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有機緣
「三皇子和你的事,全京城多少權貴世家都知道,誰敢誰又會娶你,只有招婿。
日後你的夫君也不會欺負你,只是個入贅的,他不敢對你不好。」
三皇子心悅的人,皇帝不願意給皇子和丞相之女賜婚一事,足以讓常茗和丞相府丟臉。
茗兒真是不懂事,未曾定親偏要與三皇子來往親密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被拒絕賜婚,那些大臣會笑死茗兒和丞相府。
思及這些。
常夫人目光落向老奴婢。
老奴婢收到視線,頓時彎腰,扶著常茗起身。
常茗輕輕捂住紅腫的臉,抬起眼眸,直視著目光躁怒的常夫人。
「母親,我和三皇子是天定的姻緣,他會娶我,我才不要什麼贅婿,贅婿都是沒出息的,皇子將來可能做太子,甚至是皇帝,茗兒不會,」
常茗的話沒來得及繼續說。
常夫人又狠打常茗的側顏。
情緒起伏頗大。
「你住嘴!這是皇家冬狩,你敢在這裡胡言亂語,難道你就不怕隔牆有耳,不怕旁人聽見說去!
我們丞相府能走到這樣的地位並不容易,你倒好,竟如此口無遮攔。」
聞言。
常茗眼底藏著不喜與怨色。
老東西懂什麼,她的身上,具有系統奪走的原女主部分光環,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事,她也不會出事,丞相府也會因為她的光環,而不會被抄家滅族。
只要她嫁給三皇子,三皇子就可以因為她成為帝王,她就能做皇后,在嫁給他之前,想辦法把原女主命里應該有的法器金手指奪走。
思及這裡。
常茗一時忘記常夫人在場,嗤笑一聲。
眼底隱隱染著愉快得意的笑。
常夫人危險目光陰冷,靜靜盯著沉浸思緒的常茗。
「常茗,我說的你不服氣是嗎?
既然如此,回到丞相府之後,閉門軟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何時放出來。」
【常茗宿主,快醒醒神,你要被軟禁了】
聞言。
馬上從思緒脫離,常茗未來得及出聲。
直接被常夫人叫來的奴婢們扯走。
臨離開前。
常茗餘光看到沈棠彎起一雙漂亮的眼睛,金釵之年的稚嫩容貌含笑,眉眼神態流轉幾分惡劣譏笑。
下一剎。
常茗懷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急忙出聲【剝奪系統,原女主是不是記起來真正記憶,知道自己身份,才會看我笑話,像剛剛那樣笑】
【已檢測過原女主記憶未恢復,仍認為自己是普通的奴婢】
常茗皺下眉。
難道是眼花看錯,原女主沒有笑?
*
深夜流逝,暮冬上浣之六日。
關於白日自己可以碰陰鬼秦子晟的問題,沈棠作出提問。
【宿主血跡碰過陰鬼,漸漸影響陰鬼,宿主這才突然能碰到陰鬼】
沈棠得到修正系統的回復,仍精心雕琢著玉簪。
十二歲前,在真正原世界古代的時候,沈棠和真正的丞相夫人母親,學過雕刻制玉簪。
母親疼愛沈棠,起初不願教學,奈何幼年沈棠偏偏喜歡。
半晌。
被軟禁閨閣之中的長嫡女大小姐,見到偷偷來著的三皇子。
閻朝忌關緊閨房的門。
常大小姐眼淚朦朧的解釋著,懷疑六皇子玉佩出現身上,是被那日遇到低頭撞她的小宮女掉包。
閻朝忌信著常茗。
微微摟住常茗,目光心疼。
「本皇子知道不是你的錯,你不可能偷那個傻子的玉佩。」
那日冬狩獵場根本沒有皇子的小宮女去過常茗和別家千金所在位置,看來那名小宮女是別人冒充。
閻朝忌微微蹙眉。
下一刻。
常茗眼眶一紅。
「母親因為陛下不答應賜婚,覺得丟人,不讓臣女與殿下來往,甚至,把臣女軟禁,臣女沒辦法出去見你。」
說到這裡。
常茗解開閻朝忌身上的鴉青絨絨的大氅。
閻朝忌抓住常茗的一隻手,眼神暗流情愫。
「本皇子會來見你,只是,茗兒別這樣,女子家清白重要。」
常茗平平無奇的臉上,充滿溫柔的笑。
「殿下想多了,臣女是看你熱,這才想給你解開大氅,哪裡有那樣的心思。」
閻朝忌微微抹著常茗的眼淚。
「對了,本皇子安排去查沈棠身份一事,算算日子,也快查到,倘若她是三小姐,本皇子會像當初說的一樣,讓她做不成嫡出三小姐。」
常茗聞言,微微哭腔柔弱的聲音:「殿下,還是不要這樣,若真是三妹妹,臣女捨不得繼續妹妹繼續做奴婢,臣女心疼三妹妹。」
*
