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及川的決定

齊飛沒有搭理氣急敗壞的及川，而是好奇的望著這個整了一出大活的岩泉，想不到啊，你個濃眉大眼的小子竟然藏得這麼深...這下露出雞腳了吧。

眾人的眼神玩味，盯得岩泉如芒在背，他強忍內心的不適，按照流程對著及川三鞠躬，從身上掏出一個白色封包，正面一個大大的「奠」字，背面從右往左，豎寫上「沉痛悼念，深情緬懷」，畢恭畢敬的遞給「死者」本人。

及川看著封包上的署名，呆愣的接到手上，悲傷逆流成河！

媽！怎麼連你也這樣！

岩泉對著眾人解釋道：

「這是伯母要求的，道具也是伯母準備的。」

眾人煥然大悟，是我們誤會岩泉了，他還是那個值得我們信賴的好大哥！

岩泉感受到大家的信任重新回歸，頷首點頭...雖然伯母找我時我沒有拒絕，但我還是一個好人。

「及川你到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連親媽都忍不住落井下石......」

花捲和松川二人同時吐槽道。

「這是他自作自受，活該！」

岩泉聳肩應道，沒有具體解釋。

及川自己都沒說這件事，他就不多嘴了。

其實是及川這小子打定主意要去地球的另一邊開啟他的職業生涯，無論家裡人如何勸阻都沒能改變他的想法，哪怕在經濟上進行制裁，這個小子也是底氣十足，有了與齊飛的合同，即使沒有球隊的邀約，他也能夠自費去學習。

家裡人不是阻止他走上職業這條路，只是擔心他這麼小的孩子跑到地球的另一邊，那邊的一切對及川都是空白、陌生的，語言、環境、風俗、朋友......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孩子再大，只要不在父母身邊，他們都會擔心，更何況及川只是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孩子，他們怎麼可能同意及川一人隻身去往阿根廷。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正是及川對排球的態度，前方有更加強大的對手等著他，他怎麼能夠止步不前！

終點的風景之所以迷人，正是因為旅途的坎坷，就像人們總喜歡用分開后的痛苦衡量愛情的深淺。

及川的母親被這個死犟死犟、一根筋的臭小鬼氣的一晚上睡不著，恨不得把這傢伙重新塞回肚子里，不，就當沒有生過這小子，生下這小王八蛋就是來氣自己的。

恰逢早起遇到在門口等及川上學的岩泉，看著眼前這個成熟穩重的孩子，再想到自家那個混小子就是一肚子火，岩泉也是笑著和伯母打招呼，順便提了一嘴及川被人造謠去世這件事，免得伯母在及川上學的時候聽到這個假消息干著急。

昨天的班級群被這件事刷屏了，清一色的「奠」字，真是普天同慶。

她沒有在意這些孩子間的玩笑，將及川想要出國去阿根廷參加職業排球聯賽這件事說給岩泉聽，希望他勸及川改變主意，連她都不得不承認，在及川成長的道路上，岩泉比她更像一位母親，事無巨細，事必躬親，總能在及川行差踏錯時拉回正道。

要是岩泉的話...說不定可以！

昨晚與人對線到深夜，晚起一步的及川這時出現在門口，看著母親拉攏岩泉統一戰線，他沒有出言阻止，只是面帶笑容，靜靜的等待事態的發展，最了解他的人是岩泉，換句話說，他也是最了解岩泉的人。

笑死，裁判都是我的人，怎麼輸！

岩泉聽完伯母的擔憂，低頭沉思，沒有第一時間表態，望向伯母身後的及川，問道：

「你是通過什麼途徑聯繫的阿根廷球隊？打算加入哪支球隊？」

「入畑教練幫忙牽橋搭線的，目前還沒試訓，球隊待定。」

「試訓還沒開始，為什麼這麼著急的為去阿根廷作準備？」

「試訓失敗了，還有自費參與培訓的方式前往阿根廷，費用方面，有了與齊飛簽訂的合同，也在我承擔範圍之內。」

「你到了阿根廷住哪裡？吃不慣怎麼辦？語言不通怎麼解決？」

「球隊會解決住宿問題，飲食方面，阿根廷是一個移民國家，超過85%的居民來自義大利和西班牙後裔，其飲食文化也與歐洲西餐混合在一起，我個人是喜歡西方料理」，及川從背包里掏出一本《西班牙語入門教學》揮了揮，「語言已經開始學了，補習班也找好了」。

岩泉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可看著及川那堅毅的目光他就已經知道答案，不再多說，而是轉頭勸說伯母，

「及川不是腦子一熱作出的決定，各方面都是經過斟酌，排球是他從小的追求，我覺得作為家人的我們在他追逐夢想的道路上，最大的幫助就是放手，哪怕他摔得鼻青臉腫也沒有關係，朝聞道夕死可矣，沿途的荊棘對他而言同樣是難得的美景，

於花而言，它的盛開是結果，枯萎也是」。

岩泉最後想問及川的問題就是——作好付出一切的準備了嗎，哪怕是死？

及川的母親被說服了，沉默許久，轉身撫摸著及川的臉龐，抬頭望著這個已經高的似乎可以撐起一片天的孩子，有些傷感但仍是嘴硬，一語雙關道：

「走吧，看到你這倒霉孩子就煩！」

「伯母，您不用太擔心」，岩泉輕聲寬慰道：「及川他一定不會失敗的」。

這不是安慰伯母的謊言，也不是出於朋友的濾鏡對及川的評價，而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及川，註定不會失敗。

如果說，牛島、齊飛這種天才的成功是上蒼註定的，那麼，及川的存在就是向諸神炫耀人類的不屈。

你可以戰勝我，但無法阻止我。

得到了母親同意的及川，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又開始了他的嘴賤，志得意滿的拍著岩泉的肩膀，說道：

「果然，只有歐巴桑可以對付歐巴桑！」

說完，撒腿就跑，看著身後鼻孔噴出白色氣柱，面目猙獰的倆人，及川心滿意足的上學去了。

準備追擊的岩泉被伯母攔下，於是就有了休息室開場的一幕。

及川看休息室話風逐漸淪為討伐他這個逆子，趕忙轉移話題，對著齊飛吼道：

「說，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那三個混蛋給我發這種信息！」

「只是個誤會」，

齊飛淡淡的說道：「他們擔心你像我一樣，選擇放棄排球」。

「砰！」

休息室身後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入畑教練眼睛瞪大的像銅鈴，來到齊飛身前，顫聲道：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