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洞府往事

「我成功了！」

「在那一刻，我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而前方出現了一道亮光，我緩步前進，直到觸摸到它的那一瞬間，一切都重歸平靜。」

「那少年很驚訝，一連說了許多句不可能。」

「從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震驚，惶恐等諸多情緒。」

「那少年平靜心緒后，朝我講述了修仙者的一些境界。」

「淬靈、融胎、宮神、象門、夢古、命道…」

「按照他的說法，我修鍊的方式，與之截然不同。」

「我將其稱作九脈境。」

周凡看得正入神時，發現書籍已經到了末頁。

「後續的內容呢？」

「被人撕掉了唄…」

正納悶時，一道聲音突然自周凡後方傳來。

周凡下意識地扭頭，頓時愣在原地。

一個長相與他無二的「周凡」，正跨坐上石桌上，一雙灰白色的眸子，毫無生氣地望向他。

「你…你是誰？！」

灰瞳周凡不以為意，皺了皺眉頭道：

「我不就是你么。」

「若非你將我喚醒，我也懶得復甦。」

「喚醒？」

「你是我的眼睛？」

面對周凡的疑惑，灰瞳搖了搖頭，道：

「我不屬於任何人。」

「之所以會出現在你面前，只是因為對這傢伙做的事比較感興趣罷了。」

灰瞳抬手，指了指洞府角落裡的骷髏。

「可是後續記載的內容，已經無法查看了。」

周凡面色如常，在灰瞳的身上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感。

「正主都在這裡，何必去翻閱古書？」

灰瞳的話語傳出，周凡突然感覺脊背一寒，連忙四下看了看洞府內。

「難道他的魂魄還在此地？」

「別看了，這座洞天內，布置了一處隔絕外界的陣法，此人身隕后，魂魄早已被陣法之力煉化，用以維持陣法運轉。」

灰瞳伸手朝上一指，周凡這才發現頭頂懸浮著一枚玉碟，絲絲縷縷的紋路擴散而出，將洞府的範圍牢牢包裹。

「陣法是何人布置？」

「難道…是那個少年？」

灰瞳抬手，在眉心輕點，灰色雙目中突然射出兩道光芒。

「自己看吧。」

一道光幕，出現在周凡面前。

「小兄弟，我想好了，就將此法稱作九脈之法！」

衣著邋遢，不修邊幅的雲遊道人興沖沖地來到灰衣少年身前，朝他炫耀道。

灰衣少年神色冷淡，目中隱約浮現一輪明月印記，朝著雲遊道人全身掃視一圈。

「還不錯，你的壽命至少增長了兩年。」

「若是兩年之內，無法鑽研出如何破除下一脈，你依舊得死。」

聽到灰衣少年的話，雲遊道人不僅沒有氣餒，反而越發激動，重重點了點頭后，繼續跑到一旁去鑽研了。

「這小子的那雙眼睛，喚作離月，持有者大都性情淡漠，不通情理，若是斬斷凡塵念，可得陰月庇護，法力大增。」

光幕中，灰衣少年的雙目被放大數倍，在灰瞳講解結束之後，方才恢復如常。

周凡好奇地看了灰瞳一眼，見後者始終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態，只得將視線重回光幕。

雲遊道人與灰衣少年所在的地方，正是黑石內部，不過那時還有出入的洞口，不像現在一般封閉。

二人的日常，便是交流心得。

一般都是雲遊道人興沖沖地提出猜想，隨後灰衣少年進行嘗試，最終否定。

光幕中的畫面極速變幻，二人的日常飛速掠過。

「根本沒有九脈！」

「你的方法錯了！」

這天，原本在修鍊狀態下的灰衣少年突然睜眼，面色蒼白地快步來到雲遊道人身前，朝他大吼起來。

雲遊道人被他嚇到了，嘴上卻依舊說著：

「是有九脈無疑啊，你我不是印證過的么？」

灰衣少年似乎氣急，目中的那輪明月印記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晰起來。

「錯了！只有七脈！」

不知是出於對何種原因，一向謙和的雲遊道人也變了臉，站起身來與那少年對峙。

「九脈！一根都少不了！」

「若你無法學成，我便將其抄錄傳遍天下，世上那麼多人，總會有人開得九脈！」

雲遊道人說完，有些落寞地走向牆角，自行囊中取出書籍準備抄錄。

灰衣少年渾身輕顫，嘴角浮現一股苦笑。

他伸手在虛空中作畫，隨後走出洞府範圍，用一塊巨石將洞口堵死。

「你這是做什麼？！」

雲遊道人的聲音自洞府內傳出，驚動了棲息在巨石之上的幾隻青蝠，它們當即對少年發起攻擊。

一道月牙形狀的光刃，自少年掌間生成，將他身後的青蝠盡數誅滅！

隨後他的身影消失在大荒中。

雲遊道人被困洞府內，聽著外界青蝠虛弱的低吟，他一拳拳砸在巨石之上，即便血肉被磨破，白骨露出，也沒有絲毫地停滯。

最終，外界的聲音徹底消失，青蝠們的屍體被野獸分食，夜色降臨，有兩隻外出歸來的青蝠落在黑石旁。

洞內的雲遊道人癱坐在地，雙拳之上血肉模糊。

時光流逝，雲遊道人也終於從陰霾中走出，他開啟繼續鑽研九脈之法，閑暇之餘，也做著抄錄的工作。

這一日，攔在洞口的石頭突然被掀飛，一道身影從容而至。

金色的戰甲，月白色的玉冠，一輪圓月光環靜靜地懸浮在腦後。

灰衣少年長大了，他看著蜷縮在洞府角落瑟瑟發抖的雲遊道人，宛如在看著螻蟻。

「一眨眼過去這麼多年了…」

「我承認你是對的，九脈或許真的存在，不過我無法修成。」

「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你的法門確實助力不小。」

「而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此法，天下只能有你我二人掌握。」

「我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人抬手一招，被雲遊道人藏在角落中的自傳瞬間飛出，落在他手中。

隨意翻閱后，他將最後幾頁撕下，一團灰白色的火焰將其吞沒…

「剩下的就留給你自己消遣吧，回憶回憶你這可悲的一生。」

將自傳丟在雲遊道人身前，緊隨其後的是幾道光束，洞穿了雲遊道人的四肢軀幹。

「好歹你我相識一場，你這葬身之地，也該好好打點一下。」

一枚玉碟飛出，將洞府內的區域徹底籠罩。

「帶著你的秘密，永遠安息吧。」

光幕停滯，定格在雲遊道人瞪大雙目的一瞬。

「那擁有離月的傢伙，真是毫無人性！」

周凡咬著牙，對雲遊道人的遭遇感到無比惋惜。

灰瞳不語，突然光幕上的內容開始後退。

最終定格在最後那幾頁紙被撕下的時刻。

灰瞳的話語傳出：

「既然你這麼恨他的話，不妨讓他的計劃落空，當那個修行九脈之法的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