盤散沙，廣大華人民兵亦會被動員起來，奮起保衛自己的家園。」

胡雪岩重重地點點頭，說道：「不錯，祖國崛起了。中華帝國攻戰柬埔寨、寮國，在西貢設置海軍基地，對南洋影響力大大增加。如果南洋有事，帝國絕不會袖手旁觀，必會傾力支持南洋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