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鷹啄了眼

第十章 被鷹啄了眼

案子暫時告一段落。

散值之後,陸捕頭盛情邀請手下的十名快手喝酒。

同僚們換了便裝,風風火火前往酒館。

說去明月樓,那是玩笑話。

一桌子菜至少三十兩銀子起步,喝的頭昏腦熱的,失口再叫個伶人陪侍,沒有百八十兩休想從娘們兒的肚皮上挪開。

小酒館就很好,旁邊是勾欄,也就是妓館,等同於後世的黑舞廳。

給點小錢,便可肆意妄為。

二兩銀子點了一大桌子的菜,酒也是上等的好酒。

眾人坐定,酒菜齊全之後,許默言成了主角兒。

不僅死裡逃生,還儒道入了品。

改掉了木訥的性子,腦子也變得活泛了起來。

僅憑卷宗記錄便破了父親殺女案,推理得當,神乎其神,被同僚奉若神明。

「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排除不合理的地方,剩下的不管多離奇,必定是真相。」

許默言沒有自誇,據實訴說。

同僚們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到白日之感。

以往破案不是「摸魚」就是屈打成招,現如今許默言三言兩語就能鎖定嫌犯,省的他們到處抓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酒精上頭,眼神迷離,話題自然過渡到了勾欄青樓這種地方。

果然。

古今相通。

這方面,陸捕頭最有發言權。

他是當之無愧的專家。

三十郎當歲,依然孑身一人,通常散值之後,便以勾欄為家。

永安縣勾欄里的妓子,在他面前穿沒穿衣裳一個樣。

陸捕頭的手搭在許默言的肩膀上,醉眼朦朧的說:「今天哥幾個湊湊錢,讓默言破個身如何?」

眾人都知道許默言平時是個老實人,父母相繼離去之後,更加沉默寡言,到目前為止,還是個雛兒。

於是。

在陸捕頭的提議之下,你一錢,他一錢的湊著銀子。

銅錢落在桌子上,叮噹亂響。

湊錢辦事,這是傳統。

許默言將銅錢收集起來揣進兜里,沉聲道:「那有什麼意思?錢我收下了,趕明個買幾本書看看。

爺們兒現在可是儒道高手,不讀書?如何精進?」

陸捕頭笑的眼淚湧出,隨意擦了一把,扯著嗓子喊道:「雛兒就是雛兒,根本不曉得其中的樂趣。

衝鋒吧,少年人,年輕不常在,若不風流?稱什麼男子漢?」

哈哈哈……

「頭兒,明月樓的花魁滋味如何?」小陳問道:「睡過楊燕兒嗎?」

楊燕兒是明月樓的花魁。

侍寢費八十兩,還必須入得她的法眼。

「嘖嘖嘖……」陸捕頭撩著舌尖咋舌,「我等粗鄙武夫,也就遠遠地觀瞧了一眼,模模糊糊看了個人影子。

那天還是跟著江寧府府尊的公子扮做跟班才有了打牙祭的艷福。」

等等!

江寧府?

府尊盧兆桐。

他兒子叫盧彥。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名字在卷宗里出現過。

應該是尚佑賢的准女婿。

卷宗上說盧彥和尚書竹兩情相悅,只是遭到父親盧兆桐的反對,盧彥經常偷偷的來永安縣和尚書竹幽會。

年輕男女乾柴烈火,本無可厚非。

但是。

盧彥是個花花公子這件事情就顯得和他的人設不符。

「頭兒,你跟盧公子去過幾次?」上官的公子前來,本縣有招待的義務。

「就那一次,以前是陳縣尉坐陪,那天陳縣尉的小妾生孩子告了假,我才有機會去了一回。」

陸捕頭還沉浸在明月樓楊燕兒的溫柔鄉里,滿腦子精蟲。

「尚佑賢在戶部做給事中之前,是幹什麼的?」

「你問這個幹啥?」

陸捕頭被許默言從楊燕兒的床榻上拽了回來,這才想起,臨來的時候,許默言說對案子有些想法。

「就是隨便問問。」

「聽說在南州做過一任司法參軍,後來憑藉正妻家族的關係,去的京城。」

案件初始,陸捕頭查閱過尚佑賢的履歷。

嘻嘻……

原來是這樣。

「一驚一乍的,到底怎麼回事?」

許默言對案子有了新的理解,酒桌上眾人不再吵鬧。

許默言一本正經的問道:「一個精通破案流程的司法參軍,會忽略掉賊人越牆時留下的痕迹嗎?」

陸捕頭酒醒了一大半,皺著眉頭說:「勢必不會,因為這是查案流程。」

「案發三日,知曉破案流程的尚佑賢為何會留下這麼大的漏洞給我們呢?」

許默言發出靈魂三問。

「為什麼?」

「別賣關子了,直接說結果。」

「咳咳!」許默言捂著嘴,鄭重其事道:「替人頂罪!」

「替誰?」

眾人瞪著眼睛,盯著許默言的嘴唇,異口同聲的問道。

「盧彥!」

這個名字像一顆炸彈在飯桌中間炸響。

眾人倒吸涼氣,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不對!不對!」陸捕頭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你的邏輯有問題。」

「問題在哪裡?」

陸捕頭梳理他們之間的關係:「死者尚書竹是尚佑賢唯一的女兒,女兒待嫁閨中,被人奪去貞潔,懷了孩子不說,還被人殺死在閨房中,不報仇雪恨,反過來替兇手遮掩,毫無道理啊?」

陸捕頭攤著手,面部表情豐富多彩。

「對啊!?」

眾人亦是如此表情。

「疑點就在這裡,先假設我剛才的觀點是成立的,那麼我們來討論尚佑賢為何要替盧彥頂罪。

按理說尚佑賢年老,只此一個女兒,理應視若珍寶才是。

自己本身在京為官,盧兆桐有悔婚之意,大可退婚另擇良婿。

但他就是任由女兒和盧彥暗中往來卻不阻止,他的行為難道不奇怪嗎?」

眾人的思路被許默言引領到了一個新高度。

紛紛覺得頭疼,手按在眼睛上,做眼保健操。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凡事都有動機。

許默言想不出尚佑賢的動機。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本應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

無所求,也無所爭。

但。

偏偏不惜毀掉自己的名聲也要護盧彥周全,這是為什麼?

「除非盧彥是他親兒子,老子保護兒子,天經地義。」吳子安一語道破天機。

啪!

許默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思路如便秘者用了開塞露,通暢無比。

同時。

生出了「天下所有的情侶都是親兄妹」悲涼。

「陸捕頭,密碟司的人何在?」

「今晚連夜啟程回江寧府,散值的時候,聽陳縣尉提了一嘴。」

「立刻稟報邱大人,派兵房司曹點齊官軍攔住他們,盧彥要跑!」

話音未落。

吳子安率先竄了出去。

一刻鐘后返回。

汗津津的喘著粗氣,無比震驚的說:「尚佑賢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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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小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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