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雨野初鹿這小半輩子,沒這麼被人抱過。

跟琴酒最多的身體接觸,大概是他被單方面的挨揍。

最丟人的時候,是被當成小貓小狗一樣拎著風衣的后領揪起來的樣子。

「那邊!去那邊看看!」

吵鬧的聲音傳入了雨野初鹿的耳朵,吵得他不安的動了動手指。

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安分的轉了轉,卻還是沒醒來。

雨野初鹿體重輕。

在琴酒看來,抱著雨野初鹿跟背著一把狙擊槍一樣。

沒什麼區別。

雨野初鹿悶咳了兩聲,但是動靜不大,跟只幼貓一樣。

琴酒發現雨野初鹿這個人,睡著跟醒著的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極差。

要是他醒著的時候也這麼安靜就好了。

等到身後的人被甩了個七七八八,琴酒將雨野初鹿靠著扶到了旁邊的樹上。

「觸發那個陷阱,我得去,你在這裡等著。」

雨野初鹿被晃醒了,迷瞪著眼睛看琴酒。

他過了很久才將這句話消化結束。

他半闔著眼睛,點了點頭。

琴酒說:「雨野初鹿,如果一旦我待會沒回來,你就給貝爾摩德打電話,我不久之前已經給她發消息了,她會讓你安全下山。」

這一次算是交代清楚了。

雨野初鹿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燒壞了,平常半點他的話都不聽,膽子大的要命。

真要對他耳提面命的要求,反而跟個倔牛一樣不懂變通。

奇了怪了。

「聽清楚了我的話了嗎?聽清楚給我點個頭。」

雨野初鹿努力的掀開眼皮去看琴酒,緩緩的點了點頭。

眼睫毛上沾染的水珠隨著他點頭的動作而落在了他的衣領上。

琴酒剛要起身,但是過程不順利。

他的風衣被攥住了,並且攥的很緊,就像是花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帶上我。」雨野初鹿慢吞吞的說:「你又想丟下我一個。」

就像是這次任務一樣。

又想丟下他一個人去做。

其實琴酒要是被發現了也並不會有什麼,只是沒有雨野初鹿的協助,會在短時間內喪失協助能力。

這是頭上那位對琴酒的能力認可。

而對於雨野初鹿這種人,在剛入組織的時候,就對琴酒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那種充滿野心的人,想要登上他的寶座,第一要摒棄的就是沒有必要的情感。

