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演砸了

程瑩虛挽著姚少賢的手臂，一起走進壽宴內廳。

賓客們都在外廳，內廳里的是姚家自己人。

姚老太太穿著喜慶紅色唐裝，端坐在主位。

見到程瑩，笑容很是和藹，「這就是程家那位千金吧，模樣生得真好。」

程瑩主動走到姚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滿臉欣慰，握住她的兩隻手，「我的這位長孫在外的名聲不太好，很是糊塗不懂事，日後你要是受了委屈大可以告到我面前來，我肯定為你撐腰。」

「好，奶奶保重身體，這樣才好幫我出氣。」

姚少賢的風流名聲，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程瑩沒有欲蓋彌彰讓老人家放心。

反倒坦蕩顯露出女兒家似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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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戲開場就真實感滿滿。

惹得一旁坐著的齊寧刻意跟姚少賢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裡帶著不滿和對程瑩的鄙夷。

姚少賢不以為然，嘴角掛著混不吝的笑意，「瑩瑩，這是我媽。」

那聲「瑩瑩」他叫得順口，落到程瑩耳朵里卻有些彆扭。

她順著姚少賢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齊寧臉色鐵青，「老太太喜歡就好，我這個人你就不用套近乎了，反正少賢一天一個心思，程小姐也有數。」

程瑩語氣淡淡的，「婚姻是後盾不是枷鎖...少賢是真的想安定，才帶我見奶奶的...」

她話還沒說完，齊寧拍著桌子打斷，「你小小年紀結過婚嗎就說這些話，再說你們倆今天第一次見面吧！說是未婚妻連訂婚宴都沒辦過，欺上瞞下，不怕下不來台。」

在場還坐著好幾位姚家的長輩和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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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僕早已把兩人在包房的對話轉述給齊寧。

她是一點面子也沒給，想殺一殺程瑩的心高氣傲，「我直說了吧，想到姚家來借勢你程瑩不能夠！」

齊寧本來就不同意姚琛念什麼舊情答應程興生這門婚事。

程瑩不是她兒媳的最優選擇。

她想讓姚少賢娶的是新科技集團王董的女兒。

人家是中外合資的大企業，世界二十強。

要不就是上面某部門一把手的侄女，權力大很多地方能開綠燈。

聯姻，聯的是權勢，是資本。

程家近幾年勢弱是有目共睹的，齊寧不滿意自家兒子娶一個背景遜色於姚家的女人。

這讓氣氛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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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少賢單手插兜，走遠幾步去窗戶前，逗著檐下的一隻白毛鸚鵡。

他懶得解圍，他也煩這種氛圍，可見程瑩背脊綳著，一點怯也不露，當下高看了她兩分。

殊不知，程瑩在心裡早就罵了姚少賢千遍萬遍，沒擔當的慫蛋，自己淌著渾水他躲著清閑。

祝他夜生活從此不和諧！

姚少賢耳根莫名發燙，破天荒開了口，「媽，有事沖著我來，她不過是順著我的意思。」

為姚少賢結婚這事，齊寧可沒少跟姚琛吵架，兩人也是家族聯姻，夫妻之情本就淡薄。

這一吵，姚琛煩得直接搬去跟外頭的女人住了。

齊寧越想越氣，「你的意思？你姚少賢只對女人有意思，沒了女人你就活不了，外面的髒話你洗的白嗎！就跟你爹一樣，脫了褲子攆老虎，不要臉又不要命！」

這一通輸出，讓姚少賢神情尷尬，「媽，還有外人呢...」

程瑩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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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廳門轟地一聲從外面推開。

「晚輩賀壽來遲，老太太見諒。」

關廷彥衣袍獵獵，大步走進來，左右跟著兩名黑衣保鏢，各提著一隻保險箱。

他氣場凜冽，霸道，狹眸掃過一圈，視線在程瑩身上頓住，擰了下眉。

察覺到氣氛不太對，也沒接後文，擺了擺手。

身後的兩位保鏢利落打開了保險箱。

獻上了一副價格不可估量的山水畫軸，和一尊藏品級唐三彩。

稍微有點底蘊的世家大族都愛收藏這些，姚老太太更是愛不釋手。

眼看著因為齊寧不滿意程瑩這事而難掩的失落情緒，稍稍緩和了些。

坐著的幾位姚家的叔輩侄輩的男人們都站起來熱絡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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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場下爭奪得再面目全非。

檯面上也要留足情面，讓互相都能過得去。

再加上關廷彥如今是濱城舉足輕重的新權貴，跟姚家還有需要互相仰仗的地方。

齊寧也不敢再罵，偃旗息鼓躲在老太太身後。

程瑩特地留意了一下姚少賢，他在關廷彥進門時，就收斂起那副不羈的表情，眼底閃現一絲晦暗高深。

她懷疑姚少賢不會真的如人前表現出來的那樣沉迷女色。

畢竟姚氏長子，天天花天酒地也太上不了檯面了。

也許有其他什麼隱情。

可現在也不要緊，戲演砸了，但好歹也是演完了。

程瑩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綢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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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她珍藏的頂級鑲金翡翠，交到了姚老太太手裡，「這是小輩的一點心意。」

齊寧又想損她兩句，被姚老太太制止了，也沒多說什麼，回了厚實的紅包給她，叫她常來玩。

程瑩剛準備走，姚少賢就側身堵住她，低聲問，「這就完了？」

「戲演了禮也送了，我還要做什麼？」

姚少賢挑眉，不信她不明白，「演成這樣，就連老太太都沒哄高興，瑩瑩好沒契約精神。」

「別叫我瑩瑩，」程瑩冷冰冰的，「我跟你本來就不是真心想結婚，你家裡人也不滿意我，何必多此一舉。」

「你真想得這麼簡單？」姚少賢抱臂看著她，「婚事是你爸跟我爸提的，你爸好說話嗎？說不定他現在在外頭等著。」

程瑩擰眉，她早該想到姚老太太大壽，程興生也會來，也許是篤定婚事能被促成，才沒進來看一眼。

程興生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程瑩從小到大但凡是他交代的事情都會一絲不苟完成。

小到跟哥哥們不對等的謙讓，大到公司上千萬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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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為了讓他滿意，吃過很多悶虧也不敢言。

程興生只注重結果，根本不在乎過程如何。

只是這一次，唯獨就這一次。

她真的做不到。

程瑩半晌才出聲詢問，「那，這裡有後門嗎？」

「又想逃。」

關廷彥立在她身後不過半米的地方，身上一股淡淡的冷質木樨香，特別好聞。

程瑩扭頭辯解，「我不是逃，是規避風險。」

她不知道程興生是怎麼跟姚家提的這件事情。

從齊寧的態度就足以見得，她想進姚家門這件事情本質上沒真的談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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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想還有點心酸，她挺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