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喜歡我嗎?

第八章 喜歡我嗎?

待樂無憂醒來又是日落西山,還是青輝那張修長的鳥臉趴在她旁邊。

看著那修長鳥臉上腫的跟核桃大的眼睛,她不禁右手扶額,自從開始摻和這事起,這還未出五日,竟已暈了三次。

果然要成為他們心目中女君應有的樣子,還是不太容易的。

嘶,手好疼。

樂無憂緩緩張開右手,就見手心中清晰可見三道指甲印,那顏色晦暗顯然是自己用了很大氣力握住所致。

方知剛才自己竟握得如此用力,不禁暗暗一笑,還是那麼衝動。

不過那抹赤紅,她為何會看見其他顏色。

心中疑竇頓生,她之所以能看見紅色是因為眼睛出了問題?

聽見她發出的聲音,青輝醒了,從她口中樂無憂才知道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她才知道她自己雙目赤紅,一身素衣從天而降,半跪在蕭伯染身側,單手扇飛了那最後半道雷,那周身氣澤壓得眾仙皆跪倒在地,帥得如同父君再世。但隨即她便元神發散滿嘴吐血暈了過去。若不是蕭伯染用周身靈力相護,真是就怕她就此魂飛魄散了去。

而因神使離開,堯商再無後台自是悻悻而去。

蕭伯染在她昏倒后就與堯商斷絕了關係,又生生拖著自己本就千瘡百孔的身軀守到醫仙趕來,確定樂無憂元神完好無損,方才回去處理傷口。

「蕭伯染呢?他怎麼樣?」樂無憂忙問道。

「元璣君不太好。」

「什麼?可是那雷劈得太重。」樂無憂開始有些後悔當時竟同意了堯商的話。

「元璣君身上全是五雷法的痕迹,而且,除了今日新傷還有幾日前的舊傷未痊癒,醫官約莫了時日,許是五六天前的。」

五六天前。

那不就是他前幾日莫名其妙來招搖山住的那幾天?所以他來這是為了療傷的?

回想那幾日她自己的態度,她竟,竟是還對他漠不關心。

產生這樣懷疑后的樂無憂真真的愧疚萬分,忙繼續追問是因何被打,想確定事情與她無關,以便減輕自己些許自責。

但青輝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回想他那日來時的「拜女君所賜」,又很是沒底。

所以,他是因私下告知她神使一事而被堯商懲戒,隨後來招搖山療傷卻隻字未提?

想到這樂無憂忙起身穿鞋,向蕭伯染的小院跑去。

她樂無憂此生向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從不欠外人人情。喜歡聽就聽,不喜歡就裝聽不見。

而眼下這事若是推理不差,她竟不知不覺欠了他如此大的一份人情。

她一定要去確認一下,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是眼下她心裡想的唯一的事。

才行至院外,就聞見了一陣濃烈的藥味,有些熟悉,好像曾經在哪裡聞到過。院外繁星花已不在,只留得光禿禿的樹榦,與日前來時那副生機勃勃的模樣判若兩院。

她竟有些忘了,這才應是這院子原本的樣子,荒蕪,衰敗,一如她招搖山的其他地方一樣。

也對施咒的主人已經力竭,那些術法又怎會還在。

蕭伯染一身白色裡衣趴在床上,身上的傷都已清理乾淨,看不出一點的痕迹。抬頭看了一眼進門的無憂,臉上的擔憂轉瞬即逝,隨即便如發脾氣的小孩一般,自顧自地趴在那,沒有說話。

樂無憂訕笑,打破沉默道,「你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小仙又沒有塹海的紫蛟珠,雪山的晶凝露,更沒有什麼九轉丹,千年靈芝,恢復起來自然是慢了。女君若是現在便想趕小仙回北岐怕是有些困難。更何況小仙剛與母族斷絕了關係,若是實在不想見也只好等小仙幾日,等小仙可以下地了。」

那話說得甚酸。

樂無憂想起自青輝被蕭伯染抓回來后,便時常跟在他身邊,怕是已說了不少自己的日常。而當日給元陽君送去的葯,怕也早就被說了個徹底。

所以他知道也不奇怪。

樂無憂沒有接茬,抬手就去扯他身上的衣服。

「你做什麼!」蕭伯染怒斥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啊!」

「還是算了吧。小仙一副病軀,身上又是那般模樣,別污了女君的眼睛。」

「所以,你是因為我被打的嗎?」樂無憂打斷了他說的話。

「什麼?」蕭伯染似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就之前,你來我這小住。」

蕭伯染回想起那日他急急忙忙趕去墟水,就是想著讓樂雲去尋她,以及神使要來一事。全然沒考慮母親之前所布之局,也沒考慮自己如何自處。

不過回去后那五道天雷要比今日的輕多了,反正他被懲罰過多次也已經習慣了。

他巴巴趕到招搖山尋思她可以慰問一下,關心一下。畢竟他是個男子,自是不能像個姑娘家貼上前去說,你看人家好疼,都是因為你人家才受傷的。

只得自己一人在院落療傷,期盼著,有朝一日無憂可以突然到訪,撞破他,發現這個「秘密」。

他再從善如流,邀個功,示個好。

只是他沒料到,她竟真的一次都沒有去看他。

一次都沒有。

拖到他的傷都快痊癒了,她也沒來。

就算是那院門口,她都沒經過過一次。

按理來說,樂無憂方才捨命救他,他應該是高興的。但是他突然想到,眼前這個他喜歡了近百年的小姑娘似乎一直關注的是如何把他受傷一事與自己摘個乾淨,一股憤怒,委屈,百感交集的情緒驀地就涌了上來。

他似乎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的心態問道:「你來就是為了確定是不是與你有關?」

眼見樂無憂那小腦袋不停上下移動,他真的好想把它撬開,看看那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她是從小吃絕情丹長大的嗎?

