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夏沂王

第六十五章 大夏沂王

眾人擊退了神將,俱都歡喜。唯有風魚面色凝重。吩咐雪琴等人救治傷患,便急急離去,連招呼也沒有和連淙三人打。

旺珠怒道:「這婆娘不是好人!我等辛辛苦苦幫她對敵,她怎地一言不發就走了!」

連淙哈哈一笑,道:「一開始還以為次仁兄是一位翩翩君子。越與你相處,便越覺得你與世子殿下有異曲同工之妙!」

姜璟笑著踢了他一腳:「一句話涮了兩個人,你小子才不是好人!」

旺珠連連點頭稱是。一旁的蛇奴顯出了蛇尾,無法回復人形,正盤著調息。倒是杏兒沒有受太重的傷,只是有些脫力,蹲在一邊回氣。聞言勉強擠出笑容道:「次仁哥哥勿要生氣。那寒潮似是風魚姐姐師父發出的。她一定是擔心師父,去瞧她去了。」

旺珠一瞪眼道:「那也不該就這樣走了!打個招呼都不行么?」

姜璟笑著攔了攔他道:「好了好了,你也別和人小女子置氣。今日要不是來了此處,我們也沒有機會與一位神將大戰一番。過癮,真是過癮!」

半個時辰之後,三人告別依依不捨的眾女,打馬而去。走出好幾里,旺珠才笑著對二人道:「你們中原男子細心周到,果然比此地的漢子更受那些女子喜歡。」

姜璟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道我們為何有潘驢鄧小閑這般精鍊之語?」

旺珠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頭對連淙道:「連兄弟怎麼悶悶不樂?」

連淙輕嘆了一聲,笑道:「我可做不到像兩位哥哥一般萬花叢中去片葉不沾身。」

二人一起朝他翻了個白眼。旺珠道:「你道她們那些難捨難分郎情妾意都是真的么?逢場作戲而已啊小弟!」

連淙笑道:「道理我懂,可還是會有些牽挂。」

姜璟搖頭嘆息道:「跟了你這麼個多情種子,我那可憐的妹子喲...」

旺珠哈哈笑道:「莫要悲風傷秋!來比比馬術吧!」夾了夾馬腹,大笑著策馬而去。

姜璟大喝一聲:「怕你不成!」揮鞭跟上。連淙笑了笑,跟在二人後面緩緩而行。

第二天連淙起了個大早,正要去尋張靈徽,卻被姜璟在門口堵上了,死拖活拽地要拉著他去見父親。連淙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這位大夏王朝的沂王殿下,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便也不甚推拒。

沂王的住所卻不在那日陀寺內,而是在二里地外的一座富商別院里。連淙訝異地看看姜璟:「辛苦大舅哥一早來堵我。」

姜璟嘿嘿一笑,道:「昨夜回來晚了,被我父王抓到,我只好和盤托出。父王便罰我一早來逮你。其實我本就要早起練功的。」

二人安步當車,走了一炷香多的時間,便來到了那別院。這富商本是中原人士,別院門口題了三個燙金大字:秋水堂。這三個字厚重古樸,當是大師手筆。沂王在大夏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他權傾朝野也不為過。客居於此,卻沒有什麼明崗暗哨。門口的驍騎衛一看世子帶了客人來,問也不問便放他們進去了。

進得院來,裡面小橋流水,古木參天。間或又有怪石嶙峋,布置得頗有幾分雅氣。姜璟帶著連淙,一路走到一座亭子里。

大夏沂王祖上本是河西羌人。乃祖姜獻與開國皇帝並肩作戰三十年,封王猶在當時的太子之前。太宗杯酒釋兵權,軍中袍澤大多給了個好聽的名號送去養老,唯有沂王碩果僅存,成了大夏朝唯一的一位異姓王。姜承本人年輕時與當今皇帝一起北征匈族,打得九大部族丟盔棄甲,一路打到捕魚兒海,在那裡勒石敘功,才凱旋而回。這些事,連淙都是知曉的。路上一直想象,以為沂王不是剛強猛烈來去如風的悍將,便是智珠在握決勝千里的儒帥。到了亭里,卻只看到兩位穿著尋常衣衫的老翁,彷彿普通的富家員外。一高一矮,卻是一樣的精神矍鑠,雙目有神。連淙一愣,不知哪位是沂王殿下,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姜璟哈哈一笑,對那位矮一些的老者笑道:「爹啊!我說你不要老是穿得這麼樸素吧?這下可好,毛腳女婿第一次上門,都不知道該向誰請安了!」

