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懷鬼胎

第九章 各懷鬼胎

大堂之外。

尚府十餘口盡數帶到。

為首的老頭,年逾花甲,花白鬍子,著錦緞華袍,混過朝堂,氣質猶在。

縱使階下為囚,風骨不減。

他身邊是一位淺綠色羅裙美婦,嚶嚶寧寧小泣不斷,年過四十,風韻猶存。

他們身後十幾位下人,家丁和婢女分開站立兩邊。

邱儒源從後堂伸長脖子瞅了一眼,搖著頭直嘆息。

雙手貼臉搓揉了兩圈,齜牙咧嘴活動了幾下面部肌肉。

嘴角一彎,一張笑臉燃燒著青春風暴出現在了尚佑賢的面前。

「尚老受驚了。」人未到,聲先至,看到尚老被羈押,板起臉訓斥吳子安,「你們不知道尚老的身份嗎?撒開你的狗爪子。」

吳子安和另外一名同僚立馬放開了尚佑賢,把著挎在腰間的刀柄,立在一旁,聽候差遣。

笑臉重新掛在臉上,沖尚佑賢說:「尚老,事關人命,請您過來,只是例行詢問,如若無事,即可放歸,請!」

說完讓開了身子,手面朝上,指向縣衙大堂的方向。

「唉!」

尚佑賢嘆息了一聲,雙手背後,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大堂。

身後的美婦,暫時止住了哭聲,緊跟著尚佑賢。

其餘人則在堂外等候。

不招不入。

大堂之上。

邱知縣端坐公案之後,兩旁是霍主簿和陳縣尉。

公案之下,立著三班衙役,美婦跪地,尚佑賢舉人身份,不必行禮。

「看坐!」

邱知縣將官場玩的明明白白,先禮後兵。

「啪!」

驚堂木一響,三班衙役水火棍墩地,喝唱威武。

接下來就是例行詢問案情了。

許默言和在大堂之外和快班的同僚們站在一起。

想著一會兒該如何撬開老傢伙的嘴。

後世審訊技巧多如牛毛,如單刀直入、各個擊破、激將法、農村包圍城市法等,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閉著眼睛,也能審的明明白白。

不擔心他們不招供。

吳子安湊上來,賤兮兮的問道:「默言,他能承認嗎?」

許默言右手舉起,三指併攏,嘴角帶笑:「拿捏!」

「知縣大人審案只是一個流程,真正的後手在我腦子裡裝著呢,你們就瞧好吧!」

公堂上。

邱知縣厲聲喝道:「你們是如何殺了尚書竹的,從實招來!」

美婦嚇的花容失色,渾身一顫,眼珠子滾動,面露恐慌。

尚佑賢氣定神閑的起身,中氣十足道:「邱大人,不必為難家眷,人是我殺的。」

咯噔!

邱知縣手裡的驚堂木跌落,驚恐的看著尚佑賢。

不敢相信還真是他做的。

哇!

美婦扯著嗓子放聲痛哭。

這一刻。

她終於可以將情緒釋放出來。

女兒是她生的,是她的心頭肉。

明知是老爺殺的,卻不能發泄情緒。

這幾天憋壞了。

「老爺!」

公堂之外的僕人婢女呼喊著老爺,顯然,他們來之前對過口供,保證能萬無一失的。

老爺突然在公堂之上承認自己殺人,讓他們措手不及。

最震驚的當數許默言。

想好的對策沒有用到,頗為失落。

「尚老,你這又是何苦呢?」

邱知縣的心裡早已想好對策。

如果尚佑賢咬定自己沒有殺人,他就可以隨便找個人頂罪。

弄一份假口供,呈報刑部。

死刑核准下來之前,在監獄里將其弄死,一把火燒掉,將骨灰倒進當陽河裡,神不知鬼不覺。

朝中大佬那邊交了差,功績也有了。

他這一承認,倒弄的邱知縣手足無措。

「唉!」

「小女年過桃李,仍待嫁閨中,理應守身如玉,豈料閨房失貞,未婚先孕,讓祖宗蒙羞。

為保名節,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從設計到實施俱是老夫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

邱大人,速將老夫收監,呈報刑部吧!」

說罷。

雙手平舉,示意給他上枷鎖。

美婦跪姿變成坐卧,哭得淚花帶雨。

公堂外下人們意難平,隱隱有衝擊公堂之勢。

邱知縣驚堂木一拍:「肅靜!」

瞬間。

公堂變的鴉雀無聲。

邱知縣朝尚佑賢抱拳道:「尚老,暫且委屈你了。」

說罷。

衝堂下施令:「將尚老暫時收監,其餘人等放歸,結案之前不得擅自離縣,如有違反,等同畏罪潛逃,退堂!」

尚佑賢被押往監獄收監。

美婦在婢女的攙扶下離開了縣衙。

……

偏廳內。

邱知縣接著婢女奉上的熱茶輕啜一口。

「把許默言叫過來。」

不多時候,許默言到了。

「許默言,你怎麼看?」

問計於下,許默言吃驚不小。

陸捕頭站在一旁手心沁汗。

儒道入品之後,這小子變得機靈了,這樣下去,自己捕頭的位子岌岌可危了。

想及此處,躬身抱拳,朗聲道:「大人,卑職以為,案子既已水落石出,應以省去中間環節,即刻結案方為上策。

再者,大人任期將滿,應對考核才是重中之重。」

咯噔!

許默言察言觀色的本領不遜密碟司差人。

自己人前過於顯聖,搶了上司的風頭,陸捕頭嗅到了危機感,急於表現。

可是。

他就是個豬頭。

完全不考慮尚佑賢前給事中的身份。

給事中是什麼職位?

說白了,就是皇帝安插在各部的言官。

雖然告老還鄉了,人脈基礎仍在。

知縣大人在公堂上尚且對尚佑賢畢恭畢敬,就說明有朝中大佬飛信傳書了。

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也不能是尚佑賢做的。

邱知縣著急退堂,就是準備堂后想辦法應對。

要真是按照陸捕頭的建議遞交刑部,邱知縣的官員生涯到此也就結束了。

邱知縣聞言,凌厲的小眼神好比達康書記的愛人被帶走時的死亡凝視。

陸捕頭額頭上湧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許默言,你說!」

我還說個deer啊!以後還想不想混了?

邱知縣馬上就好調走了,陸捕頭常駐縣衙,這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啊。

「大人,小的主意全無,不妨今日先到此為止,回頭和陸捕頭商量過後,再行彙報。」

「滾!」邱知縣脾氣一如既往的火爆。

陸捕頭和許默言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陸捕頭心理活動:這小子有眼色,看來我是冤枉他了。

「晚上明月樓,我請客。」

「說好的我請!」

啪!

許默言屁股上挨了一腳。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

雙重意味。

請客是御下最直接卻最有效的手段。

踢這一腳,則是上級對下級親昵的表現。

重申地位,算是警告許默言,只要我在縣衙一天,我就是你的上司。

「頭兒,我沒跟您爭,對尚佑賢殺女案,我有新的想法,方才沒說,就是想下來單獨跟您彙報的。」

「走,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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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小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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