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強迫
程瑩發現姚少賢這個人，不喜歡淌渾水，但喜歡攪渾水。
表面浪蕩不羈，其實心眼蔫壞。
兩人的婚事才被齊寧擠兌，八字還沒一撇，他也敢開口說是家務事。
程瑩不想有不必要的誤會，剛準備澄清，姚少賢看透她又要拒絕，「既然你不樂意，那就直接攤牌。」
攤牌是肯定要攤牌的。
但程瑩此刻還沒想好怎麼面對程興生，不然也不會想要找後門溜走。
況且程興生好面子，這種場合賀喜還差不多，悔婚就算了，她怕他氣得厥過去。
「我送你走，沒人敢攔。」關廷彥笑意極淡，熟悉的人就會知道，他越平靜越不是什麼好兆頭。
姚少賢往後退了一步，神情複雜，他看不清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不是說程家和關氏斗得很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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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廷彥此刻站在程瑩身側，摟住她肩頭，程瑩竟沒避嫌，她側了側頭，鼻翼微微扇動。
汲取著男人身上的味道，說不出的好聞，一股清新樨木香混著玫瑰木的味。
比秦妍為了緩解她孕吐，準備的檸檬和生薑貼片管用太多。
程瑩幾乎是被關廷彥半推半就著帶離內廳，姚少賢沒阻攔，攔也沒用。
關廷彥不講情面的時候，寸步不讓。
權貴圈裡都知道，他只有三分的斯文，剩下七分都是狠，不狠做不到在濱城穩居頂級豪門。
程瑩覺得關廷彥的腳步很快，快得有點跟不上，她穿著5cm的高跟鞋。
照這個速度，小腿很快就酸軟。
眼瞅著要進到地下停車場，程瑩控制不住情緒，撞開他的手臂，往牆根上一靠，「歇會兒，又不是逃命。」
關廷彥掏出車鑰匙，庫里南的車燈在昏暗的停車場內閃爍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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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張臉也隱在黑暗裡神色不明，「到車裡歇。」
「我開車來了，可以自己回去。」
「程瑩，到車裡去。」
他的聲音沒有溫度，還疊了一層迴音。
程瑩正拿著手機跟彭航發消息，讓他到停車場來開車，下意識的拒絕，「不去。」
等到消息發完，她反應過來關廷彥叫的是她的全名時，才驚覺不太對勁。
可已經晚了，跟在身後三兩步的保鏢沒了蹤影。
男人扯斷了頸間兩枚礙事的紐扣，猛烈地欺身壓下來。
細碎的吻不斷落在她的眼下的紅痣，下頜，脖頸和鎖骨上，又反覆回吻一遍。
她被禁錮在牆壁和精壯厚重的胸膛之間，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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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刷新了她對男女力量差距的認知。
聽到長裙衣擺被猝然撕裂的聲音，停車場的冷氣激得大腿發抖，程瑩咬牙切齒，「關廷彥，你瘋了...」
「姚少賢睡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男人都多，以他名義預約的流產手術有十二台，在你之前，他早就帶過女人回姚家辦訂婚宴...」
關廷彥大掌圈住她的細長脖頸，壓著急促的呼吸，逼她跟自己對視，咬牙，「程瑩，你為什麼不拒絕。」
她被欺負得不成樣子，裙帶鬆鬆垮垮落到臂彎，淚痕掛在臉頰上，眼神卻發冷。
一字一頓，「那是我的事。」
一口濁氣堵在關廷彥的喉嚨里，上不去也下不來，憋得他煩躁，反倒壓下來周身澎湃的情。欲。
他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她，抹掉她眼角的淚珠，垂著眼認錯，「是我失控。」
程瑩拉過他的手，發泄一般狠狠地咬上虎口。
那兩顆虎牙刺破了皮膚，血液流成細細一條，關廷彥臉部細微的抽搐了下，「小九不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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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跟著我！」
程瑩撒完氣，裹著西裝起身。
「好。」
關廷彥胸腔劇烈起伏一瞬，肩膀抵在牆邊，掏出根煙點上，目送著她坐上車。
隔了半分鐘保鏢從暗處走出來，「老闆，隆鑫和萬開的的老總進包房了，您的傷需要處理嗎。」
幾縷碎發垂在額上，煙霧氤氳之中關廷彥神情晦暗，「今晚的監控拿掉，派輛車跟著她。」
程瑩坐在車裡等了兩分鐘，彭航才出現。
他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裹挾著的劣質香煙味兒很重，扭鑰匙起步，全程漠然。
程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闔著眼，擰了下細眉，開口，「你都看到了。」
車身很明顯阻滯了一下，彭航正猶豫要不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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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上加一條，不能抽煙。」
他嗯了一聲，「我一直跟著你。」
隔了幾秒，補充道，「沒看太多，只看到那個男的。」
半晌又補充，「為什麼要跟那種人混在一起。」
程瑩睜開眼，望著車頂，「那種人是哪種人？」
彭航，「我見過他，去年下半年跟著家裡一個遠房親戚做鋼材運輸，賺過很多錢，後來錢砸進去，供貨渠道卻被人斷了，宣告破產，被催債逼得走投無路，就是他派人做的。」
「親戚呢？」
「跳樓，丟下孤兒寡母走了。」
「你的嗓子？」
彭航從車內後視鏡望她一眼，「催債時被人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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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沒接話，轉頭望向車窗外，已經駛過了高架橋，對面就是濱城的萬家燈火，繁華至極。
倒影在江水裡宛如一副抽象派油彩。
卡宴剛停穩在秦妍家樓下，程瑩淡淡開口，「你要情緒，我可以換人。」
彭航煙癮一下就上來，「我沒那麼矯情，你給的價錢別地兒給不了。」
程瑩扯唇笑了笑，她也帶著點這個階級的無情，「能這樣想最好。」
秦妍這個點還在酒吧里，屋子裡黑洞洞的，程瑩拍開燈，換掉了快撕成破布的裙子。
看鏡子里，自己的脖頸上全是紅痕。
手機在客廳響了好幾聲，程瑩才接聽。
是程俊傑弔兒郎當的聲音，「瑩妹妹，你弟喝醉了。」
程瑩沒吭聲，那邊來了一句調侃，「真醉了，捅他一刀都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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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便是一群鬨笑聲。
程瑩聽得背脊發涼，「我會去接他，你們在哪?」
程俊傑報了個會所地址，電話就斷線。
程瑩一個頭兩個大，要論程家二世祖里誰的做派最荒唐，非二哥程俊傑莫屬。
程瑩發消息問彭航走遠了沒。
對方回復沒有，在樓下抽煙。
正好，能跟她去一趟皇冠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