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戰渡劫
也許熬過漆黑的夜晚,也許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不一會兒的功夫,已有三派掌門受傷下場,幾派弟子互相譏諷,局面好不混亂。李天翔見一場武林盟主大會近似鬧劇,不願多留,起身道:「墨門此行本是商議北伐大計,並非為爭奪盟主之位而來,少陪。」墨門眾弟子正要離開,只聽見遠遠有人說道:「鉅子遠道而來,怎麼說這麼快就要走呢?」尋聲望去,只見一位三十來歲的白衣公子,眉清目秀,不急不緩的從後門走出,左右兩名大漢卻是匈奴裝束,一人背負彎刀,另一人倒跨一對雙鉤,後邊跟著十幾名勇士。
眾人見匈奴人混入,都是一驚。丐幫幫主韓雲騰拍案喝道:「馬修成,你竟敢勾結匈奴,是什麼意思?」
「韓幫主息怒,這位大爺可不是匈奴人,堂堂正正的漢人吶。可漢人不爭氣,大晉國都亡了。咱們總得另尋出路不是?大家聽清楚了,面前這位貴人,可是龍庭明月尊者,西門月先生。」馬修成傲然環顧四周道。
「龍庭」兩字一出,各派掌門均是心頭一震。那龍庭教乃是胡漢最大的武林組織,原與中原並無瓜葛,自三十年前在江湖上興起后,如今已經統一了中原武林,勢力可謂如日中天。韓雲騰冷目道:「西門尊主,我聽說龍庭自天王以下,有二尊、四虎、八狼,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閣下名列「二尊」,不在中原處理教務,還要來到江南看風景嗎?」
西門月呵呵一笑,輕搖玉扇道:「韓幫主抬舉了,今天來此不為旁事,大漢①皇帝入主中原,正是用人之際。如今晉國沒了,諸位都是武林高手,正可助我主一統天下,留下一世的功名。」眾人唾罵道:「大好河山,豈能拱手讓給匈奴,和他們拼了。」
西門月淡淡道:「我剛才給足了你們面子,大伙兒好好商量商量,可不要不識抬舉。」只聽馬修成厲聲道:「關門!」忽然百餘名丹陽派弟子各持兵刃,從門外湧入,死死守住兩路出口。
人群中微有躁動,青城掌門謝松濤冷笑道:「區區這點人馬,也想困住江南武林嗎?」青城派弟子各持兵刃率先衝出。可只見眾弟子剛跑出幾步,都變得雙腿發軟,氣喘吁吁。謝松濤一提氣,也覺功力盡失,渾身無力,心中一陣驚慌。他顧及一派宗師身份,勉力向前走了五步,終於支撐不住,回到座位重重坐下。
西門月哈哈大笑道:「謝掌門,醉八仙的味道如何呀,要不要再來兩杯?」這時院內江南各派眾人都已叫苦不迭,柳逢春、韓雲騰也是大汗淋漓,勉力維持。原來將醉八仙花朵研成粉末,摻入酒中,飲時無妨,半個時辰后便會劇烈發作,功力全失。
西門月又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丹陽派、洞庭幫自歸順以後,生意興隆,日進斗金,地盤大了幾倍不止吧?」馬修成忙點頭陪笑,徐勝雖負重傷,也擠出一絲笑容,他本傷痛難忍,苦中帶笑,表情僵硬,眾人心中暗罵無恥。
如今形勢陡轉,江南武林人數雖人數佔優,卻大多中毒。只有墨門弟子因未飲酒逃過此厄,可龍庭教一方則是早有準備。李天翔心知今日江南武林安危,全繫於墨門,要是臨陣退逃,整個江南武林此役便要毀於一旦。他自幼便有「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之信念,此間形勢緊迫,實已下定必死的決心,但自己求死容易,要救得江南武林卻不容易。心想敵強我弱,不可硬拼,問道:「既然是推選江南武林盟主,西門先生領著這麼多人,可是為了盟主之位么?」
