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筆 山村鬼影——二、貓4回家
貓四下了公交車,沿著河邊的林蔭小道,慢慢向前走著。她要去那個在心裡念了千遍百遍、名字早已經爛熟在心裡的地址,見那個陌生的、世上最親的、想見而又怕見的爸爸。
其實,恨早都沒有了。這些年來,自從媽媽死後,爸爸從來沒有放下過她,不是爸爸不要她,而是她不願見爸爸。因為媽媽臨死前告訴她,爸爸是個忘恩負義、見異思遷的男人,讓她在床前發誓,永世不和這個男人來往,永遠不認這個爸爸。
不要以為媽媽不愛爸爸,只是因為愛得太深,所以才恨之愈切。
爸爸和媽媽自小青梅竹馬。後來,爸爸向媽媽求婚,可媽媽的爸爸,也就是貓四的姥爺卻嫌爸爸家窮,說什麼時候能夠蓋起一座新房再允許兩人成婚。爸爸也想給媽媽一個幸福的生活,一賭氣,就去了遠方的大城市打工。臨走前爸爸告訴媽媽,讓她等三年,說三年後一定回來給她想要的生活。
可爸爸沒想到,媽媽也沒想到,那時候,媽媽已經懷上了貓四。姥爺多次催促媽媽去打掉孩子,可固執的媽媽為了愛情,堅決不從,堅持生下了貓四。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會惹起很大的非議的。左鄰右舍無不議論紛紛,背後戳戳點點,說一個黃花大閨女,沒結婚就和什麼野男人生了孩子,不要臉等等。媽媽頂著巨大的壓力,獨自撫養貓四,等著貓四的爸爸。
可三年過去了,爸爸沒回來,五年過去了,爸爸還沒回來。轉眼貓四到了上學的年級。
後來,也就是貓四九歲那年,爸爸終於回來了。知道媽媽十年未嫁、還給他生下一個女兒后,爸爸涕淚橫流,長跪在媽媽腳下……
原來,爸爸已經結婚了,為了生意,爸爸三年前娶了一位副市長的千金。
雖然爸爸說自己現在家大業大,完全可以給她娘倆美好的生活,可萬念俱灰的媽媽卻連看也不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上吊自殺了。死前留下遺書說,這個男人不是貓四的爸爸,讓她永世不得見他。並讓貓四隨母姓,改名作董辰。
十多年來,爸爸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著她。過不多久,爸爸都會來孤兒院看她一次,雖然知道她不可能見他;每隔幾天,爸爸總要給五爺或溫院長打上一次電話,了解她的情況。親情的呵護,早化解了她心中的怨恨。只是因為媽媽的遺言,讓她很難跨過那道坎。
不過,現在爸爸得了絕症,她不想讓這個老人在臨死前留下遺憾,因為他,畢竟是她的生身父親。她也多麼想能喊一聲「爸」,因為,她孤獨得太久了,她太渴望有一個爸爸了,她需要爸爸!
貓四一邊大腦飛速旋轉,一邊慢慢往前走,突然,兩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攔住了她的去路:「姐姐,你不是那個排球明星高陽嗎?來,和我們合個影怎麼樣?」
貓四連忙用手擋住了自己的面孔,喝道:「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排球明星,快走開!」
可兩個學生不依不饒:「你就是!明星還那麼大的架子,有什麼了不起!」
貓四怒道:「少胡說八道,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兩個學生見狀,才訕訕地走開了。但仍似有不舍,不住地回頭張望。
貓四急忙加快腳步,她不是怕他們,而是不想生事。她們這種身份的人,實在不想和社會上的俗人有什麼過多的瓜葛。
貓四轉進了一條弄堂。等穿過這個弄堂,再過一條大馬路,就到了。正在這時,旁邊的一條小巷裡傳出了一聲呼救:「救命啊!」繼而聽到「咚、咚、咚……」奔跑的聲音。
接著,一個女孩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只見她斜挎背包,手提長裙,衣服好像被人撕碎了似的,半遮半掩,大半個雪白的酥胸都裸露著。
看到貓四,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直奔過來,口中大喊:「姐姐救命,姐姐快救我!」
在她身後,跑來三個小青年,邊追邊吆喝:「臭婊子,看你今天能逃到哪裡去,不伺候好了小爺,休想跑!」
那個女孩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連忙躲在了貓四身後。
貓四厭惡地看都沒看那三個小青年,只揮了揮手:「快滾!」
「就是她!」貓四突然感覺這個聲音有點熟。抬眼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兩個學生。
「就是她,龍哥,怎麼樣,小弟眼光不錯吧?」其中一個「學生」諂媚地對著中間一個上身花背心、下身牛仔褲、嘴裡叼著煙捲的「雞冠頭」說道。
