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驚悚精神病院1
何嶼菩沒有在原地耽誤太久,按照原身得記憶尋路,往走道的盡頭走去,進入幽暗的地下層。
地下層的潮濕味極重,混雜著鮮血的氣息,聞著很不舒服,深處偶爾傳來幾隻老鼠尖銳的吱叫聲,像是身處下水道。
腳底下傳來黏稠的感覺,地上昏暗發黑的液體散發著腥臭味,牆邊的血跡跟紅手印凌亂,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脊梁骨攀爬而上。
這裡的日光燈老舊且供電不足,只能隱約看清楚腳下的地面,而看不清遠處的路,盡頭就像是噬人的深淵,詭異得讓人心慌。
何嶼菩深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在原主的記憶中,這裡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情況,也沒有厲鬼潛伏,也就是說目前的處境暫時是安全的。
他走到盡頭,發現末端是個空蕩陰冷的牢房,床上坐著的病人身形高挑,身上儘是血跡,病號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幾根巨大的鐵鏈從天花板向下延伸,鎖住了病人的腳裸,將皮膚磨損得不成樣,與血肉相粘在一起。
病人的嗓音沙啞,聽不出原來的音色:「你來晚了。」
何嶼菩覺得他的身形有點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又很快收回視線,拿出白大褂內兜里的鑰匙:「今天事有點多,來不及處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病人忽然沉默了下,而後抬起頭,視線的重量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
何嶼菩也回視過去,但對方的面容處於黑暗之中,只能看見清晰而分明的輪廓,以及肌肉線條優越的身軀。
更眼熟了......
鑰匙輕輕地向右轉了下,鎖頭隨之發出「咔嚓」的聲響,緊閉的囚門開了。
何嶼菩推門進去,手上拎著醫藥箱,小聲抱怨道:「你怎麼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這麼狠,也不怕玩脫了把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
他站在病人旁邊,觸目驚心的猩紅色猛然撞入視網膜,視線不自禁地被對方身上猙獰的傷痕所吸引。
病人的右手糊了不少黏稠的黑色液體,正悄無聲息地腐蝕著傷口,整條手臂血肉外翻,幾乎見不到一塊好肉。
難以想象這人在承擔著怎樣的痛楚。
何嶼菩忍不住蹙了下眉頭,打開醫藥箱的扣子,從裡面翻出了鹼性葯,淋在傷口上面:「你這次又偷跑出去了?」
「說多少次了,不要擅自逃離地下層,要是被院長發現我把你藏在這裡,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想要殺人,我會把獵物帶過來的,你安靜地在這裡等著就行,出去外面受了一身傷,還沾上了這種腐蝕性藥水。」
「處理起來很麻煩的,你是巴不得快點死,好把證據發給院長來揭發我嗎?」
鹼性葯跟黏稠的酸性黑色液體接觸,連帶著血液一起沖刷下來,散發出極為刺激的氣味。
原主也曾給這個病人用鹼性葯沖刷過這種黑色液體,當時對方慘叫得撕心裂肺,差點驚動一樓的精神病患者。
何嶼菩感到有些奇怪,這個病人的肌肉都開始痙攣,卻還是病人一聲不吭,像是失去痛覺了一樣。
他瞥了病人一眼:「這次怎麼不叫......」了。
何嶼菩話說一半陡然頓住,視線停留在對方的面容上,眼底掠過不可置信,腦子頓時有點空白。
病人抬著漆黑的眼眸,俊美的輪廓在微弱的光中更顯神秘感,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何嶼菩,帶著股壓迫的狠勁。
他的指骨關節在床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像是直接敲在對手的心臟上:
「主人,別來無恙。」
何嶼菩呼吸停滯了幾分:「你...怎麼這麼快就找上我了
?」
本以為這次最壞的結果是副本主線展開的時候被找上,畢竟上個副本是直到快結束時,謝璟言才費勁找到了他。
但這次呢?副本才開始三個小時不到,謝璟言不僅已經找到了他,而且身份卡還是他無法輕易擺脫的關係。
這也太他媽倒霉了吧!
