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腦機投影之中的畫面刷新了很多人的想法。

似乎事情一切的走向。

都和最開始預料的不相同，而沈暗這個真正意義上的人渣、惡魔，曾經好像也是一個向陽而生的人。

尤其是沈黎初，心中的驚駭已然無以復加。

為什麼看上去，像是媽媽在主動接觸這個人渣？

為什麼媽媽和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曾經是刑偵支隊的搭檔。

這些事自己從來都不知道？

這一切她無法給出答案。

……

而清晰的投影逐漸切換，沈暗和溫陽已經穿著便裝。

走在街上。

可還沒走幾步。

便有一輛橫衝直撞的三蹦子撞了過來，沈暗要不是反應夠快，恐怕起碼也得在醫院躺個十天半個月。

「你出門果然被車撞了。」

溫陽冷冷補刀。

沈暗只能裝作聽不到掩飾尷尬。

可溫陽已經再度開口。

「你是不是喜歡我？」

「如果你想利用這次機會，也像他們那樣給我表白，那你可一定要抓緊時間，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別人搶先了啊。」

看著眼前人的長發，沈暗眉宇間閃過幾分悸動。

可緊接著又恍若平常。

「哦？聽你這麼說，你很受歡迎啊？」

溫陽臉上浮現出幾抹嬌俏。

對於旁人而言，看到這一幕恐怕會當場掉出眼珠子。

她……還會嬌羞？

「哼，你猜啊。」

看著眼前臉頰泛起紅霞的溫陽，沈暗終歸還是心亂了。

他看著眼前人。

容顏絕美卻不落俗。

穿上戎裝巾幗不讓鬚眉。

卸下戎裝卻又甜美清爽的讓人心醉。

是啊，你教我怎麼不心動？

可感情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看著發愣的沈暗。

溫陽莫名其妙有些憤怒，她突然站在了原地，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眼睛。

「你是不是喜歡我！」

沈暗呆若木雞。

上陣殺敵這我熟，可戀愛，實在是沒談過啊。

可溫陽卻突然嬌俏的笑了出來，並且向沈暗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可以，眼光不錯。」

然後她大拇指卻又指向了自己，眼神中只有身著戎裝時才有的神采。

「你雖然喜歡我，可我才不會答應！」

「我溫陽喜歡的人，一定是個真正的男子漢，是個真正的英雄！什麼魍魅魍魎、妖魔鬼怪，姦邪小人、大梟惡魔，都要在他面前低下頭！」

沈暗突然很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克制住了這種情緒。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可是溫陽姑娘，我……我沒有喜歡你啊。」