「雞冠頭」一步三晃地走到貓四面前,左一眼右一眼地上上下下把貓四打量了好幾遍,嘴裡還「嘖嘖」稱讚:「小妹妹可以啊,這小模樣、辣身材的,哥哥喜歡。陪哥哥喝兩杯怎麼樣?哥哥隨便動個手指頭,就夠你吃香的喝辣的。」邊說邊涎著臉湊了上來,一副典型的地痞流氓模樣。
貓四差點沒吐了。剛想給他點顏色看看,突覺腰間一緊。原來是剛才那個女子抱住了她的腰,就聽她喊道:「龍哥,我抓住她了,快來呀!」
「雞冠頭」哈哈大笑:「本少爺略施小計,這小妞還不束手就擒!」
這時,旁邊的另一個「學生」也幫腔道:「龍哥是百勝集團董事長的公子,誰不知道?這整條街都是他家的。好好陪龍哥玩玩,龍哥一高興,你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貓四隻感覺陣陣噁心,一股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她輕輕轉身,腰部微一用力,身後的那個女子便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那三個人身上,四人一起飛出去有五米多遠,摔到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貓四慢慢踱到他們面前,盯著「哎吆」連連而又驚詫無比的四人說道:「如果不是嫌髒了我的手,今天就要了你們的小命!以後少為非作歹,快滾!」
可四人一時那能爬得起來,想「滾」都「滾」不了,「哼喲哼喲」地擠作一團。
貓四不再理他們。回身加快腳步,消失在了弄堂的盡頭。
眼前這個就是了:深宅大院,六層的小洋樓,厚重的鐵門緊閉,高高的院牆隔絕了裡面和外面,聽起來靜悄悄的。
貓四按了按鐵門旁邊的門鈴。很快,鐵門上的一個小門開了,一個傭人模樣的中年婦女露出頭來,還沒等貓四說話,她倒先開口了:「您是小姐吧?李總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貓四跟著她進入院子。這院子好大,一片停車場里停放著各式各樣的小汽車,停車場的右邊還有好大的一片草坪,草坪中間有個小涼亭,涼亭旁邊還放著兩把躺椅,兩棵大樹間竟然還有一個鞦韆架,草坪再過去些就是一個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泳池了。
「好氣派,不過沒看見人,人氣差了些。」貓四暗想。
貓四隨著那個傭人進入了小洋樓。進門就是客廳,客廳寬敞明亮、裝飾考究,一水的歐式風格,豪華氣派。
貓四進來時,已經看見房間里有幾個人了。最中間的一個人身材瘦削、頭髮花白,面色發暗,看上去雖不算十分老,但身體異常虛弱,喘氣的聲音很粗,雙眼無神,宛如就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
看見貓四走進來,那個老人忽然激動起來,顫巍巍地似乎想站起來,但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老人兩邊的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貌似醫生的人連忙扶住了他。
只見他抖擻著雙手向前伸著,嘴唇也顫抖著:「孩、孩子,你、你……。」
終於泣不成聲,涕淚雙流。
貓四不用看也知道,這個就是她的爸爸,讓媽媽愛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最終也因他而死的男人。想到媽媽,貓四不由得心中又升起一絲怨恨。但看到爸爸這個樣子,又看到爸爸看見她那激動的神態,貓四不由得心中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貓四搶先兩步,扶住了老人:「我這不是來了嘛,有什麼話您坐下說。」
「好,好孩子,咱都坐下,慢慢說,慢慢說。」老人一把攥住貓四的手,再也不想鬆開。
貓四依言坐下,但手被攥著,心中感覺有些不自在。她長這麼大,除了媽媽,還從沒有和任何一個人有過這麼親熱的舉動。不過想想,這是爸爸,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就釋然了些。
「孩子,你讓爸爸好想啊。噯、噯……」老人才開口,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旁邊的一個醫生說道:「李總,太傷心了對您的身體不好,這不是孩子來了嗎?您應該高興才對啊。」
「對、對,高興、高興。呵呵。我高興!」老人眼角的淚水還沒擦乾,竟然又孩子似的笑了起來。
