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第36章 36

鳳翎同司無涯去了靜室,司無涯以為他要討教劍術方面的問題,還特意召來自己的佩劍,打算給他做示範。

可沒想到鳳翎開口就是:「掌教,我好像生了心魔。」

司無涯執劍的手一頓,回頭看著鳳翎一臉認真的表情,立刻將佩劍收了回去,愕然道:「你看到它了?」

一般劍修在修鍊過程中心有雜念,意志薄弱時,很容易生出心魔。

不過在前期一般問題不大,只是一縷不成形的魔氣而已,稍作引導就能將其消除殆盡。

但壞就壞在大多數情況都很難察覺,因為在心魔成形的初期,只是在睡夢中隱隱出現,而且資質和天賦還會比正常情況下略有提升,營造出一種『進步上升』的假象。

所以這時一般人都會為自己突然『開竅』而欣喜若狂,根本不會懷疑是生了心魔。

而等到心魔開始干擾心境,重創靈脈時,就已經為時已晚很難拔除了。

這種情況只能被迫中斷修鍊,閉關靜心,或者去佛寺摒除邪念。

可是鳳翎修行一向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從來不見他使什麼旁門左道的法子急於求成,怎麼還會憑空生出心魔來?

按理說不該啊。

司無涯引他去靜室深處,找個兩個蒲團,兩人邊打坐邊說。

司無涯:「它是什麼樣的?」

鳳翎仔細回憶昨晚在識海中看到的景象,道:「它變成了我一位朋友的模樣。」

一聽鳳翎這麼說,司無涯霎時緊張起來:「它都能化成人形了?」

人形心魔少說也得三五年左右。

可不對啊,鳳翎來乾靈宗也才剛兩年多吧。

鳳翎也覺得不可思議,蹙眉頷首道:「是,它還能模仿我那位朋友的聲音,幻化出漫山遍野的花叢召我過去,可是每次我一靠近他就會消失。」

「消失?」司無涯捏了捏下巴,一般心魔都是潛伏在心裡的陰暗面,以誘人的條件蠱惑人墜入深淵。

可一靠近就消的心魔,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難道這心魔還害羞么?

鳳翎:「我用清心訣強行把他從識海中驅除,雖然身形看不見了,但我還是能聽到他的聲音。後來我又封閉了五感,以為能平心靜氣下來,可結果卻適得其反,胸口宛如烈火焚燒,耳畔更是擂鼓陣陣喧囂難平。直到我識海中再次浮現出那道身影,那種焦躁不安才得以平復。」

然後側頭憂心忡忡的看著司無涯,滿眼寫著『我是不是無藥可救』。

司無涯聽完他的描述后一愣,方才肅然緊張的表情頓時有些綳不住,嗤一聲笑出來。

他搖搖頭:「小鳳翎啊,不用擔心,你這不是心魔。」

鳳翎眉間蹙得更深:「那是何物?」

司無涯回望著他,一字一頓:「心—上—人。」

這回鳳翎露出一個難以理解的表情,彷彿『心上人』比『心魔』更讓他難以接受。

他有些尷尬道:「掌教,我那位朋友並非女子。」

司無涯卻絲毫不顯意外,反而語氣中帶著一種司空見慣:「男子怎麼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百年前飛升的風霽仙君,就跟他的坐騎白虎結為道侶。還有劍尊謝不安,他夫人不就是他那把本命劍長樂思么。」

鳳翎顯然沒想到司無涯的接受度這麼高,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而且這些年為了報仇一心問道,從不會關心這些男女之事。

估計就算哪天跟六界第一美人擦肩而過,他眼睛都不帶朝旁邊斜一下的。

當初他跟龍遲予的婚約,也不過是長輩間的一句玩笑話,他從未當過真。

畢竟男子間相結合,本就離經叛道。

他想著司掌教口中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平日里波瀾不驚的臉,此刻翻起了跌宕起伏的浪花。

半晌后他還是搖頭道:「我不會對他生出如此妄念,驚世駭俗,有違綱常。」

聽到後面那兩個擲地有聲的詞兒,比其陳述自己的想法,更像表決心似的,司無涯笑起來:「小鳳翎,你先別急著否認。這個很好判斷的,你回去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你這位朋友跟別人結為道侶」他指了指心口:「你這裡酸不酸就行了。」

*

今日開大會,早課取消。

胡以白本打算跟司無涯討論一下近期的訓練策略,也被鳳翎半路截胡了。

他百無聊賴的吃完早膳,打算繼續回去修習心法,結果路過玄冥殿時,看到雲闊正若有所思的盯著一棵樹。

胡以白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望去,發現那根樹杈上正好結著一顆半青半紅的蘋果。

雲闊就那麼目不轉睛的盯了許久,最後才轉身進殿。

不得不說,這一幕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在樹下盯著的人是陶心元,他肯定覺得這小胖子是想吃。

