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唱曲
一盤盤各色的菜肴陸續被端了上來，其中最為壯觀的便是那盤龍鳳湯。
青紅兩色不知名的菜被雕刻成了青龍與火鳳，龍鳳下方各種花鳥小山更是逼真，這菜名中的湯則是被製成了山池中的池水，山間的清泉，湯色清澈，若不是冒著熱氣與香味，一般人可能真會把這湯當成清水。
龍鳳湯在桌子正中，其餘菜肴則是眾星拱月般地簇擁著它。
一邊上菜，小雲一邊在一旁介紹著每盤菜肴的材料，做法，名字由來之類的。
別的我不知道，反正那龍鳳湯聽著用材都是什麼山珍海味，做法更是多少十幾年的老師傅花了十幾個小時精心製作，至於製作過程那更是複雜，什麼九九八十一道工序，七七四十九種手法全都搬了上來。
我一通聽下來，就只從那小雲姑娘的字裡行間里聽出了奢華一詞。
「哈哈哈，怎樣，老龍我的眼光就是好。」
涯鷙聽完了小雲的介紹，很是得意地大笑著。
我不解地問道：「你聽懂了？莫非你在廚藝上還頗有造詣？」
「呃……這倒不是。」
涯鷙的笑聲一滯，隨後理所當然道：「剛剛的介紹你難道聽不出這道菜的奢華嗎？好好感謝我吧，不然你就錯過了這個享受的機會了！」
我沉默了片刻，觀察了那龍鳳湯一番，不得不說它那樣貌著實唬人，但是這個世界上虛有其表的東西多了去了，也不知道那小雲姑娘的介紹是不是『圖片僅供參考。』
花生米還剩幾粒，最後一道菜肴伴隨著一位身著藍色羅裙的妙齡女子姍姍來遲。
女子見我微微一笑，欠身行禮。
「小女蘇夢凝，見過公子。」
「蘇姑娘請坐。」
我指了指我身旁的座位，蘇夢凝蓮步輕移，坐到了位置上，只不過並不是我指定的那個位置，而是和我有著一椅之隔。
我對此也不在意，因為我本來就是隨意一指的座位，既然蘇夢凝有她自己的想法那就算了。
將僅剩幾粒的花生米推到了蘇夢凝面前。
「蘇姑娘，嘗嘗，城西上福樓的，他家的花生米味道不錯。」
「多謝公子好意。」
蘇夢凝左手扶著右手衣袖，右手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顆花生米緩緩送入了口中。
我看著這位風塵女子，她的樣貌並不突出，沒有什麼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特點。
只是五官端正，膚若凝脂，在普通人中算得上是美人，而且她整個人總是在給人一種淡淡的恬靜感，很像是溫和的鄰家姐姐。
雖然外表如此，但是我能隱隱感知到她骨子裡的那一抹倔強。除這些之外，這女人還有一點令我十分在意。
「嗯……味道確實不錯，不過公子為何一直盯著小女？
小女不喜濃妝艷抹，若公子不喜，可以換別的姐妹過來。」
蘇夢凝依舊微笑著，語氣溫和，即使是說出上面的那些話也讓人覺得她沒有在生氣，只是在貼心地為你提供著建議。
「在下並無此意，只是覺得蘇姑娘好看，便不小心多看了一會。」
我收回了目光，看著桌前處已經擺上了一張木椅，椅子上靠著一把琴，其樣式很像琵琶，但是又略有不同。
蘇夢凝見下人已經布置完畢，便起身道：「公子請享用，小女便去為公子獻上一曲。」
「你似乎並不在意，嗯……你的工作，如果我記得不錯，這紅楓樓的規矩是多接客者多得吧？」
蘇夢凝身子一頓，隨後便繼續走到了椅子旁，拿起了那琴，接著就坐在了椅子上輕撫起了琴弦。
「唱曲只為吃食，至於吃多吃好，便不勞公子操心了。」
說罷她又是擺弄了一番琴弦，似乎找好了感覺她就開口道：「還請公子聽小女清唱一曲。」
「好。」
我喝了一口桃花酒，指上的金戒指此刻已經化成了一條寸許長的小龍，只見涯鷙一邊喝酒，一邊吃著那龍鳳湯上的各色小菜。
奇怪的是無論是我背後的小雲還是正準備演奏的蘇夢凝好似都沒看到桌上的涯鷙。
「這女子不是一般人，你小子氣運當真強大。」
涯鷙一邊吃一邊盯著蘇夢凝，也不知是期待她的演奏還是想要看透她的所有。
「哦？我只是覺得一個風塵女子身上竟然有著淡淡的玄氣波動感到新奇罷了，你這麼一說，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大秘密不成？」
涯鷙嘿嘿一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賤兮兮道：「這女子還是完璧之身，你要不……」
「去去去，你這老龍怎麼滿腦子都是那些東西。」
「龍性本淫，怪我嘍？！」
「呵呵。」
我鄙夷對方几秒后便不再言語了，因為此時音律響起，聽著這股旋律我情不自禁地來了興緻，想到了高中下晚自習回家后的深夜，獨自吹著冷風，看著寒月，享受寧靜舒緩學業壓力的日子。
漸入佳境，我彷彿找到了帶著耳機聽著歌的感覺，再加上那股淡淡的由回憶引起的愁緒，我竟不自覺地唱了起來。
「仙歌音，玉笛靈，酒盞玉露清……」
剛準備開口的蘇夢凝愣了一下，不過她看我此時的狀態，便不再開口，而是認真地彈起了琴，為我伴奏。
半晌之後，曲停，人醒，我看著一臉古怪看著我的涯鷙不禁開口問道：「發生甚麼事了？」
蘇夢凝放下了琴，輕輕拍手。
「公子真是好才華，小女欽佩。」
我此時哪還不明白髮生了甚麼事，本來想著輕聲唱幾句，沒想到自己上頭了沒注意，直接當場反客為主，給在場的大夥唱了一曲。
頓時，我老臉一紅，趕緊喝了口酒來緩解一下尷尬。
「只是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您方才所唱確實是讓小女頗有感觸。
小女看公子特立獨行，不像是故意為之，想必乃是方才那曲中之人。」
我臉色一變，心道這女人怎麼能一下就猜出我的真實身份，她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還不等我想好如何開口，蘇夢凝就又拿起了琴。
「作為公子方才那一曲的回報，小女今日便陪公子唱曲，盡興方休。」
「好！這女子懂事！」
涯鷙高興地又干一口酒，但是一旁的小雲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她趕忙出聲提醒：「小姐，這恐怕不合規矩。」
「無妨，公子今日若是沒帶夠錢財，那多出的麴錢算在我頭上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