謝璟言掀了掀眼皮,冰冷的手指撫上何嶼菩的後頸,在被隱藏起來的玩家標記上漫不經心地摩挲:「這是我給你的獨有標記。」
他勾了下唇,像是被對方訝異的情緒取悅了:「有它的存在,想找到你,對於我來說,自然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
「畢竟,你是我的信徒。」
「這不就是你一直期待的事情嗎?」
何嶼菩後頸的皮膚被他冰涼的指節佔有,戰慄感直接卷席了大腦皮層,下意識地將他的手拍開:「滾,少在這給我發瘋。」
謝璟言沒有理會他的冒犯,或者說是懶得理會,掀起眼皮道:「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成為我的信徒的,還順便抹去了我的記憶。」
「不得不承認,在儘力地演繹你不知道原因的這件事上,你的演技很好。」
他視線落在對方白皙的臉上,眼神帶著審視:「何嶼菩,你到底在裝什麼?」
何嶼菩沒應話,而是直接將整瓶鹼性藥水倒在謝璟言受傷的手上:「你還是第一個,三言兩語就能讓我這麼不爽的人。」
他沒有見過其他玩家後頸的標誌,自然不知道自己與其他人標誌上的區別,同時也不知道這個標註到底代表著什麼。
何嶼菩目前只知道它會將自殺跟謝璟言本人所造成的致命傷害轉移到對方身上而已。
而此刻缺點也顯示出來了,它會徹底暴露何嶼菩的行蹤,謝璟言想找到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優點跟缺點持平,現在這個標誌對於何嶼菩來說,可有可無。
於是何嶼菩面無表情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歡這個標誌的存在,就把它抹去,反正對我又沒什麼好處。」
謝璟言挑眉:「沒有好處?」
他現在倒是信了何嶼菩不知道這回事的真實性。
畢竟這個信徒標誌,帶給他的牽制性太大了,他甚至不能親自動手殺掉何嶼菩。
但他看著何嶼菩迫不及待地想要抹去他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時,莫名起了戲謔的玩心,想要欺負眼前的白髮美人。
他語氣帶著少許惡劣:「不可能。」
何嶼菩:「?」
一會表現得這個標記的存在佔了對方便宜似的,一會又是不願意抹掉這個標記。
這人是不是有病?
何嶼菩剛動想一走了之的念頭,懸浮頁面就開始閃爍發紅,正是ooc的前兆,無奈只能將謝璟言手臂上的黑色液體衝掉,懸浮頁面這才冷靜下來。
他垂下眼眸,只能先處理眼下的事情,將謝璟言的傷口治好再說。
好在對方的自愈能力也跟了上來,何嶼菩只需要將繃帶纏在他的傷口上做做樣子,騙一下系統,就可以選擇離開。
不用擔心謝璟言死掉之後,對方身份卡上的線索直接交給院長,導致直接被副本淘汰。
何嶼菩手上也沾了許多謝璟言的血,看上去觸目驚心,他伸手越到對方身後,假意上藥,藏在袖子中的針頭悄無聲息地對準了靜脈。
就在他打算推藥水進去的時候,胳膊毫無徵兆被鉗住,而後腰部被單手攬著,順勢往下一帶,整個人躺在了謝璟言的懷中。
何嶼菩抬起眼眸,只見身軀的下方出現猙獰的微笑面孔,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看著他,獠牙幾乎是要咬破他的脖頸。
而他的手就被謝璟言控制住,針頭扎向了厲鬼的頭顱,手指被帶著
按了下去,藥水順著針管流在厲鬼的身軀中。
謝璟言的聲音低啞好聽,帶著少許安撫的氣息,卻意外地讓人心驚膽戰:「麻醉劑,得這麼用。」
「主人,明白了嗎?」