烏丸蓮耶默認他們離開,不過是因為覺得雨野初鹿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出手。

但他不知道,雨野初鹿不僅出手了,並且一併承擔了大部分的任務內容。

「帶著你幹什麼?」

「我還有用。」

「擋子彈嗎?」

琴酒看了一眼雨野初鹿小身板。

瘦弱,拉著他的手腕看起來一折就會斷掉,身上的肌肉也並不多。

整體來講,以他雨野初鹿現在的情況,能夠做的事情,除了用肉/體幫他擋子彈之外,琴酒想不出來還有其他的作用。

「外圈,一共八個設點。」雨野初鹿沒鬆開手:「其中除了警戒,還設有炸.葯等。」

八個設點。

雨野初鹿只是在周圍逛了一圈,就像是探測儀一樣,將周遭的情況全部摸清楚了。

而貝爾摩德這樣的人,和潛伏在劇院內部的卧底,總計花費了三天。

雨野初鹿拉著琴酒的風衣,另一隻手撐在地上。

他並不矯揉做作,反而在大腦清楚之後迅速的開始規劃接下來

的事情。

「所以你只能帶上我,我可以確保在躲避這些的前提下,順利觸發那個陷阱。」

雨野初鹿真的是牛脾氣,明明從小沒受過傷,居然在這種傷勢的情況下,能夠不喊疼不喊累,依舊跟在他的身邊。

「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雨野初鹿。」

琴酒難得誇他,雨野初鹿眼睛亮了亮,剛想說點什麼,卻牽扯到傷口,疼得眉心皺了起來。

但他心情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依舊很好。

這就代表琴酒口風軟了。

「但是……」

琴酒扯住了雨野初鹿的手:「這件事情沒有商量,雨野初鹿你要記住,這是我的任務,不是你的。」

「把那八個設點的大致位置告訴我。」

雨野初鹿皺著眉:「記得不是很清楚了,我沒有把握保證具體位置。」

「我說了,是大概。」

琴酒掰開了雨野初鹿攥著他衣服的手,他的表情依舊冷靜。

作為組織的top殺手,琴酒的自信和謹慎,勇猛,再也沒有第二人。

就像是琴酒沒有給烏丸蓮耶報告關於雨野初鹿謀逆的心思,烏丸蓮耶依舊捨不得放棄琴酒。

「雨野初鹿,我,只需要一個大概。」

琴酒的碧綠色的眼睛是那樣的好看,雨幕都遮蓋不住其中的風華。

雨野初鹿愣了愣。

「你說我應該相信你,對嗎?」

雨野初鹿點了點頭。

「那麼,你剛才說到平等相信,雨野初鹿,我發現不僅對貝爾摩德有誤解,對我似乎也有什麼誤解。」

雨野初鹿抿了抿唇。

「第三根柵欄旁邊,十二點的那棵樹……」

雨野初鹿叨叨了一會,很快八個設點都有了清楚的描述。

雨野初鹿說:「我在這裡等你,琴酒先生。」

他還說:「我相信你。」

琴酒轉身,黑色的風衣帶起了空氣中的雨水,落在了雨野初鹿的手背上。

有點涼。

驅散了雨野初鹿因為發燒而過高的體溫。

雨野初鹿過了很久才說:「可別死在那邊了琴酒,我就你一個搭檔了。」

——

雨還在下。

空氣中暴露出了泥土的味道,吸入鼻孔之中,總有那麼一種肺部雜質被清理了的感覺。

FBI們手持槍械上了山,他們穿著厚重的警戒服。

「一隊往前,其他跟著我來。」

「你確定情報沒有錯誤嗎?為什麼這裡一片漆黑?」

「我怎麼知道有沒有錯?反正老大要我們來,我們就來,你哪來那麼多的抱怨?」

那個情報人員已經夠憋屈了,從酒店出來了之後,他就知道自己被跟上了。

聯想到雨野初鹿跟他保鏢的對話,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拜託掉那群跟著他的人,花了他不少的功夫。

「行了,那就這樣吧。」

領頭的就這一句話,成功讓情報人員炸毛了。

「剩下的人將所有的入口和出口全部堵住,務必將他們所謂的黑暗交易內容全部挖掘出來。」

他們儼然是打算將這裡包起來。

在他們剛開始行動的時候,一個身著黑色衣服的人沖著他們跑來,在那群FBI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砰——』

一聲子彈破空而出。

精準的將那個陷阱線擊破。

「滋滋滋滋滋滋滋——」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劇院。

貝爾摩德緩緩的收回了手上的狙擊槍,殷紅的嘴唇輕輕的吹

了一下槍口殘留下的硝煙味。

「真是抱歉了Boss,我的小先生在這裡,希望你不會介意。」

還沒等他們舉槍,那個黑衣男人只是用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居然在他舉起的槍口之下,沖著他們笑了一下。

那個充滿邪性的笑,成功讓領頭的人愣住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黑衣男人迅速低下頭去。

從他的身後,槍聲響起。

「他媽的,條子!」

「去他媽的,原來今天在我們這搞破壞的是條子!今天這些條子都得把命留在這裡,兄弟們明白嗎?!」

領頭的人就算再愚蠢都知道他們是被當槍使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見琴酒整個人像側邊翻去。

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去,找個人跟上去,其他人,全面應敵!」

「如果有必要,可以讓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比如擊中胳膊,腿部,甚至腹部,但最好避開臟器。