待心情稍稍平復了些,老人接著說道:「當年,爸爸出外闖蕩,也是歷經千辛萬苦啊。去過好多城市,也干過很多種工作。可掙錢難啊,爸爸在外混了三年,還是個窮光蛋,我怎麼有臉回家見你媽啊。後來,爸爸到了一個城市的房地產公司工作,為了拿下一個很大的項目,爸爸去拜訪當時主管基建的一位副市長,這位副市長很賞識我,答應給我方便。如果把這個項目真的拿下來,爸爸就有錢和你媽結婚了。爸爸一時高興地過了頭,喝酒就多了,那天喝醉了。也該著啊,那天也是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大雨,爸爸回不了家了,只好在市長家留宿了一宿。那一宿啊,爸爸又吐又難受,多虧,市長的女兒不嫌棄,照顧了爸爸一夜。爸爸過意不去,第二天又請市長的女兒吃了頓飯。一來二去,不知怎的,這個女孩竟然愛上了我。剛開始,爸爸當然不同意了,但後來,架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再加上,爸爸想,已經過去四、五年了,你媽媽說不定早都嫁人了,還有爸爸的一點小心機,我也的確想找個靠山啊,就答應了她。又過了兩年,爸爸覺得自己混得差不多了,可以衣錦還鄉了,就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剛進村,爸爸就聽說了,你媽媽不但沒有嫁人,還有了你。爸爸當時,心都碎了……」老人說到這裡,又泣不成聲。
過了一會,老人擦擦淚,繼續說道:「當時爸爸下定決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也要把你娘倆接到城裡去生活,爸爸要彌補對你們的虧欠。可是,你媽媽性子太剛烈了,她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是媽媽太愛你了。」貓四擦了擦腮邊的淚珠。
「是啊,是啊。」老人拍了一下大腿,「是爸爸沒有好好珍惜,錯過了最珍貴的東西。不過,你媽媽也不該留下那樣的遺書啊,既誤解了我,也害了你啊。」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爸爸這麼些年來,無時無刻不牽挂著你啊。怕你吃不好、怕你穿不好,怕你被人欺負,怕你受罪……不過,老天總算開眼了,你回到了爸爸的身邊。」老人說到這裡,眼睛明亮了許多,也一下子精神起來。
「今天讓你來,一是咱父女相認,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辦。」說著,他指了指坐在他右邊沙發上的兩個人說:「這二位,一位是咱公司的CEO,張總,一位是CFO,馬總。」
那兩位忙站起身來。貓四沖那二位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我們百勝集團的經營項目已經橫跨房地產、醫藥、餐飲、旅遊、娛樂、服裝、外貿等上百種行業,我們的子公司遍及歐美、澳洲等世界各地,凈資產過千億。」說到這裡,老人的脊背挺了挺,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英姿勃發、叱吒風雲的年代,「我現在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看就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這麼龐大的資產如果不交給一個讓我放心的人,我怎麼能瞑目啊。不瞞你說,你還有一個弟弟,比你小六歲,可他從小被他媽媽嬌慣壞了,學習不好,整天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如果基業交在這個小子的手裡,用不上幾年,肯定敗光!這些年,我雖然不在你身邊,但你的一舉一動,你的人格品行,我都了如指掌。我決定:這百勝集團,就交給你!交給你,我放心!」
貓四聽得心頭巨震,但面色纖毫不顯,只是平靜地說:「我不行,我也不懂!」
老人又指了指張總、馬總,那兩位又連忙站起身來,沖老人哈腰點頭。貓四看了感覺好笑。聽老人繼續說道:「這我都知道,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什麼事情都有他們,還有董事會。你們和五爺做的那些事有危險,我雖然不是很贊同,但也不會阻攔你。你只要負責看看年報就行了,另外,再照看下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
「這真的不可以!」貓四說什麼也不願接受。
老人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恰在這時,只聽房門「哐當」一聲被人撞開了,接著一個一身塵土、滿身酒氣、跌跌撞撞地人跑了進來,一頭栽在沙發里,呼呼地直喘粗氣,閉上眼睛就要睡覺。
老人喝道:「臭小子,又到哪惹禍去了?快起來,看看這是誰來了!」
那人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向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貓四瞟了一眼。突然,他一個激靈,就從沙發里蹦了起來:「我靠!你、你、你……」
貓四聽聲有異,定睛一看,也不禁吃了一大驚,這不是那個「雞冠頭」嗎?