三皇子安排進入國師府里監視下毒的人,身死,不久前已經傳到三皇子耳里一事,國師曉得。
先皇親封的少年國師府邸,溫雅清貴。
商禮眼尾微微勾著,漆黑的漂亮桃花眼裡散漫懨懨。
「本國師的那些人進了三皇子府,這件事,三皇子可否也知?」
微微握拳低身的屬下,聲音有力:「稟主子,三皇子應該是不知,但也可能裝不知道。」
國師商禮睨了一眼屬下,白皙修長的手輕揮。
下屬明白,瞬息道出幾字,身影快速退離。
商禮翻開一卷畫。
腦海回憶著金釵之年的沈棠。
「也不知道她,雕刻玉簪如何。」
喃喃此處。
商禮取著青絲之間的海棠玉簪,細細觀著。
*
丞相府邸,夜墨時晚。
明麓婢女微微抹著眼淚,花燈映清明麓含淚的側顏。
「對不起,我也不想誣陷你偷玉佩,不想害你,可是常小姐打罵,我現在身上都是傷,沈棠,你別怪我。
大小姐這次又讓我偷偷安排人,給你的食物下毒,既然你早晚都會被毒死,我提前給你燒些紙錢,也好過你黃泉路的時候身無分文。
沈棠,明明是你救過我,如今我這樣對你,希望你九泉之下,不要來找我報仇。」
說到這些。
藏匿暗處的婢女,哭腔聲音更深。
婢女抬起新的紙錢,放進火盆燃燒。
常夫人身影顯現附近。
婢女挽著袖口,火光照清青紫傷痕的手腕。
「我身上的這些傷痕,全都是常小姐所賜,我真的沒有騙你,是她打罵,我才不得已害你,沈棠,死後真的,勿要怪我,我也是被迫無奈。」
片刻。
常夫人轉身,與近身伺候她的老奴婢,緩緩離開。
今日起夜茅房之後。
常夫人得知一位婢女鬼鬼祟祟的,更知是上次誣陷沈棠的常茗婢女,懷疑婢女有問題,閑來無事,想親自看看婢女作甚。
誰曾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番場景。
明麓婢女眼淚漸漸停止,垂視火盆里泛黃的紙錢。
視線側睨深深角落走出,抱著暖手爐的小姑娘。
「我不想毒發身亡,延緩毒性的葯,何時給我。」
沈棠不可能會直接給她解藥,只會讓她延緩毒性發作,不讓她中毒痛苦身亡罷了。
明麓心中思想正確。
小姑娘果然只給延緩毒發作的葯。
*
良久。
常府新管家是常夫人親自重新挑選。
常夫人安排新管家查一查常茗的婢女明麓。
沈棠卧房。
陰鬼長指緊緊握著漂亮酒壺,唇瓣染酒。
秦子晟烏黑的長發垂落身側。
攥著酒壺的動作輕頓。
雙目睨視著又在雕刻玉簪的小姑娘。
「沈棠,你是不是學過雕玉簪,能不能也給我雕玉簪,免費的我很喜歡。」
說到這裡。
陰鬼來著小姑娘面前,戳戳小姑娘微微泛紅的手。
「要我說,雕刻玉簪會受傷,你不如不雕刻,直接買一個送給他,反正他也看不出是誰雕刻。」
沈棠兇巴巴瀲灧的漂亮眼睛,凝視陰鬼。
「我在專心雕刻,你別煩我。」
陰鬼側過身,又嘗酒水。
小聲叭叭著:「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雕刻玉簪手疼,不懂我心的小惡鬼。」
半晌。
小姑娘躺下歇息。
陰鬼單隻細白的手微微抬起酒壺,酒水湧入他的唇齒之間。
似醉含笑的眼睛,瞧著小姑娘。
小姑娘身形蜷縮,暈染緋色的小手緊緊抱著枕頭。
「惡鬼,下次再找我幫忙,記得多給我酒水。」
沈棠嘴上說不許他喝酒不給酒水,如今他不還是喝到酒了。
思及這些。
陰鬼又狂喝酒。
漸漸。
陰鬼沉入夢鄉。
「秦子晟,你在等誰?」
女鬼笑嫣嫣的問著。
深藍絨氅系著少年的身上。
少年微微轉頭,幽深眼睛視著女鬼。
「等一個很重要的人。」
女鬼眼底染著悠空恍惚的神色。
「可你是鬼,等不到那人。」
聞言。
少年眸光一愣。
秦子晟垂眸盯著地面。
發覺自己的雙腳不見了,神色震驚怔怔。
「我居然已經死了,為什麼會這樣。」
「瞧瞧,你連自己死了都不知,竟然還想等一個活人。」
說到此處。
女鬼低笑一聲,扶著髮髻上緗色漂亮的流蘇,一襲艷紅嫁衣染著血跡。
嫁衣過長,遮住女鬼沒有腳的位置。
「秦子晟,你等不到那人了,還是好好回去做陰鬼頭子,說不定,能另有機緣見到那人。」
下一剎。
陰鬼睜眸,捂住發痛微脹的腦袋。
酒壺灑落地面。
身著精緻漂亮的紫棠顏色古風禦寒衣裳,似雪霜白絨絨的氅,繫緊沈棠的身體。
沈棠墨染顏色的卷翹羽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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