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I'll be waiting for you
凌俢炎讀高三，在七班，理科班。
本來海市一中就是重點高中，七班更是理科尖子班。
班主任胡老師是位師資深厚的女老師，長相不算刻薄，只是慣有中年女老師的威嚴肅穆。
人都是視覺動物，特別是女人。
胡老師看見凌俢炎第一眼就對他特別有好感，不僅長得帥氣，還很乖巧，笑眼彎彎，站姿筆直，兩手交疊垂至身前，三好學生的模樣赫然在眼前。
要多喜歡有多喜歡。
她領著他進了班級，喬千穗有點不放心，站在不遠處一直看著他。
凌俢炎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毫不遮掩。
他進入班級那一刻，班裡的人都沸騰了。
議論聲能穿透整個教學樓。
「不是吧，真就我們班？」前排的女生都快炸了，死命的擰著同桌的手臂。
「注意形象，形象啊大姐。」同桌提醒，同時心中暗忖「我昨晚幹嘛不洗頭，媽媽呀，我頭髮都能直接炒菜了。」
男生亦如此，有人開始暗自比較：他也就長了張臉，哼，我為什麼要承認他好看，好看能當飯吃嗎？
高三，難道不是誰成績好誰就是老大？
長得小白臉的模樣，多少學習一般。
大家各懷心思，只有話題本人，心如止水，滿屋的人，他眼裡只容得下遠處的喬千穗。
班主任開始給大家介紹凌俢炎。
與此同時，不遠處有人向喬千穗走來。
「請問，您是喬千穗嗎？」
問話之人是一位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年輕男人，西裝革履，頭髮用發膜打理一絲不苟，鬢角如墨，修剪整齊，從上到下透著儒雅人該有的卓爾不群。
喬千穗側眸打量他，不是很眼熟，是看過新聞的觀眾嗎？
「是的，您好。」她莞爾，剛想收回視線。
對方笑容明朗，「還真是，太巧了。」
嗯？
喬千穗把視線重新挪回，存著疑惑問：「您是？」
「我姓康。」
「康？」她想了想，沒啥印象。
對方含笑，「康宏碩，初中我坐你前面。」
初中？
喬千穗當真仔細回想了很久，好像，初中是有一個小鬼坐自己前面。
姓什麼她不記得了，還記得他戴著眼鏡——
「哦，康——康？」其實別人都叫他「糞康」，因為當時他很內向自卑，剪著西瓜頭，人也很小個，留著大鼻涕，看了就想欺負，事實的確如此，他常常被班裡的惡霸欺負。
回想往事，誰能想到十多年的自卑少年，如今長成這副談吐優雅的成功男士。
康宏碩笑，「真欣慰，還有人記得我。」
「我也很欣慰，你能記得我。」喬千穗還以禮貌。
倆人寒暄幾句，被站在講台上的凌俢炎看得正著。
原本和煦的笑臉驟然僵在臉上，換而森冷。
【他，是誰？】
心中的怒意湧上，那雙淡藍色的眸爬上了戾氣。
「俢炎，你跟大家打聲招呼。」
班主任轉而喚他，卻見他神色詭異，充耳不聞，目光落在遠處。
再喚：「俢炎。」
全班都看到了他的神色，順著他的視線去看——
「欸，那個不是康老師嗎？」有人先看到了康宏碩，沒人注意到喬千穗。
凌俢炎聽得清楚。
誰？
康老師？
不管是誰，他心裡不舒服，這是肯定的。
班主任猜不到他的心思，只能尷尬解圍。
「那個，凌同學剛從美國回來，可能對中文不太熟悉，大家多照顧一下，讓他儘快融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眾人又是一陣議論，旋即隨著班長的引導，鼓掌歡迎。
班主任把他座位安排在第一桌，跟班長同桌。
剛想把書遞給他，他猛地轉頭對班主任說：「sorry,我需要出去一下。」
未等對方應聲，他已經沖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隨他遷移，定格在不遠處的一女二男身上。
有人低聲議論，「那是他姐姐嗎？」
「大概……」
「總不可能是媽媽吧，太年輕了吧。」
眾人共疑：「如果是姐姐……剛才他那眼神，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兒。」
康宏碩的變化實在太大，喬千穗跟他交談毫無障礙，他言語中透露著成熟男人應有的從容大度，談笑間不冷場銜接有度。
喬千穗對他漸漸放下戒備，倆人掏出手機，正要互相留下聯繫方式，凌俢炎出現在她背後。
「姐姐。」
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意。
喬千穗回頭，瞧見他臉上少了笑容，還有些意外。
「怎麼了？」她還以為是他對班上的環境抗拒。
想想也是，一個陌生的環境，總會讓人產生不安和警惕。
她張口想安慰兩句，凌俢炎上前兩步突然抱住她。
喬千穗微愣，張著嘴沒說話。
他的懷抱很暖，春季的校服不厚，體溫透過淺薄的軟棉觸到她的肌膚，微微發燙，他個子不是特別高，卻也需要彎腰，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微卷的髮絲拂過面頰，還挺癢。
「姐姐。」他叫姐姐的時候，喬千穗全身不自覺的會繃緊，很酥，入骨的酥。
「沒關係……」她生硬的拍拍他背後。
「你要經常來看我。」他說著這話時，眼睛卻是看著康宏碩，帶著挑釁，聲音卻始終輕柔溫潤。
喬千穗看不見他的表情，輕笑著回應：「好好好，等你下課我就來接你。」
所以，可以鬆開了吧。
那麼多人看著呢
她不要面子嗎？
又抱了幾秒鐘，直到他說：「i'llbewaitingforyou」
手臂一松，面對面時，他仍是那個乖巧溫順的混血少年。
喬千穗至此也不能適應這種膩膩歪歪的親情，尷尬一笑，「好了，你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他笑著點頭，轉身之際快速斂過康宏碩。
康宏碩從始至終保持微笑，像是看不懂他眼裡的含義。
待他走遠。
康宏碩問：「你弟弟？」
「啊？嗯，對啊。」
如果他是姜曼語的兒子，那他確實是弟弟沒錯。
康宏碩笑意不改，平靜地拉開嘴角的弧度，「還真是——與眾不同。」
喬千穗聽不懂他言語中的揶揄，笑著接道：「確實。」
最後還是交換了號碼。
坐在教室里的凌俢炎餘光隨著她離開，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淡藍色的深瞳微眯，隨之垂眼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