西門月佯作不知,
道:「原來今天是各位推選盟主的大好日子,說來我也是漢人吶,過個盟主的癮也沒什麼。」說著就朝盟主椅子走來。李天翔攔道:「西門先生若想做這個位子,倒也不難。須按照定下的規矩,勝過在場各位才行。」
「比武奪魁?你說說,怎麼個比法?」西門月故意睜大眼睛問道。他心裡暗笑,在場武林人士大都中毒,比武有什麼好怕的。
李天翔道:「雙方各出三人,墨門與龍庭教諸位豪傑比試三場,贏兩場以上者勝出。」西門月一聽,便知李天翔恐怕一戰有失,想出這田忌賽馬的辦法,笑道:「好,贏了,你們江南武林從此聽我龍庭號令;輸了,今天饒過你們,我此後再不踏入江南半步。」
「西門先生說的不錯。但我身為墨門鉅子,只決定墨門之事,在場其他門派的意思,我可不敢定奪。你贏了,墨門聽你號令便是。」心裡卻想:「我們若輸了,墨門今天就在此捨生取義,怎麼也不能讓江南武林受累。」
西門月點頭道:「好,事不宜遲,就請鉅子派人出場。」心中笑道:「這李天翔真是迂腐,你墨門若輸了,江南武林毫無還手之力,還不都是我囊中之物。」
李天翔回到陣中商議,四俠之中,因趙天青功夫稍遜,便由李天翔、陳天成、劉天遠三俠出戰。大伙兒知龍庭教以刀法稱雄,多為刀中好手,而槍路變化多端,勝算大些,這第一場就由劉天遠出戰。
劉天遠身遇強敵,不敢怠慢,直接將槍棍合體,一桿陰陽盤龍槍在手中一攥,健步入場。對面西門月卻有說有笑,似乎並不在意,隨手一揮,身旁的大漢昂首來到對面。夏華見此人四十歲上下,身著綠袍,腳穿一雙獸皮靴,手握一口青鋼彎刀,又長又厚。
只見馬修成喊道:第一場,墨門,神機槍劉天遠;龍庭聖教,蒼林護法喬千歲。趙天青小聲對夏華說道:「龍庭有風林火山四護法,合稱四虎,這人排行第二,好好瞧瞧他的路數。」劉天遠略一抱拳,挺槍直刺,見喬千歲一刀劈出,有意試探對方內力,運氣於臂,硬接了他一刀,兩人均是雙臂一震。
劉天遠趁勢轉身,使出盤龍槍法,一條槍如蛟龍出水,遊走不定,忽吐忽收。夏華在一旁暗暗稱讚:「三師叔有十幾年香墨功力修為,內力充盈,槍法真是奇幻莫測。」可喬千歲也是內家高手,彎刀固然較槍短一些,但內力所至,刀鋒已在三尺開外。兩人雖在比試兵刃,場外高手都已看出,招式之中蘊含內力頗為不俗。喬千歲內力甚為剛猛,北風九式全是攻手,趙天青見他招式與內力手法,與當年自己力斃的金裘武官內力如出一撤,但勁道卻要大上許多。劉天遠抱元守一,剛柔並濟,只見他扎、刺、攔、撥,力道恰到好處,在對方刀氣中來回穿梭,遊刃有餘,轉眼已鬥了四十多招。李天翔在一旁觀戰,見喬千歲雖功力深厚,但他這套北風九式剛猛凌厲,最耗內力,再斗幾十招必然遲滯,心中稍稍寬慰。只見喬千歲雙足躍起,使出一招「凌雲斬」,劉天遠側身閃過,還了一招「游龍翻身」,甩槍拍向喬千歲後背。喬千歲身在空中,躲閃不及,運內力護體,受了這一下,他身子向前撲出,鋼刀脫手,一個踉蹌著地,向前蹬出數步。劉天遠豈能錯失如此良機,盤龍槍早已跟進刺上。李天翔暗暗叫好,心想三弟智勇雙全,槍法果然日漸純熟。