如果是鳳翎,他大概覺得這蘋果有問題。

但盯的人是宗主,他就有些摸不準了,總不可能是研究萬有引力定律吧。

胡以白看玄冥殿內四下無人,他也走到院子里,站在雲闊方才的位置朝樹上看。

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原本四敞大開的殿門忽然緩緩閉合。不等他轉頭去看,殿門已經咣當一聲嚴絲合縫的扣在一起。

兩道女子的凄厲笑聲在院子里疊盪開來,宛如兩股平地而起的旋風,環繞在胡以白周身,陰魂不散,糾纏不休。

頭頂碩大的太陽,都抵消不了此刻的詭譎氣氛。

可胡以白還是保持著看蘋果的動作,連臉上淡然的神情,都跟雲闊別無一致。

兩鬼:「……」

漸漸,大概覺得光笑不夠氣氛。

兩股陰森森的黑氣,忽然朝胡以白身後撞去,企圖搞怪嚇唬他一下。沒想到剛要貼近,就聽一道聲音傳來。

胡以白:「弟子才到練氣初級,還請一位師兄手下留情。」

兩股盤旋空中的黑氣猛然一怔,頓了片刻,才落地化作人形。

兩人著裝不同乾靈院的其他弟子,皆是一身黑色勁裝,黑帶束髮,仔細看就連眼睛也是全墨色,不似常人的眼眸黑白分明。

專註盯著時,宛如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令人望之生寒。

而且兩人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孔,長得一模一樣,一左一右比肩而立時,彷彿對照鏡子一般。

左側臉稍稚嫩的人訝然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男的?」

胡以白緩緩轉身,看著容貌如出一轍的兩人:「其實昨日在房內我就知道。所以我最後才說『一位心懷善念,來世必有好報。』而沒說『一位姑娘』。」

說著他拱手行禮道:「弟子有要事想跟宗主相商,還請一位師兄幫我通傳一下。」

右側眉眼稍凌厲些的人,饒有興緻的看了眼胡以白,似乎剛才那番話激起了他的興趣,他抱著肩搖頭道:「宗主說不見。」

胡以白一怔,「宗主知道我要來?」

墨不白笑了:「為何不能知?會天演算的這天下可不止你一個。」

胡以白:「……」

這就有點打臉了。

他斟酌一番,不想就這麼放棄,但繼續這麼撞南牆今天註定要無功而返,他看了眼身前的兩人,忽然改了方向。

胡以白:「我看一位師兄不似劍修,不知跟宗主修的是何道?」

一旁弟弟張口剛要說,就被墨不白打斷:「你別想著在我倆這旁敲側擊了,我們都是鬼修,根本不是宗主的徒弟,宗主有恩於我們兄弟,我們只是自願跟隨他。」

胡以白哦一聲,被直截了當的拒絕彷彿沒有打消他任何的積極性,反而還站到兩人中間,一副熟絡的樣子聊得更歡了。

好像絲毫不知臉皮為何物。

看得出墨不白防禦心裡很強,每次胡以白問一句,他都會反從胡以白這邊套出不少話來。

為了兜住無上心法的事,胡以還得一邊去對方魚塘抓魚,一邊護住自己的池子,非常考驗人的思辨能力。

但不得不說,跟這種聰明人交流起來,別有一番意思。

而弟弟墨甚玄完全就是有話直說的性格,毫無城府,又乖又憨,有點像陶心元和白翼的結合體。

這對雙生子好像除了外貌還真看不出一點相似之處。

胡以白問:「我們以前未曾見過面吧,一位師兄那晚為何要幫我?」

有了剛才的鋪墊,墨甚玄聊得投機,乍一聽脫口而出:「不是我們啦,是宗主……」

「小玄!」墨不白黑著一張臉,一臉『我遲早要死在你嘴上』的表情。

墨甚玄委屈巴巴的閉上嘴。

胡以白:「宗主?」

也對,雲闊也會天演算,如果算出自己得到無上心法,想去找他探探虛實也正常。

可他自己為什麼不去拿?成神跟成仙比起來,肯定是前者的吸引力更大吧。

雲闊完全可以仗著自己位高權重,逼著他交出無上心法。

或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說不定人家境界超脫,無欲無求,對成神之事不甚在乎也有可能。

看胡以白一會表情變了好幾次,墨不白以為他是猜到了什麼,看得出這個胡以白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索性懶得跟他兜圈子,直言道:「只是你對宗主有恩,而他如今已經得道成仙,不方便再插手世間因果,我們就替宗主還你一次。」

說到這他特意強調道:「不過僅此一次,你要拜師,得先看你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胡以白一臉平靜的點頭:「原是這樣。」

其實內心已經被一連串的問號刷屏。

這……

他之前見過宗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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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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