溫陽突然玩味一笑，她緩緩靠近眼前人，而後拇指食指留出些許寸距離。

「難道就連這麼點也沒有？」

沈暗已經臉紅的有些滾燙，他僵硬的挺直了自己的身體。

就像在無數個戈壁灘上站崗的日夜那樣。

「溫陽你放心，沒有，我絕對沒有！」

溫陽終於還是無奈的嘆息一聲，他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眼前人。

「榆木疙瘩！以後多半沒有姑娘肯嫁給你。」

「就算僥倖娶了個媳婦，那姑娘多半也沒什麼好下場！」

「對了，你是個好人，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憤憤不平的說完這些話。

原本心情挺不錯的溫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明明步子越走越快。

可心裡卻在期盼著，那個榆木疙瘩趕緊追上來。

自古女子懷春時。

向來如此。

可沈暗卻只是迷茫的站在原地，目送著溫陽的背影遠去。

怎麼就突然生氣？

而且我好像覺得她那句「大好人」是在罵我，但我沒有證據。

沈暗思索片刻后，看了看時間。

終於也轉身離去。

……

這一刻，記憶回溯腦機前的眾人。

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沈暗這個人渣究竟是裝傻，還是真傻？

「我靠原來這個叱吒三角區的梟雄，年輕時也是個鋼鐵直男！我終於在他身上找到了和我的相似點！」

「噗笑死我了，這麼明顯的暗示他聽不懂，還被發了好人卡。」

「一段關係若是女子開口道：你是個好人，但是……你別管她們是什麼，反正你只需要不可能在一起就行了。」

「笑死我了，這個畜生真的給我整笑了。」

「你這個大好人＝你這個大傻比。」

……

而沈黎初的眼神依舊冰冷，這個人渣若是用花言巧語騙了媽媽。

我可以忍受。

可居然是媽媽一直在主動。

到底是為什麼？

她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

更不吝將人性的陰暗面全部都強加在沈暗身上。

可此刻坐在她身旁的記憶腦機之母——荔盡。

此刻表情中同樣也多了些笑意。

原來這個惡魔，年輕時和溫姨的故事也這樣浪漫。

是不是愛情開始那一刻。

都是這麼美好呢？

她想起了那個男人——葉千帆。

在自己最無助、絕望的那一刻，拋棄了自己和肚子里的骨肉。

銷聲匿跡。

可自己還真是沒出息啊，為什麼還是會想起他？

僅僅只是思緒。

荔盡便眼眶泛紅。

……

記憶回溯腦機畫面之中。

沈暗看著手機之中的那個怪異編碼，已經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是他和僅有的接頭人所自創的編碼，全世界只有他們兩人能夠看懂。

沈暗只是掃視一眼，便刪除了簡訊。

兩個小時之後。

夜色愈濃。

他在指定的地點，被一輛迷彩越野帶到了一處絕密的基地。

下車之後。

正有與他年紀相仿的二十多個人站在這裡。

他們頭頂上旗幟昭然，在月色下赤色依舊鮮艷。

一個身著戎裝的迷彩服男子站在他們的面前。

「我是歐陽，今夜，你們將要正式執行任務。」

「你們也可以叫我的代號，禿鷲。」

眾人齊聲回應。

「收到！」

禿鷲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對眼前這些年輕人的精氣神很滿意。

「很好，中氣十足。」

「有咱們諸夏軍人的血性。」

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原本的滿意被遺憾所取代。

「但很遺憾，這次任務過後。」

「我恐怕就見不到你們當中的很多人了。」

「你們都是各地選拔出來的精英，通過離開隊伍複員的方式掩人耳目，想必你們很清楚自己身上所肩負的任務。」

「前往三角區，誅殺龍頭鄭坤！」

「那裡是混亂的天堂、那裡是罪惡滋生的溫床。」

「那裡唯一的秩序來源於你手中掌控了多大力量。」

「那裡幫派盤踞。」

「為了不打草驚蛇，以最小的代價將鄭坤繩之以法，所以你們必須通過這個新身份，潛伏進他們的組織當中。」

「提供足夠的情報，並且隨時準備接應我們。」

「現在，忘掉你們的名字，適應你們每一個人的新身份。」

「立刻動筆，寫遺書！」

……

所有人都知道此行有多危險。

他們看著頭頂那片赤旗，眼神卻銳利的像是一把刀子。

白鴿飛舞的年代，你不會認識我。

我不曾聲名顯赫。

硝煙散盡的日子你更不會留心我，我的故事會被靡靡之音淹沒。

鐵血柔情不負一民，七尺男兒無愧天地。

「萬里山河秀麗。」

「吾當為家國天下之堅盾。」

「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萬家燈火輝映。」

「吾當為執劍守護之衛士。」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隨著沈暗緩緩開口，眾人逐漸一同高呼宣誓。

堅毅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夜空。

沒有人目光生出畏懼。

他們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信念。

遺書很快就寫好了。

有人突然開口。

「報告禿鷲，如果我此行回不來，請幫家人轉交我的遺書！」

可禿鷲聽完，只是冷冷的轉過身來。

「不好意思，我不答應。」

「自己的事情自己來做，我只是幫你們代管這份遺書，如果任務結束你們回不來，那麼很不好意思。」

「我會把它扔進廁所。」

禿鷲的話冰冷卻又熾熱。

這些猶如鐵一般的漢子，當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我希望，你們都活著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