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明閒遊之日
白日的冬木市,的確比夜晚要和平許多。
穿梭在繁華熱鬧的商業街,鍾離讚歎於現世人類生活的富足,華美的商品和小巧的工藝,以及大部分人接受的價格。顯然,生活在這座遠東小城的普通人,富足而快樂。
此情此景,若是能與故友同行,多是一件妙事……
短短兩天,冬木的快節奏生活就讓這位作息嚴謹的退休神明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工作的第二春,儘管能夠適應,但久違的無縫備戰還是讓鍾離添了幾分憊怠——神明當然不需要休息,也餓不死。
不過,以人之心行走世間的鐘離先生,非常需要生活的調劑……
這一天,將會是冬木市商業街無數珠寶奢侈品門店值得紀念的一天。
這一天,冬木市的奢侈品行業迎來了嶄新的財神爺,他帶著一身的經濟增長點,款款走進一家又一家珠寶店,每點評一句,就成交一單——
「這個珊瑚簪,乍一看也沒什麼,卻是用上好的玻璃質赤血珊瑚,製成繡球般的造型,如此精品,不買可惜……」
「哦,這隻金鐲,雖然成色略有不足,但構思精巧,盤龍騰雲,騰蛇駕霧,如此巧思,不買確實可惜……」
「嗯,這款砂壺,雖然缺欠時間的沖刷,但材料品質較好,看得出手藝人費的心思,值得一買……」
在店員詫異驚恐和老闆樂得開花的眼神洗禮下,眼前的男人抿了一口由老闆親自沏好的清茶,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些,我全要了。賬單記在……嗯,記在這張卡上。」
鍾離習慣性地要記在往生堂賬上,好在脫口而出之前在口袋裡摸出了索拉貼心準備的卡片。等回到璃月後,鍾離決定,一定要把此等好物好好同胡堂主介紹一番。
喜出望外的老闆扒拉開伸手去拿的店員,虔誠地接過那張彙集了財富的黑卡——今天財神終於請到家了,還大手一揮,貴的對的都包了,這等大主顧,可不能被沒有眼力見的傢伙輕慢。
輕輕在pose機上一劃拉,老闆彷彿看見漫天的鈔票湧入他的戶頭。短暫的放飛后,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不知道囤了多久的精緻信封,將□□一一仔細摺疊,又吩咐干愣著的店員,一定要好好將客人購買的商品包裝好,萬萬不可有所傷損。
囑咐安排完一切,老闆轉向鍾離,恭敬地遞迴卡片,熱切詢問道:「客人您看,這東西也怪沉的,不如您給我個地址,我叫人給您送到門口——當然,您要是暫且不方便,隨時來拿也行,我們這都方便。」
鍾離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邊勞煩你送到冬木大飯店——似乎是38層?還是40層?總而言之,送到那裡,會有人代為簽收的。」
說完,不顧店鋪內又被驚掉的下巴們,轉身離去,前往下一個地點揮灑錢財。
「這就是……真正的有錢人嗎……」
一個店員獃獃望著鍾離遠去的背影,頗有些羨慕地喃喃自語。
老闆聞言,在他後腦勺上不輕不重來了一巴掌,「胡說什麼呢,沒有這有錢的爺,你哪來的好績效?去去去,快把東西好好收撿,仔細點運過去,可別讓這位爺花錢買了個不滿意。」
這邊,鍾離拿著埃爾梅羅名下的卡塵世閒遊,另一邊,日後被稱為『埃爾梅羅二世』的魔術師韋伯,正努力試圖搶下征服王從貨架上拿下的東西,並努力把它們統統放自己應該待的地方——起碼不能是他的購物車。
「我說啊……從者是不需要吃飯的吧……」
可憐的小御主阻攔不成,氣喘吁吁得看向自己的Rider,特別是他手上的大堆零食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瓶裝酒。
「必需品就算了,但是像這種對你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完全沒有購買的必要好吧!」
征服王哈哈大笑,不顧路人奇怪的打量,用力地拍了拍韋伯的肩膀——沒有半點御主氣質的韋伯此時只覺得,他馬上要成為魔術史上首位因錢財短缺后被從者拍進地里的Master。
「別拍了別拍了!你這簡直就是謀殺……」
韋伯拚命躲閃,卻難以逃過那張大手,認命閉上眼睛等待勁風的制裁。
咦?
