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代後事，向天立誓

呂讓塵開口緩緩道出一些不為門外人所知的事情。他帶著門裡的弟子——呂凡夢一同打探吳地邪師的消息乃是師門的指令，而這師門的指令則出自道盟的協商得出。別看這道盟聽起來玄乎也就是給凡間的各大法門派別組織，道盟的長老都是那些門派的大能，各自代表著各自的門派，他們在一起商量的不過就是那些神神乎乎不為普通人所接觸的事情。

而吳地邪師一事牽扯諸多，此事說起來十分複雜，只知道表面上是某地民間莫名興起的一個研究修鍊的小圈子，誰知道這竟然打著幌子樹立了自己的教派最不能為道盟所接受的是他們竟然給自己找了、編纂義理經傳自稱體系而且門內等級森嚴，等到這消息在道盟里傳起來后這八仙教已經成了火候，道盟里的長老震怒商量著要派自己弟子剿滅邪教以正道統。而在一番明爭暗鬥下，各個門派妥協后做出了初步的安排——閭山派和凈明派排除幾個弟子去搜尋吳地邪師蹤跡，若遇見即除之。

呂讓塵眼睛此刻異常明亮，他說到激動之處身體微微顫抖：「我門與凈明派的那些人有一些過節，所以並未一齊行事。那日我循著那鬼物明顯的煞氣尋到你的醫館，也正是因此與你再次相遇。現在吳地邪師並沒有殺死——我感受到我那一法他雖然接下來了但是弄不死他但我被法反噬是板上釘釘的了。劉兄……」他抓緊劉玉生的手，劉玉生絕的此刻這個人比他還要衰老他握緊對方的手回應他聽他所言。

對方瞥了一眼淚流滿面的呂凡夢而後鄭重道：「呂兄，幾十年前你與我相見時，你幫了我師父；幾十年後我與你再次相見，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會開這個口——我下一刻就會死去無以為報只能來世報答你。我要請求你……咳咳……」

他咳了一口血繼續道：「我請求你幫我在冬月廿六在杭州靈隱寺三生石旁邊接待我的一位古人，此人曾經幫助過我和我師父我與他有舊約可我今生是赴不了了，請你替我向他道歉……」劉玉生聽了他的話眼裡更是抹上一抹哀傷，他點頭手掐劍訣衝天發誓：「祖師在上，我劉玉生一定會完成呂讓塵的遺願，若是不了我即受雷劫打散魂魄！」他一輩子經常立下誓言，這呂讓塵的遺願讓他想到過往他頗有共鳴。

陳三看到呂讓塵的手慢慢指向他，他湊上前：「呂、呂師叔，您要我做什麼……」

「陳三，我看得出來，你的炁突然不一樣了，修為也是如此，」他的話並未說破，他見陳三大驚接著說，「我拜託你……」他突然有些喘不上氣來，呂凡夢趕緊給他順氣。

陳三看他這副樣子連忙道：「師叔，您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咳咳，當真？」他見青年點頭，盯著他的眼睛，「我要你保護好我宗族的小輩，我要你發誓保護好凡夢就像對待你的親人一樣，可以嗎……」他不放過對方的一絲神情。

誰知陳三並未半點推脫的樣子，他怕對方再說出寫「懇求「之類讓他心裡更加不忍的話，在他面前單膝抵著地面，與對方直視，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你，呂師叔。我陳三會保護好呂凡夢，對她就像對我的親人一樣。若是辜負了誓言，我就算犯了欺師滅祖之罪——即受雷劫打散魂魄而永不超生！」

「好、咳咳、好……凡夢啊，好好活著……」他眼裡的燈好像一點一點熄滅了，眼前走馬觀燈一般此生雲煙盡數帶過，激蕩年代離奇經歷、江湖故人道門風波他終於是將撒得一乾二淨再也不能插手這人間界的事情了。

呂凡夢感受著對方身體溫度一點一點流失心慌張臉發白，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此等事情她如何能改變，坐看親人離自己而去又如何不悲切，在對方終於是煙氣瞑目時她終於放聲痛哭撲到對方身上彷彿初見那樣。

她還記得初見時侯，她還小經常撲到師叔身上問他今天又去哪個山頭玩瞭然後有什麼稀奇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跟她講，可是這一切都過去了。呂凡夢心痛不已，陳三看著這幕心裡悲切轉身背過突然腦海一晃蕩——似曾相識的感覺。

下一刻，他又到了空洞境。

周圍是虛無，眼前幾米開外，一個穿著袍子的人坐在地上抽氣嘴裡的話都不成句子。

「是你！吳法天！」陳三認出后提劍準備好隨時何他應付。

吳法天聽見此話后辨認出對方心頭也是一驚，他怎麼和這小子同進了空洞境，難道是那閭山凶法讓他炁體流竄不定導致自己對法不能很好掌控了？心中謎團重重，他撐著地怒罵：「哼，你們之中竟然還有人會閭山派的絕命法術，想必那閭山派法師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吧！」

他見陳三皺起眉頭一副要把他撕碎的樣子心中扭曲頗有些擺爛而猖狂瘋癲的意味：「哈哈哈，他活該，這種盜天機的法術不是天道選中的人怎麼能用——只有我們的壇主才能用！哼，雖然我也吃了點苦頭，修為算是廢了——不對，不是廢了，壇主、壇主他一定有方法救我！哈哈哈，真可憐啊你用命換的攻擊卻沒有把我弄死，是不是很想將我千刀萬剮啊？哈哈哈……」他的話已然邏輯不清，陳三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已經出現了些問題。還有他說的這個「壇主」難道是八仙教的老大一般的人物？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壇主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們八仙教的人和你們勢不兩立。陳三，我記住你了！」

「我也記住你了，我不會放過你，你要償命。」

吳法天笑得痴狂陳三愈發覺得對方可能已經精神不正常了，之前就經常聽村裡的老頭老太說一些學魯班法的人就會出現「十有八九瘋」的傳聞，難不成這人修他那個什麼八仙教也修魔怔了？他拿不準。

吳法天見他若此坐在地上剛想說些什麼，就見黑霧湧出一個穿著斗篷罩著嚴嚴實實的人掐住了吳法天的脖子。隨後陳三打散眼前的迷霧想要看個真切卻見前方黃土樹林哪還在那幻景當中。陳三看見一線破曉，劉玉生站到他的身旁沙啞的聲音響起：「天亮了……」

白雲染金，金烏初升，無論昨夜現了什麼魑魅魍魎亦或是生了什麼神鬼亂子，黑夜終將過去太陽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