那喬千歲聽得背後風聲,知盤龍槍跟進,待有兩尺左右距離時,突然身體急停,以極快的速度後仰,使出外家功夫「鐵板橋」。雙掌運力,左手抓住槍桿順勢一帶,右拳揮出,「砰」的一聲,正擊到劉天遠丹田氣海。這一下兔起鶻落,眾人全沒想到。劉天遠退了幾步,勉力站住,臉色慘白,喬千歲空手奪槍,回身已抵住他的胸膛。趙天青忙上前將他扶回座位,李天翔心中一沉,一搭劉天遠脈搏,好在內傷不重,只是暫時氣窒。他本意以「田忌賽馬」之法,第一場先取勝,然後自己避開西門月,便可三戰兩勝。如今第一場已輸,頓時陷入被動。第二場已經不容有失,料想陳天成與對方任何一人比試,並無必勝把握,只好親自出戰。
李天翔走入場中,西門月嘻嘻笑道:「鉅子怎麼等不及先出場啦?可本尊卻還沒有歇夠。」他一使眼色,另一名身著灰衣的瘦高漢子入場。其實西門月想多瞧瞧墨門的招數,才故意最後出場。李天翔見對方步法輕健,已猜到八分,問道:「閣下可是颯風護法?」
那人抱拳道:「颯風護法呼延傑。」言罷抽出風火雙鉤,此鉤為精鋼所制,鉤刃向外,攻守兼備,算是奇門兵器中的上品。李天翔取出墨泉寶劍,劍身出鞘,一聲清鳴。西門月本在後方說笑,突然贊道:「好劍!」這把墨泉劍劍身寬長,通體青黑,劍體厚實,卻全然不見鋒刃。此劍是鉅子程良率眾工匠花費三年時間打造而成,墨取意黑土,泉取義白水,此後由墨鄉代代鉅子相傳。
呼延傑心知李天翔是一勁敵,起手便用出殺招,只見鋒刃一閃,人隨鉤至,李天翔勉力擋出。這呼延傑身法飄忽,便如一團灰影,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場邊墨門三俠看得暗暗心驚。夏華見其雙臂揮舞,出鉤速度之快,平生從未見過,人鉤一體,具體招式卻看不清楚。場邊眾弟子心中緊張,誰也沒有說話,都為鉅子捏了把汗。只聽見場內鉤劍相交之聲不絕於耳,真如烈烈颯風,不多時,已交手六七十招。
李天翔且戰且退,衣襟被劃了數道口子,他定了定神,想到以快打快,自己終是不敵。武學講究臨場應變,同樣的招式可有不同的用法,想到此節,他反其道而行之,以慢打快,運力於墨泉劍,使出一招「天道蒼蒼」,持劍在身前緩緩划個半圓,只聽見鐺鐺數下聲響,一招之間,呼延傑已連下五鉤,盡數被墨泉劍擋出。不意此法有效,便將墨俠劍法中一招一式綿綿使出,呼延傑雖然彎鉤如電,卻始終不能進入李天翔的劍圈之內。
夏華對墨俠劍法招式早已爛熟於心,見師父慢吞吞使用起來,劍招慢而不滯,柔中有骨,卻有制敵奇效,對劍術領悟又深了一層。李天翔使出一招「重劍無鋒」,墨泉劍催動劍圈緩緩向前,他幾十年香墨功力真是非同小可,陣陣推壓過來。呼延傑雖身法奇快,此時也避無可避,只好雙臂挺鉤交叉擋出,以內力相抗。呼延傑輕功天賦甚高,本以身法速度見長。雖也修鍊龍庭護法內功,但內力尚遜於喬千歲,比李天翔更是不及。不多時便大汗淋漓,而墨泉劍上的內力卻如滔滔大河,一刻不曾停息。呼延傑心中慌亂,這樣下去,恐怕內力耗竭而死。他暗下決心,運力於雙足,向後急躍,手中鉤法自然一滯,墨泉劍上內力便推壓過來。幸虧他身法奇快,拼上挨了一擊,坐倒在地,吐了兩口鮮血,總算性命無憂。李天翔顧及身份,也未追擊。
西門月拍手笑道:「鉅子果然好功夫,小弟也想活動活動筋骨,不知這第三場哪位過來玩玩?」李天翔剛才雖勝,但已身受小傷,內力損耗不少,他本想抱死一戰,卻見身後一名壯漢持刀走來,正是大師兄陳天成。陳天成道:「鉅子稍歇,屬下迎戰便是。」因墨門門規甚嚴,陳天成雖為師兄,但見鉅子也要以屬下自稱。兩人自幼一起學武,情誼甚篤,如今生死關頭,四目相對,儘是關切之色。陳天成心想,就算不敵西門月,也要尋機會拼個同歸於盡,可不能因此葬送了江南武林。昂首挺刀朗聲道:「西門公子,陳某領教高招。」西門月嘿嘿一笑,輕搖玉扇朝場中走來。