老人又喝了一句:「你什麼!這就是我經常給你提起的,你的姐姐!快叫姐姐!」
「雞冠頭」顯然還沒有從驚悸中緩過來,紫漲著臉喘了好幾大口粗氣,才勉強定了定神,慢慢蹭到貓四身前兩米遠的地方站住,蚊子似的叫了聲「姐姐」。貓四重重地「哼」了一聲,他便像躲瘟神似的迅速退回到沙發上坐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了。
說實話,貓四看見他,直倒胃,但現在聽說他竟是自己的弟弟。真是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咸樣樣都有。
不過有一點貓四想明白了:「老人的基業說什麼也不能交到這樣的人的手上,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老人一生的心血付諸東流,更不能讓他拿著錢去禍害別人。」
想到這,貓四正了正身子,對老人說:「我答應了。」
「什麼?」老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繼而一陣狂喜,又連連向著貓四遠端沙發上的一個年輕人喊道:「快、快,快拿文件。」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摞文件,疾步來到老人面前。
老人招了招手,讓貓四來到自己面前,一頁頁地指給她看。無非就是一些委託合同、股權轉讓協議、所有權變更協議、遺囑等。貓四按照老人的指點,一份份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捺上手印。
最後,老人拉著貓四的手說:「孩子,這是爸爸一生的心血,都拜託給你了。你要好生呵護啊。」繼而,他又招手讓「雞冠頭」過來,另一隻手拉著他,語重心長地說:「孩子,你還太小,不懂事。都是爸爸媽媽從小溺愛,把你慣壞了。現在,爸爸老了,這次去美國手術,爸爸還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手術台……」說到這裡,老人的嗓音微微沙啞,「如果爸爸回不來,以後這個家就只有你姐弟倆了,你凡事都要聽姐姐的話。」他又扭頭沖貓四說:「孩子,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了。如果爸爸回不來,這個家就只有你和弟弟兩人,姐弟倆一定要相親相愛啊。爸爸一生最大的財富不是創造了多少金錢,而是有了你們兩個可愛的孩子。爸爸現在要走了,可爸爸是真捨不得你們啊。」說著,兩行清淚沿著老人的臉頰流下。他緩緩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彷彿要把兩人永遠刻在腦海里一樣。看得出來,老人是多麼的不舍啊!貓四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雞冠頭」撲通一聲跪在老人面前,雙手抱著老人的腿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哽咽難言,賭咒發誓要痛改前非,要老人放心。
老人撫摸著他的頭,眼睛看向貓四,好像還要說什麼,猶豫了一下,但最終什麼也沒說。扭頭輕輕地對身邊的兩個醫生說:「咱們走吧。」
司機早已把車停在門口,一行人魚貫而出。
司機打開車門,老人一腳車上,一腳車下,無比留戀地回頭又環顧了一圈自己的家,最後眼睛又慈愛地在姐弟倆身上停留了很久,才狠了狠心,抬腳上車。
「爸!我們等你回家!」哭成淚人的貓四突然喊出了那個早已哽在喉頭的稱呼。
老人的身子明顯頓了一下,回過頭來,抿著嘴唇,眼泛淚光,重重地點了點頭。繼而露出了快慰的笑容。
兩姐弟目送爸爸的車子開出好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一點蹤影。
「雞冠頭」突然對貓四說:「姐,爸爸走了,以後我聽你的,你要照顧我啊。」
貓四看著眼前這個奇裝異服、讓她厭煩無比又無可奈何的還沒長大的弟弟:「你立刻把這個頭型剪了,我看著就煩!」
「遵命!」隨著歡快的聲音,雞冠頭竟然一把就把頭上的「雞冠」扯了下來。原來他這個「雞冠」只是一個道具。立刻,一個青年學生出現在貓四面前。
眼前的變故讓貓四既驚愕又啼笑皆非。她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一龍,同學們都叫我『李小龍』。」「李小龍」諂媚地沖貓四又笑著說,「姐姐,爸爸這幾年一直在念叨你,說你功夫厲害,行俠仗義,我這一見啊,你比爸爸說得還厲害!等有空了,教教我唄。以後有機會了,我也跟著你行俠仗義!」說著,還揮舞了幾下那瘦得好像小雞腿似的兩隻胳膊。
貓四取笑道:「就你這小身板?得了吧。你還是痛痛快快回學校是正經,以後不要喝酒,更不要對女孩子耍流氓了。」
小龍立刻擺出一副正經的面孔很認真地說:「姐,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這是被同學蠱惑著,也是第一次。不過,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世面唄?」看來,他對這個姐姐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貓四藉機說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表現得好,等放了假,我帶你出去玩。不過,你要是成了小流氓,我可不饒你!」貓四說著,沖他晃了晃拳頭。
小龍嚇得立刻縮了縮脖子,然後又吐了吐舌頭,調皮地說:「姐姐你放心,你的弟弟我怎麼可能成為小流氓呢。我本來就不是,你看我的表現!」
貓四還想說什麼,突然感覺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忙取出一看,原來是狗三的信息:「五爺有命,速回!」
貓四合上手機,取出一個紙條遞給小龍:「你在家要好好的,我有事出去。我是不在這住的,以後你有事,就打我的電話。」
小龍接過來紙條,疊好,放在左胸的口袋,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貓四從家裡出來,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心中原有的壓得自己快喘不過來氣的一塊大石頭,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沉悶的心靈就像久久封閉的大門,感覺一下子敞開了!
「我有爸爸了,我有家了,我竟然還有個弟弟!」貓四開心地想,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