等了約摸十幾秒,預想中的掌風並沒有落下,他小心翼翼地張開眼,發現自己的從者也愣在了原地。順著Rider的視線,一個深褐色的長發男人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們,就算並沒有穿著英靈武裝,但那雙眼睛,只要見過的人,就一定不會忘記。
「Lancer!」
在韋伯腦內風暴之際,伊斯坎布爾直爽地同鍾離揮了揮手,鍾離也點點頭示意,慢慢走了過來。
看到如此直白地同Lancer打招呼的Rider,韋伯有些抓狂。
「你在幹什麼啊Rider!」
「這是敵人啊,敵人!」
伊斯坎布爾則是爽朗一笑,遲來的掌風也終於紮實拍在了韋伯背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王的心胸可沒有如此狹隘。再說了,聖杯戰爭都終止了,既然他大大方方地出現,那麼我大大方方地同他打招呼,又有何不可?」
征服王毫不在意地向膽小的御主解釋道,見到韋伯仍充斥擔憂和不安的眼神,他轉而用更為可靠的聲音回答:
「放寬心,韋伯,Lancer絕非罔顧規則的無禮之徒。」
「關於這個還請放心,Rider的御主,我並非橫蠻不講理之徒。」
慢悠悠的聲音由遠及近,從韋伯身後傳出——眼前的Lancer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板正地系好領帶,外頭又披著件風衣,看起來還是商場一樓那些韋伯永遠不會多看一眼的昂貴成衣。
「嗯……原來從者……也有必要用現世的東西嗎……」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韋伯突然不確定起來,甚至有些緊張——如果別的組都給從者準備了現世的服裝伙食的話,不顯得他又窮又摳門?
似乎是感受到Rider御主的緊張,鍾離似乎明白了什麼,從兜里掏出黑卡解釋道:「這是御主給我的差旅費。」
完全沒有明白!
韋伯在心裡吶喊,怎麼辦怎麼辦——Rider也看過來了……在心虛的同時,他也忍不住嘟囔:,拿出這麼多本錢招待不過停留七天的從者,肯尼斯老師真是大方。
感受到韋伯的發自內心的靈魂一擊,善解人意的征服王決定好好地同鍾離打聲招呼:
「哦,那可真是巧。說起來,除開聖堂教會的一面之緣,咱們的御主也頗有淵源——韋伯還告訴我,『征服王』是他的導師準備的第一手選擇……」
一旁的韋伯小聲嘟囔:「無論是征服王還是神明,感覺都和肯尼斯老師很不搭……」
「說起來也是緣分——據我了解,最開始索拉,也就是Master的未婚妻,準備的似乎是迪盧木多的聖遺物,卻意外召喚出我。」
鍾離短暫地進行回憶,試圖找出合理的、以魔術形式的解釋:「可能與御主和從者間的『相性』有關吧,或許,潛意識裡,你的導師是一個可靠的人。」
韋伯對此不屑一顧,一看這個Lancer就不了解他的導師,肯尼斯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對於他手下最優秀的學生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秘密——無非是一個嫉妒新人才華、喜好貶低諷刺優秀學生的人。
或許是感受到了韋伯的打心底的不認同,鍾離也不再多言: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自己所感受到或是親眼所見的才是真相,旁人的話語在他們看來並不可信,唯有眼見為實,才能對此
有所改觀。
「說起來,Lancer,既然是神明,也一定是和『王』一樣,站在民眾的頂端吧?」
站在旁邊的征服王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既然本次聖杯戰爭的七位英靈中有四位王,那我們為何不盡興一番,來一場獨屬於『王的宴會』——原本是打算角逐出誰更有資格捧起聖杯,但既然聖杯不過是個腌臢玩意,不如乾脆享受美酒罷了。」
哦?」鍾離對此也產生了興趣,初來異界,總不能還未認清本次聖杯戰爭的英靈就離去,想到此處,便也有些贊同伊斯坎布爾的想法。
「聽起來的確很有意思,既然這般提議,想必你已經有了相當可行的想法了。」
「哈哈哈哈哈!」
伊斯坎布爾今天看起來格外興奮,他喜歡同直接正派的人打交道,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當然,在夜幕降臨之際,我們於Saber的城堡門口會面吧!可不要讓我失望啊,Lancer,這可是賭上尊嚴的約定!」
「來自『王』的『邀約』么……」鍾離與眼前壯碩的從者對視一番,答到:「既然如此,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我會遵守我們之間的契約,會在傍晚前往Saber的城堡。」
不再過多的寒暄,鍾離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準備離開——夜晚尚未降臨,白天仍屬於他。
目送鍾離的離去,伊斯坎布爾用胳膊肘戳了戳矮小的御主:「『食言者當受食岩之罰』——哪位神明說過這句話?」
博覽群書的小御主誠實地搖了搖頭,奇怪,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