此時卻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個聲音:「西門月,咱倆玩玩。」這聲音不大,但中氣充沛,雙方都是一奇,丹陽派早對場內外檢查好幾遍,此人呆了許久,竟然無人察覺。只見屋頂上飄下一人,四十來歲,身著白衣,氣度脫俗。李天翔一見此人,心中大喜,便只有一個念頭,江南武林有救了。
此人輕輕落地,未見吐納換氣,西門月知其內功極好,心中一凜,表面仍自鎮定道:「不知這位朋友從哪兒來呀?」他一副嬉笑模樣,好似紈絝子弟。那白衣人只回了兩個字:「定海。」西門月一聽,知是周止水到了。周止水雖名氣極大,只因獨來獨往,這些年又在定海隱居,少在人前露面,在場識得的卻不多。
「出招吧。」周止水冷冷說道。
西門月卻不著急,笑道:「當今天下武林,以北刀南劍為尊。今日南劍大駕光臨,在下豈敢造次呢。」
周止水仍是面無表情,掃視一眼在場江南武林群雄道:「這些人生死,原與我無關。」轉頭又看看看馬修成道:「你們逢人便說我來,卻又不請我,是何道理?」馬修成邊退邊道:「周大俠,誤會誤會,容我給你泡壺茶去。」扭頭就想溜到西門月身後,突然覺得手腕一緊,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周止水扣住手腕脈門。周止水只稍稍用力,馬修成早疼的滿頭大汗,臉色甚是難看。他身為一派掌門,顧及身份兀自咬牙堅持,否則早要叫出聲來。
西門月見狀不快,心想:「周止水也忒自大,馬修成好歹是我龍庭聖教屬下,豈能由你隨意處置?」於是隨手端起一杯茶水,嘴上笑嘻嘻說道:「請了」,雙手遞了過來。
周止水剛剛碰到茶杯,西門月右手離杯變爪,直扣周止水手腕。周止水縮手為拳,將對方爪力彈了出去。二人手法甚快,轉眼已拆了五六招,旁人卻沒看清。西門月見周止水始終單手迎敵,另一隻手抓住馬修成不放,便左手運力將茶杯擊出,他內力甚強,茶水未起漣漪,直奔周止水面門而來。茶杯含著凌厲內力,也與刀劍無異。周止水並不驚慌,手臂一抖,便如磁鐵一般,將茶杯穩穩粘在他右臂上,竟一滴水也未灑出。李天翔在一邊看得真切,想不到周止水內力修為已達如此境界,抖臂發力,卸力為粘,內力收發已自如,遠比西門月單手彈杯難得許多。
西門月年輕,好勝之心大起,非要試試周止水內力。他雙掌平推,一股至剛內力席捲而來。周止水仍是左手扣住馬修成,右掌擊出,與西門月雙掌一交,毫無聲息,兩人腳下青磚碎裂,周圍揚起一圈塵土。夏華初見兩人對掌看似平淡無奇,頗為不解。李天翔則不住點頭,知這兩人均負上乘內功,所謂大音希聲,所以內力收發於未見。
西門月年少時為富家公子,本為漢人,修習著道家玄門內功,后依附龍庭教主丘神樹,苦煉龍庭護法神功十幾年,自創血月掌法,身居龍庭二尊,自教主石雷以下,武功實已不輸於任何人。此時雙掌已用足全力,可卻感到對方內力若有若無,但無論如何催力,始終不能前移半步。這時,一股細微的極寒內力如針扎般刺痛,順著手掌侵入。他幾次運力抵禦卻無效果,一驚之下,只好慢慢收力,向後躍出。但高手對決最忌臨陣收力,周止水掌力不減,終在他雙掌上一擊,一時氣滯。他稍加調息,數處經絡內力運行不暢,知已受傷,抱拳道:「領教了。」向旁邊的馬修成看去,臉色紫紅,已筋脈盡斷身亡,正是中了自己的血月掌力之象。不禁暗自心驚,想不到周止水竟有移卸內力的法門。
