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敏銳

林茗聽柏雨提及S級碰面的危害,心頭打顫了一下。

S級私自見面竟有那麼嚴重的後果。

但轉而想到：不對啊，世界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呀。

所以綠洲是唬人的。

林茗剛得出這個結論，柏雨也放好了一沓報紙,交疊雙手道：「但我後來發現,綠洲在隱瞞欺騙我們。誠然,我們是綠洲雇來的工作人員，這裡也立了一套嚴格守序的規則，但如果他們有更好對待S級的方案,我不會背叛他們。」

這話講得林茗有些驚愣。

一旁的裴路行，倒是不聲不響地抓住了重點,說柏雨：「你這是承認自己背叛綠洲了么？」

柏雨默了默，回道：「對。」

李海如此，林茗如此，他也如此。

林茗好一會兒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什麼叫更好對待S級的方案,難道裴路行現在被他們虐待著？」

雖是這麼問,但她認為那些設置ABCD級的某某員，對S級都還算友好？

看守，視察，修復漏洞，都還算在人類能理解的範疇。

算不上多血腥。

除了A區那對黃毛。

柏雨望一眼已經打起瞌睡的霍格思,沒有言語。

那眼神,好似經歷過生離死別。

林茗被那眼神震動到，心間門也微動，於是沒再追問下去。

既然柏雨不想說，應該就是不方便說吧。

天色漸暗,他們回到暫住的房子。

多虧了柏雨十幾年前來過E國，雖然跟現任S級不熟，但積蓄還是有點，很快在E國找到合適的住處。

這房子是坐落市中心的獨棟洋房，柏雨跟舊房主是老相識，以一個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他，還承諾他不在時定期僱人來打掃。

他們住酒店容易被找到，住這兒還算安全，柏雨也隱藏了許多年，A區管理員並不知。

柏雨抱著霍格思回房，安頓好昏睡的她。

自從來到E區，柏雨仍在習慣性觀察霍格思的一舉一動。

她睏倦的次數越來越多，絕非偶然。

另一旁。

林茗獨自在客廳，靜坐著思考。

她手裡拎著那部手機。

湯廷交代過她，一定要隨身帶著它，是她恢復記憶的關鍵……？

林茗正思索，不知何時，熟悉的氣味從身後傳來。

她馬上挪了個位子，回頭道：「裴路行，別想偷襲我。」

「……」

男人的唇瓣正要迫近她的脖頸，被提前預料到躲開了，他也不惱，唇角笑意淺淡，「被你發現了啊。」

林茗不由微微後仰，讓他去對面沙發坐，別老呆她身後意圖偷親她。

「好。」

裴路行應了，果真聽話地坐到一旁，沒再做偷雞摸狗的事。

林茗這才鬆一口氣。

不錯。

師哥總算有個人樣。

說起來，她都快忘了精神狀態良好的裴路行是什麼樣了。

不知為何，過去二十年的記憶如流水，嘩啦啦流完，她竟沒有特別印象深刻的片段。

所以裴路行說她忘了很多事，柏雨也提到她記憶重置，都是真的。

林茗捏著掌中的手機，仍是沒想到恢復記憶的辦法。

說不定，恢復記憶的辦法也給忘了。

「你在想什麼？」裴路行開口問。

林茗眼中微爍一下，遲疑道：「在想恢復記憶的辦法。」

同時她想到湯廷說的，讓她多跟裴路行接觸，能加快恢復記憶來著。

這個法子，到底是真是假？

該不會是湯廷驢她的吧。

裴路行唇邊的笑就沒退過，說：「過去的記憶沒那麼重要。」

「可是……」林茗持相反意見，欲言又止，「沒有記憶我該如何幫你們擺脫世界的運行呢？」

話音剛落。

裴路行微頓。連林茗自己也愣了幾秒。

果然是在逐漸恢復記憶么？近些天不止腦海念頭補充，連說話方式也越來越語出驚人。

她的身體好像在慢慢比她的意識，先一步恢復回原樣。

「不用幫。」裴路行認真地端詳她，「世界由我們運行，也由我們控制，這不好么？」

林茗：「……」

卧槽，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

感覺不必她恢復記憶，裴路行靠僅知的也能一條路走到黑。

不。這是不對的。

林茗垂眸，語氣力持冷靜道：「就怕那個綠洲不會任由你們控制世界，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你跟霍格思都不要隨便亂用超能力。」

照柏雨所說的，他們運行世界本身就在消耗能量，再額外產生漏洞會很危險。

A國酒店大廳那次，事後她得知，就覺得太驚險了。

儘管裴路行的力量超乎她想象，但同時也會引來後患。

如果讓綠洲知道，裴路行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她還是……喜歡裴路行的。

哪怕受制於設定，那也是喜歡。

「你擔心我。」裴路行笑道，眼眸也微彎。

怎麼還愉悅起來了。

林茗無奈，跟他說：「我不擔心你還擔心誰，你不僅是我的師哥，還是我最……」喜歡的人。

裴路行接道：「最什麼？」

林茗臉不紅心不跳道：「最敬重的天才。」

毫無更換痕迹。

裴路行也笑，好似這就是讓他非常滿意的答案了。

林茗倒是有點心發毛，他太正常了又讓她更覺心慌，那感覺就像……無法掌控一樣。

在這一刻，她似乎理解了陸殊的感受。

S級失控確實是個不好的徵兆。

不過陸殊應該對裴又愛又恨吧。

反應過來的林茗，有點愣住。

腦海的念頭也跟著變化了，她不僅能理解陸殊的職位，還學起了師弟叫裴路行為裴。

時間門也不早了，林茗準備回房休息。

裴路行拉住她，只親了一個晚安吻，將她送到房門前。

「今天就到這兒。」裴路行道。

「好的……」林茗摸著臉，心不在焉地應道。相比之前，他的確克制隱忍了不少。

難道是E國的風水比較養人嗎？

裴路行都正常得出奇了。

靠，這樣想顯得她很不知好歹！

裴正常還不好嗎？精神波動世界可遭不住。

林茗毫無知覺地冒出念頭，又順其自然圓上邏輯。

隨後，她進房關門，慢慢躺到床上休息。

開始陷入夢境。

這回不是她常經歷的無夢，過去她總是一覺睡到天亮，基本不做夢。

林茗終於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的視野穩穩噹噹，場景是……李海的書房。

好像就是她跟裴路行替他裝好電腦那次，當時他們才二十四上下，李海還未消失。

「老師。」林茗聽見自己發出聲音。

李海轉過身，瞧見是她，笑道：「把阿裴送走了么？」

「送走了。」林茗沒有坐到椅子，而是抵著書桌站，語氣微挑，「我都重置了22遍，他還是這麼敏銳。」

李海說她一句站沒站個正形，這才提道：「那快了，正因為阿裴夠敏銳，我們才能找到S級掙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