二老爽朗一笑。那矮個老者正是當今沂王姜承姜樊川,笑道:「去!不練完三十遍殺軍劍不許吃早飯!」

姜璟一聲苦叫:「爹爹啊!您早上不是已經罰過我了么?再罰我,我娘知道了會心疼的!再說,我遲早要去見我的老丈人的,還不得讓我觀摩觀摩,省得到時候丟了老薑家的臉?」

那高個老者是此間主人孫石螺,曾效力於沂王麾下。當年有個諢號叫孫十八。一路十八式開山斧勇冠三軍,解甲歸田之後回到老家四川頤養天年。這次知道沂王巡御劍南道要到訪那日陀寺,便極力邀請老帥住到了自己的別院。聽姜璟這麼說,爽朗一笑道:「世子不如娶了我那丫頭吧,那就無需煩惱了。她可是想了你好多年了。這次聽說世子殿下要來,死乞白賴地一定要跟來,來了卻又不敢相見了。」

他曾是沂王近侍,與王爺一起出生入死攻城略地,一起喝花酒逛窯子,自然能說這話。姜璟心中晃過那見了他就躲閃的羞澀少女,心中起了一絲漣漪,笑道:「嘿嘿,多謝孫叔。不急,不急,不要嚇到小宛。」

兩位老人哈哈一笑,一齊看向連淙。這二人都是從屍山血海走過如閑庭信步的人,連淙性子再無拘無束,此時也有些不甚自在。朝二人拱手道:「小子連淙,見過沂王殿下,見過大將軍!」

孫石螺哈哈一笑:「這小子無賴得緊,有我當年的風範!」

沂王也是一笑:「不必拘禮。坐!」率先坐下。

連淙規規矩矩地坐下,眼觀鼻鼻關心。姜璟抓過一碗紅豆八寶粥,喝得稀里嘩啦。

沂王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連少俠不必拘束。當年我也曾馬踏江湖,還拜過鑄劍谷的劍尊為師。」

連淙有些奇怪,問道:「鑄劍谷?」

沂王點點頭:「他們的功法以殺人為目的,比較適合我。」

連淙初見沂王和孫石螺,便知道二人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恐怕師父吳思清都未必能輕易戰勝二人之一。若是加上他們的權勢,師父必敗無疑。聽沂王這麼一解釋,便有了些「自己人」的感覺。笑道:「多謝姜伯伯不嫌連淙草莽。

沂王看他露出笑容,那飽經風霜的老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你看似輕佻跳脫,但是內心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菱兒跟著你,拈酸吃醋怕是難免,傷心吃苦大概不會。」

連淙輕輕點頭,正色道:「是。只要菱兒願意跟我,小子必竭盡全力,愛她護她,不使她受到傷害。」

沂王笑著擺手道:「這話你跟菱兒說去,不必跟我說。」話雖如此,連淙還是能看出他對這話頗為滿意。不料沂王話鋒一轉,有些玩味地笑道:「你可知我夫人最不喜歡什麼樣子的男子?」

連淙一愣:「還請岳父大人賜教。」

沂王也是一怔,旁邊姜璟和孫石螺都大笑起來。沂王也笑道:「你這臉皮,比我想象中還厚一點。我夫人最不喜歡的男子,便是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盡享齊人之福的男人。」

連淙登時怔住。一旁孫石螺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彷彿他一個答得不對,就要將他當場格斃一般。沂王又道:「當年有一位雪女,對我情深意重。我不是草木之人,本想將她接了回去。結果我夫人割了一束頭髮給我,害得我只能辜負了那姑娘,至今猶有遺憾。」一旁孫石螺目露緬懷,緩緩點頭。

連淙沉吟了一下,慨然道:「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只是我決不能對我愛的女子們忘恩負義。」

沂王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展顏一笑,道:「你不負別的女子,自然也不會負了菱兒。我走過的彎路,不能再讓你走一遍。菱兒自小嬌寵慣了,你得多讓著她一點。」

連淙出了身冷汗,笑道:「是。這點還請岳父大人放心。」

姜璟嘿嘿一笑,插嘴道:「我和我父親都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我娘那一關么...嘿嘿,可不一定好過!」

連淙一愣,轉向沂王道:「那還得岳父大人多多幫忙了。」

沂王和孫石螺面面相覷,忽然轟然大笑,笑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二人腰都直不起來了。姜璟看看連淙,擔心道:「這笑得陰風慘慘的...不會是傻了吧?」

沂王依然大笑著,抓起一根筷子丟了過來。孫石螺上氣不接下氣地解釋道:「你母后,哈哈,你母后那性格,是,哈哈,是你姥姥傳下來的。當年,哈哈,當年你父王帶兵去討老婆,你外公說你外婆那關不好過,你父王,哈哈,也是這麼跟你外公說的。」許是想起了當時姜承的無賴模樣,一時笑得更厲害了。

連淙與姜璟愣愣地對視了一眼,一齊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二老本來笑得差不多了,被他二人一帶,登時又笑了起來。孫石螺朝沂王拱了拱手,笑著奔了出去。

三人又笑了一會。仔細想想,其實也似乎沒那麼好笑。只是三個男人一場大笑,那些女婿初見老丈人的尷尬,便煙消雲散般消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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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帝之子,大劍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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