周止水面不改色,一撒手,馬修成癱倒在地。他拿起臂上茶杯一飲而盡,問道:「這第三場還比不比了?」丹陽派眾弟子一見掌門身亡,馬上騷動不安,但誰也不敢靠近。
西門月幾聲冷笑道:「周大俠武功蓋世,我們自然留不住你。可不知江南這些酒囊飯袋,能躲過地下的炸藥嗎?」原來為防萬一,龍庭教早在場內座位下埋放炸藥。
江南群雄俱是大驚,想不到今天武林大會竟是一場鴻門宴,大家中毒未解,也無力逃跑,一會兒要被炸的粉身碎骨,紛紛破口大罵西門月卑鄙無恥。西門月聽得丐幫那片罵得最歡,道:「先把這幫臭叫花子炸了。」身後弟子立即扣動機關。丐幫眾弟子汗毛倒豎,閉目等死。足有十幾秒,諾大個院內鴉雀無聲。丐幫有個小弟子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這炸藥是假的吧?」全場一陣哄堂大笑。西門月心中奇怪,朝身後大喝道:「都炸了!」龍庭弟子將機關盡數拉下,大夥又沉默片刻,再次哄堂大笑,有的丐幫弟子本就中毒,笑得岔氣,更直不起腰來。
這時夏華和馮桃木從後排擠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堆機關物件,往地上一扔,笑道:「是不是缺了這些東西?」墨家弟子均通曉機關之術,一看便知兩人已將引爆裝置盡數破壞。李天翔面露嘉許道:「拯民、桃木,你們立了大功!」
夏華反而不好意思,心想說出來不大雅觀,便道:「其中細節,弟子來日慢慢向師父稟報。」原來夏華、馮桃木假借去院外解手,繞著院外走了幾圈,發現種種古怪,馮桃木熟知機關器械之術,料到是機關引爆裝置。丹陽弟子都在關注比武之事,無暇留意他們二人。他們就逐一拆下引信,最後發現了火藥引線,每人撒上一泡尿了事。
夏華一指陸金山,向趙天青問道:「師叔可認得此人?」趙天青茫然搖搖頭。陸金山見勢不妙,趕緊躲進龍庭教陣中。周止水不願再耽擱,對西門月道:「你若不比試,我便去了。」
西門月心中盤算,如今自己受傷,墨門還有眾位好手,打起來占不得什麼便宜。雖臉色難看,仍拱手陪笑道:「晚輩豈敢,不送了。」
陳天成粗中有細,一聲喊道:「把解藥拿來。」
西門月冷目說道:「你以為龍庭聖教名聲是靠下毒得來的?醉八仙無需解藥,明日自愈。」
陳天成不知真假,一時無語。這時百草門主鄭隱從人群中說道:「老朽粗通醫理,此言不虛。」鄭隱乃是一代名醫,大家這才放心,此刻丹陽派掌門暴亡,龍庭教忌憚周止水,也不敢為難,群雄藉機互相攙扶著出了丹陽城,一路大罵丹陽派、洞庭幫,自不必說。
大夥剛剛出了丹陽,迎面來了一隊人馬,大伙兒一驚,莫非又中了龍庭教埋伏?墨門弟子忙護在前頭,各派持兵刃列隊防備,離得近了,見對方打的卻是大晉旗號。為首一名將領下馬抱拳道:「在下祖逖將軍麾下李頭,奉軍令接應眾位好漢北上。」
江南群雄大喜,一時間七嘴八舌,士氣高漲,唯有周止水眉頭微皺,冷冷道:「此事已了,就此別過!」李天翔勸道:「周大俠何不北上,共商抗匈大事?」
「周某一介武夫,不問世事,告辭。」言畢飄然而去。
只見他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三尺七虹塵不染,天下無雙。
註:①大漢:指胡漢,即劉淵建立的前漢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