為何已經做的如此明顯,卻依舊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究竟還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她明白。

他沒好氣的道:「怎麼能與女君有所干係?不過就是小仙與母親的恩怨罷了。女君請回吧,小仙要休息了。

隨即,又彷彿難以掩蓋怒氣,惡狠狠地道:「樂無憂,你是不是瞎!」

等樂無憂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一個訣攆至了院門外,愣愣地回想方才蕭伯染說話的那番神態。

他那副惱羞成怒的樣子,眉頭蹙得如同墟水旁那層巒起伏的望泱川。

而她竟會本能地弱弱辯駁,「本君只是分不清顏色,眼神可好著呢?」

樂無憂想著他那副吃了蒼蠅般的模樣,若不是身上有傷不方便移動,定是要跳起來打她的。

可是他卻並沒有如她想得那般,而是擺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嘴裡嘟嘟囔囔不知說了些什麼。

這讓樂無憂突然意識到,好像蕭伯染從來都不曾讓她花費靈力去與他交談,每每都是他主動傳聲入耳,以至她才沒有下意識去施咒。

如此這般,腦海里驀的就浮現出了之前青輝讀的凡間戲本子里那些紅塵男女。

只不過以前腦海里都是只會幻想成元陽君,如今卻一下子都變成了蕭伯染。

那委屈的表情,那暖心之舉。

不知不覺她突然就在心裡做了個可怕的推測。

他不會是喜歡自己吧。

如果說,他真的不是像別人口中那般為了鞏固蕭家地位而接近她,那他做的諸多事情又是為的什麼?

所以,蕭伯染是喜歡自己的?

樂無憂深一腳淺一腳走回自己的院落,之前所有的疑惑都遠沒有這個猜測來得讓她心神不寧。

「青輝,蕭伯染好像喜歡我。」

沒料想,青輝倒是顯得比當事人淡定了許多,只是淺淺地問道:「那女君可喜歡元璣君呢?」

「可是我喜歡的應是元陽君吧。」話雖然接的快,但她渾然不知自己竟不自覺地竟壓低了音量,那話說的甚是沒什麼底氣。

「那女君喜歡元陽君什麼呢?」

「元陽君那副皮囊甚是好看。」說完,想起蕭伯染嘴角那似有似無的笑,那繁星花下的髮絲拂面,以及五雷劈下時那緊咬牙關的嘴角冷笑,頓時又覺得這個辯駁有些蒼白。

「可是元璣君更甚吧。」

是啊,若說元陽君那笑是冬日暖陽,可融盡世間風雪,讓人如沐春風般和煦溫暖,那蕭伯染,則是初春細雨,百般花樣變化無常。他雖也曾那般溫潤笑過,但他的笑還可以邪媚得動人心魄,又可以苦澀得讓人心疼。

樂無憂卻不想就這樣投降,倔強道:「元陽君更溫柔。」

「元陽君是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可是元璣君只對女君一人溫柔啊。就像上次小的說錯了話,元璣君都沒有過多責怪。若是換做旁人,可是要早就被我們元璣君捏圓了丟出仙界的。所以元璣君定是愛屋及烏才會這般。」

樂無憂不禁嘴角抽搐,青輝那副狗腿的模樣,讓她覺得彷彿蕭伯染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確實是這樣,他雖向來言語上不客氣,但若論做事,蕭伯染做過那諸多事情,樁樁件件,樂無憂皆是其中的最大受益者。

而元陽君······

好像並沒有辦法比較。

元陽君其實不過只是在宴會上方能見上幾面的路人罷了。

更何況,雖然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但堯商帶著元陽君一起誆她也是事實。回想起來,好像當時她確實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心理波動。

那她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的到底是什麼?

是幼年北岐山初遇時,那個溫婉安慰,在她使小聰明報復侮辱她的小仙時幫著打掩護的人?

還是年少時凡間再見,那個柔聲細語,給窮困潦倒的乞兒銀帛細軟的人?

又或是宴席間相逢,那個耐心細緻,給她講解這廣闊天地間萬事萬物的人?

不過好像,也就僅此而已了。

因這世人待她總帶著三分譏笑,三分不屑,三分涼薄,所以樂無憂便對元陽君那份善意與溫柔格外珍視。

而蕭伯染呢?

她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從未在心底里喊過他元璣君,都是直呼本名。

何時竟與他如此親近了?

這份不知不覺讓她訝異不已。

「那他真的喜歡我嗎?」

那可是仙界幾百年難見的奇才,北岐山府元璣仙君。即便是再不得北岐山主堯商仙君的喜愛,那也掩蓋不了他天縱奇才的事實。

而樂無憂呢,她是誰?

不過是仙界幾千年來靈力最低的雲郕王,天生目不辨色不停鬧笑話的瘋批,先天聽不見的殘廢,大限將至的落寞皇族。

他怎麼會喜歡呢?

或者說憑什麼讓人家喜歡呢?

「喜歡還是不喜歡女君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

青輝探過身來,伏在樂無憂耳邊輕輕說道。

······

「青輝,你是真的覺得本君聽不見是因為距離嗎?」樂無憂頓時感覺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

「主要是,主要是,這事小怪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說。」說罷,便捂著臉,一副話本里公子哥逛青樓的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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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公主拿錯救世劇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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