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忘不了我,對不對?
前一秒還說自己今晚家裡有客人的喬千穗,下一秒便出現在聚會現場。
當晚八點,她換上了一件白色包臀裙,上身粉色襯衫,大波浪長發蓬鬆又隨意的披在肩頭,淡妝淺黛,姿行秀麗,容光照人。
她進來時,席淮已經到了,正被幾人圍著敬酒談笑。
大概是席淮的緣故,平時天天嚷著忙死的新聞頻道辦公室主任,米樂小姐,竟然也在現場。
米樂平時打扮就花枝招展的,今天更是把壓箱底的貨拿了出來,香奶奶明星同款蕾絲魚尾裙,加上紅唇瀲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來參加走紅毯的。
用得著嗎?
跟一隻花孔雀一樣。
喬千穗知道自己不應該酸別人,可見到她拚命往席淮身上蹭,她就是很不爽。
她視線只在倆人身上略過一秒,而後表情收斂,戴上了假面笑容。
一一打了招呼,她坐在了苗苒苒身邊。
苗苒苒跟喬千穗要好,都是新聞主持人,她思想純粹,沒那麼心機,長得也很討喜。
「不是說就單純的同事聚會嗎?怎麼還有領導?」苗苒苒跟她耳語。
喬千穗聳肩,「領導也是同事啊,我只待一會兒,待會兒還有事,你一個人能行吧?」
「什麼?」她很緊張的抓住喬千穗的胳膊,「當然不行,我社恐,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是真的,做主持人不一定都是社交達人,苗苒苒就是典型選擇性社恐,談工作不社恐,一到了私底下,她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微生物,誰都看不見。
「那待會你跟我一起走。」
「好好,你記得提醒我。」
倆人商量好什麼時間溜,那邊席淮的眼神早就在喬千穗身上巡視個遍,米樂一個勁兒跟他搭話,他一個字沒聽進去,腦子都在研磨喬千穗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是人太惹眼,還是目光太過惹眼,很淺的打量,被坐在對面的小鮮肉瞧見了。
「席總好像還沒有女朋友吧?」果然是年輕人,仗著自己血氣方剛,什麼都敢說。
話音剛落,席上眾人停了筷,大家都想聽聽當事人怎麼說。
席淮表情微怔,繼而笑容舒展,比以往更燦爛,儒雅又俊朗非凡,「暫時沒有。」
「哦?」
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重點——「暫時」
那意思是——前不久剛結束?
這引起了大家的興趣,有人忙不迭問:「前一段是什麼時候?」
席淮笑著沒接話,端起酒杯自飲,透過高腳杯,目光毫不遮掩的鎖定在喬千穗的身上。
除了席淮,沒人注意到喬千穗的臉色的變化。
就在眾人還在七嘴八舌的推測席淮的感情的時候,喬千穗找了個時機離開座位起身去洗手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情緒有點不對勁,心裡憋得慌,腦子有點亂,理智尚且還有,不會像一年前那樣沒頭沒腦不撞南牆不回頭。
站在鏡子前整理心緒,幾分鐘后她開了洗手間門出來。
身子剛探出半邊,有人從外面推了她一把,硬生生把她又推進了女廁所。
對方把她抵在牆上,反手就把門從裡面鎖上。
喬千穗手抵住他,掌心觸及對方絲綢的襯衫,微微發燙,腰腹間還有一處咖啡印記,這是早上她烙下的,對方身材頎長,整整高出她一個身量,投下的陰影把她罩住,像是一張大網,牢牢控制她的行動。
「你幹什麼!」
她有些惱怒,不清楚他這樣做的意義。
「幹嘛躲著我?」席淮一隻手抓著她皓腕,另一隻手摟住她的纖腰,唇瓣貼著她的耳廓,呼出的氣都帶著紅酒的香醇。
「我躲著你什麼?」喬千穗推了推他,「你讓我來,我不是來了嗎?」
「我指的不是這個。」席淮把頭靠在她的頸窩,呼吸濃重,聲音夾雜些許性感的啞,「我給你打電話、發信息,你為什麼不回?」
喬千穗沉默,她不知道他給自己發了什麼,之前的那個電話她很久沒用了,為了逼自己,她都沒去看過一眼。
她的沉默,讓席淮心底一沉,他輕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聲音莫名有點委屈。
喬千穗心上被人劃了個口,有點疼,她用力推開他,沒推動。
「你真是有意思,當初不是你說分手的嗎!」
席淮抱住她,不鬆手,「我後悔了。」
後悔?
白月光回來后,他把她踹了,然後一年後,他說他後悔了。
有病吧!
「我這裡沒有後悔葯,你起來,不起來我叫人了。」她拚命掙扎。
「千穗,給我個機會,我這一年很想你。」他側頭想要吻她,她躲開了,唇落在她頸側。
「席總,請自重!」她用手蓋住臉。
「我知道你還喜歡我。」
「你想太多。」
「那你為什麼臉紅?」他問到了關鍵。
喬千穗霎時一愣,沒接上話。
席淮勾唇笑了,他總是很有把握:「為什麼看見米樂跟我說話,你就不開心?心裡罵別人不知廉恥?還是罵我來者不拒?」
喬千穗臉漲紅,是被氣的,但席淮以為她是羞的,更加得意。
「你忘不了我,對不對?」他把她抱在懷裡,手臂箍緊,聲音就貼著她的耳廓,一點點描繪她的輪廓,聲音低啞繾綣,故意讓人難以拒絕,「我們重新開始,這次期限是一輩子,我不騙你。」
放屁一輩子,他早就說過自己是不婚族。
當然,喬千穗也是不婚族,她父母那一堆爛賬就夠膈應她一輩子。
喬千穗怒意翻湧,張嘴咬住他肩頭,很用力。
席淮吃痛,鬆開了手。
她趁機想逃,他手臂很長,反手就要抓人。
正此時,洗手間的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倆人皆是一愣,席淮收回手不敢再近一步。
喬千穗快速開了門。
門外沒半個人影,不知剛剛是誰出手相救。
喬千穗也來不及跟包廂里的同事告別,急匆匆離開了餐廳。
她亂了,不是心亂了,而是慌亂,一個月前她得知席淮來電視台做副台長時,她就隱約感覺自己工作危危可及,今天算是坐實了下崗的事實。
回家的路上心緒不寧,她完全忽略了身後的黑暗裡,多了一個影子,與黑夜融為一體,卻守在不遠處,始終觀察守護著她,直到她關上家門。
兩個小時后,房裡的燈黑了下來。
暗處的人影這才長舒口氣,瓊華傾瀉而下,凝結在那人身上,下一秒,他倉惶躲開,生怕染上光,只徒留胸口那抹標誌——海市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