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皇上,你到底想做什麼?
正在穆清朝還遲疑間,便聽到外頭一陣行禮的聲音。
「奴才/奴婢參見陛下。」
然後房門被人推開,風雪涌了進來,沈暮遲腳步匆忙隨著那風雪一同走了進來。
「民婦參見陛下!」穆茵見狀,趕緊惶恐跪下。
「民婦不知陛下前來,未能遠迎,求陛下恕罪。」
穆清朝聽到穆茵行禮的聲音,自己才後知後覺地跪下:「民女參見陛下,求陛下恕罪。」
她還未跪下,沈暮遲就上前來將她扶住,反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竟是當著穆茵的面兒也絲毫不避嫌。
穆清朝卻嚇了一跳,趕緊想要抽回手去,可是這一抽卻是無論如何都抽不回去,抬起頭看見沈暮遲分明含笑的臉上卻帶著幾分警告。
「太後身子不好,不必跪朕。」他的語氣卻是溫和。
穆清朝心裡頭卻是戰戰,這裡還是蘇家,他便如此行事,這個沈暮遲,他到底想幹什麼?
「陛……陛下……您這般早來,是有什麼事嗎?」
「朕這是專程來接太后回宮的呀。」
接她回宮?
「太後用了早膳了么?」沈暮遲問。
「還……還沒。」
「剛好,朕也覺得有些餓了,朕陪著太后一塊兒用早膳吧,等吃完了,咱們便一塊兒回宮。」
「民婦這便吩咐傳膳。」穆茵聽到這個話,馬上道。
「不必麻煩了。」沈暮遲卻打斷道。
「朕從宮裡帶了早膳,太后現在還在病中,不宜人多,朕就在房中陪太后吃了便好。」
皇上想得可真周到。
穆茵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只道了一聲「是」。
「既然如此,民婦便先退下了,不打擾陛下和太後用膳。」
沈暮遲既然話都這樣說了,穆茵自然是不敢就這麼杵在那兒的。
再說她想昨天晚上皇上大半夜送穆清朝來這裡,今天一早又親自接她回宮,這麼細緻周到,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說完了這句話,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喂,穆茵……」
穆清朝見狀,急忙想要跟上。
手卻被沈暮遲拉住。
「太后這是想去哪兒啊?早膳還未用呢。」
有宮人托著一碟碟吃食進來。
「這些吃食都是御膳房特地為太后做的,知道太后愛吃甜食,所以特地換的廚子。」
穆清朝看著一碟子一碟子的菜,流水一般地送進來,難得的是,那碟子下頭還支了炭爐,從宮中到蘇府走了這一路,都還熱氣騰騰。
她回過頭看向沈暮遲,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沈暮遲帶著笑意的臉,看著越發讓人覺得陰森。
「皇上,你到底想幹什麼?」穆清朝忍不住問。
「朕已經說了,接太后回宮……」
上次兩個人交惡成了那般,她也已經把所有的話都挑明了,他分明已經冷了她了,現在又做出這個樣子,是為哪般?
恰在此時,門外立了一個小丫鬟。
是蘇府里的下人。
小丫鬟手上捧了一碗黑乎乎的葯,有些戰戰兢兢道:「陛下,太后,葯……葯熬好了,少……少夫人讓奴婢送來。」
「好。」沈暮遲應了一聲。
「拿給朕吧。」
小丫鬟大約從想過能見皇上,連走路也是抖的,一步三顫地將葯放在了沈暮遲手上。
「你們都退下吧。」
「是……」
沈暮遲一聲令下,殿中侍立的下人們紛紛退散。
祿喜走在最後頭,小心翼翼把門合了上去。
待人都走盡了,沈暮遲才回過頭看穆清朝。
「太后,喝葯吧。」他道。
「朕喂你。」
「不必了,我自己有手,我自己會喝。」
穆清朝卻並不領情,伸了手便要去奪他手中的葯。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便被沈暮遲扣住了。
「朕說了,朕喂你!」沈暮遲看著她,一字一頓道,越發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陛下……上次還有什麼話是我沒說清楚的嗎?我說了,我希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你……」
「朕不過是想喂太后喝個葯罷了。」
穆清朝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暮遲打斷了,他的語調清冷含著幾分譏諷在裡頭。
「太後為何如此抗拒?」他問道。
「太后不想要朕喂葯,那想讓誰喂,江泊么?」
一句話,如同一聲炸雷,將穆清朝炸得頭皮發麻,她猛地抬頭,看向面前的沈暮遲。
「你……」
沈暮遲的臉上還帶著笑,從碗中舀了一勺藥放在穆清朝的嘴邊:「只可惜了,江泊現在人已經出了城了,是不能守在你的病榻邊喂葯了。」
「你知道了什麼?」穆清朝半晌才問出這樣一句話。
卻見沈暮遲的面色驀地陰鷙了下去。
「張嘴!」
兩個字,讓穆清朝心下一驚,下意識就張開了嘴,那葯就在她的嘴邊,就這樣被沈暮遲灌了下去。
好苦……
一口喝得太急,嗆了喉嚨。
穆清朝捂著胸口勾著腰,一陣疾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
她眼淚都快咳出來了。
沈暮遲蹲在她的旁邊,拿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著嘴角的葯漬。
「你看你,喝那麼急幹什麼?慢慢兒喝,朕不急,朕有的是時間,陪你把這一碗葯喝完了為止。」
分明是溫柔至極的話,可是聽著卻不是那個味兒。
穆清朝捂著胸口,抬起頭,剛好對上他的一雙笑眼,只比見了鬼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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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京郊外,江泊騎在馬上卻是心不在焉。
「將軍,您這是怎麼了?」余安跟在他的身邊問道。
「咱們現在這個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啊?按照計劃,應該在天黑之前趕到延陵的。」余安提醒著。
「是么……」
然而江泊聽到這樣的話卻依然沒有什麼反映,反而回過頭往著金陵的方向看了過去。
她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嗎?
也不知病好了沒有。
他真的好想再去看一看她,哪怕確定她安然無事也好。
可是偏偏皇上催得緊,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整頓人馬,幾乎是一夜沒合眼。
他知道,這一仗不能有任何閃失,等他拿了北齊回來了算是平了百年紛爭,再光明正大跟皇上提這件事。
可是他還是好牽挂她呀……
以前他是無所畏懼,將生死看得很淡,就算是到了戰場上也是不要命的打法。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牽絆,有了軟肋,就開始變得瞻前顧後起來,進退維谷……
想了想,他終究是嘆了口氣。
「傳令下去,加快速度。」他對身邊的余安道。
「是。」
說完這個,江泊勒緊了馬繩,催促胯下馬兒,朝著前頭的朔朔風雪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