何嶼菩對上他沒有半點笑意的眼眸,心底猛然一顫,想要掙脫卻被牽製得死死的,半點都動彈不得。
謝璟言輕笑了聲,指腹壓著何嶼菩的拇指,將針管一推到底:「這麼重的劑量,看來主人很重視我。」
「你說,我該高興嗎?」
這個醫院的鎮定劑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對怪物也同樣有效,所以何嶼菩身旁的厲鬼,在被打下半管鎮定劑時,思維就開始混亂,散失了攻擊能力。
而就在打完全部的鎮定劑后,厲鬼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待謝璟言控制著何嶼菩將針管抽離,厲鬼的屍體失去了支撐點,直接倒在了地上。
「撲通」一聲,像是某種無聲的警告。
何嶼菩蹙眉,試圖掙脫謝璟言的支配:「把我放開,既然叫我主人,就應該遵守定下的規矩。」
謝璟言掀了掀眼皮,視線在何嶼菩的臉上巡視,單手掐住對方的脖子,將後腦勺抵在牆上。
他肆無忌憚地用指腹把玩著何嶼菩突出的喉結,將指尖的血跡留在對方白皙的皮膚上,像是親手揉皺一張白紙。
謝璟言微眯了下眼,這種標記私有物的感覺讓他很愉悅。
何嶼菩無聲抬眼,純粹的藍眸暗下幾分,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下,屬於原主的暴虐性陡然升起。
他身體掀起股可怖的勁,一拳揍在謝璟言的肚子上,用力之狠,竟讓對方接連後退了幾步。
這種力量完全突破了人類的極限,是邪祟才可能擁有的力量。
謝璟言喉間腥甜,吐了口鮮血,混雜著顆顏色艷麗的藥丸,抬眸冷冷地看著何嶼菩。
何嶼菩漠然地看著他,而後視線落在地上色彩艷麗的藥丸上,嶄新的皮鞋直接碾了上去:「我當你為什麼這麼大膽,竟然再三敢冒犯我。」
「原來是吃錯藥了。」
他湊近謝璟言的身邊,看著對方捂住小腹痛苦的模樣,輕笑道:「乖狗,以後欺瞞我,這就是代價。」
何嶼菩單手輕拍了下謝璟言俊美的面容:「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我會讓你吐出來。」
他漫不經心地垂下視線,白皙的面容純潔無害,長睫微掩,就像是藏於黑夜中的月亮。
謝璟言抬眸看他,不知不覺晃了神,待到反應過來,眼神似刀似刃,但還沒說話,就感受到後頸刺痛。
只見何嶼菩落下沉沉一聲嗤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還沒有用技能呢,你怎麼就被迷惑到了。」
「對付你,怎麼可能只用一劑葯。」
謝璟言的靜脈被以極快的速度推入藥水,強大而洶湧的倦意直接將他的意識蓋了過去,眼前發黑。
健碩的軀體猛地倒在髒亂的地面上,發出沉重的悶聲,囚房中再次陷入最開始的寧靜。
何嶼菩用鞋尖踹了下謝璟言的身軀,見對方確實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
他來這個地下層的任務已經完成,同時知道這個被改造的鎮定劑不能壓制對方太久,於是快步離開了地下層。
而就在何嶼菩的身影消失在出口的瞬間,地上的昏迷的俊美男人,毫無徵兆地睜開了眼睛。
他抬手在後頸的針孔上輕撫,碾過細小的血珠,扯了下唇角,卻又沒有半點笑意:「這小貓,下手真狠。」
謝璟言的視線落在懸浮頁面的身份卡中,上面清晰地寫著幾行字。
姓名:謝璟言
身份:被藏在地下層的殺人魔
隱藏任務:培養殺人
魔稱號的繼承人
而在最後一行赫然寫著:
【已確認身份繼承人--何嶼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