這種想法居然在某一刻跟烏丸蓮耶達成了共識。

「你是我們裡面最好的追擊手,去吧,相信你。」

——

警鈴聲響起的瞬間,雨野初鹿就被吵醒了。

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是似乎當自己覺得已經被麻痹了之後,就沒那麼難過了。

大約過了五分鐘,雨野初鹿撐著自己的身子站了起來。

他的手腳還在發軟,腦子也不太清醒。

光是站起來的這個動作,都讓雨野初鹿喘了很久的粗氣。

他眼前一黑。

「真的應該再訓練一下/體力了。」雨野初鹿用手一指自己:「你真沒用。」

然後雨野初鹿點了點頭,認可了自己的說話,自說自話:「確實。」

他的腳下打滑,卻將自己隱藏在了更深的位置一點。

至少現在,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不讓人發現。

他不能拖後腿。

雨野初鹿剛要走兩步,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你還知道你沒用?」

熟悉的輕蔑的笑聲瞬間傳入了雨野初鹿的耳朵里,帶著點酥麻的效果。

但其實要不是雨野初鹿的那一套探測,現在琴酒這麼完好無損的站到他的面前。

可能性,很低。

但是琴酒還是這麼做到了。

雨野初鹿的腦袋上被罩上了屬於琴酒的黑色風衣。

濃烈的煙草味道和火藥的味道席捲了雨野初鹿的鼻腔,將外界的寒冷瞬間隔離開來。

「你回來了?」雨野初鹿的聲音陡然雀躍了起來:「你回來了就好。」

琴酒上下打量了一下雨野初鹿。

被充當繃帶的衣服側面已經被血水暈開了很大的一片,他的嘴唇發白,眼皮也半垂著。

「能站起來走路了?」

雨野初鹿說:「我現在沒有之前那麼暈了。」

兩眼一黑,太陽穴漲疼的感覺雖然還沒完全消失,但是這麼短時間的休息,即使還在失血,雨野初鹿依舊好了不少。

他倔強的說道:「我也是個男人!可不能再被你那麼抱著。」

雨野初鹿舉起了自己的手臂,企圖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卻又一次牽扯到傷口。

感受到那像是灼燒一般的疼痛,雨野初鹿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哦……

男人的雄風……

琴酒的表情毫不猶豫的展示著自己的嫌棄。

「行了,我們需要快點離開這裡,剛才有人跟著我,我只是甩掉了一截,我們需要迅速撤退。」

野初鹿剛想說點什麼,就看見有人對著他們的方向舉起了槍。

幾乎是瞬間,琴酒和他同時轉過身去,在琴酒開槍的瞬間,雨野初鹿扭身,以一個很彆扭的姿勢,呈現了保護的趨勢,站在了琴酒的面前。

『砰。』『砰。』

兩聲槍聲。

一槍正中來追他們的人身上。

而另一邊,雨野初鹿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肱二頭肌,位於大臂上。

對面給他的肩膀開了一個洞,雨野初鹿居然第一反應是:「下次再也不炫耀了。」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

琴酒抬起槍來,雨野初鹿肩膀上綻開的血花讓他莫名的感到了惱怒。

在漫長的殺手生涯中,這種惱怒很少見。

勝利的果實一直都是甜美的理智。

「找死。」琴酒打算補槍,卻發現雨野初鹿在他開槍之前,整個人往前栽去。

琴酒開槍的手勢停頓了一下,一隻手攬住了雨野初鹿,卻依舊沒有放下舉起的槍。

「是FBI嗎?」雨野初鹿急促的喘息了一口氣。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光是這麼一句話就說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不是,這個人不是之前追著我的那個人……」

「那就是組織派來的卧底,別殺他,留著還有用。」

地上的那個人吐著血沫,剛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也別想好過。」

他撐著琴酒結實的胳膊,從懷裡拿出了琴酒交給他的配槍,毫不猶豫的沖著地上的組織卧底肩膀開了一槍。

開在跟自己中槍的位置相同的地方。

毫不猶豫,毫不客氣,動作很辣。

雖然明面上要人性命的這種事情,不利於之後的發展,但是這不代表雨野初鹿是個什麼聖母光環照耀的人。

在青寶組織的事情上,雨野初鹿能夠毫不猶豫的讓琴酒將那個組織解決。

但是在這種時候,他卻能夠冷靜的讓琴酒放傷了他的人一馬。

平常人並不能做到這一點,但雨野初鹿可以。

雨野初鹿看著地上的人哀嚎的聲音,將槍扣上保險塞到了琴酒的風衣口袋裡。

「我要睡一會,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搭檔先生。」

剛才還拿著槍的人,頭上頂著他的外套,直挺挺的靠著他就閉上了眼睛。

雨野初鹿又恢復到了之前半死不活的樣子。

剛才因為休息多出來的那一點精氣神,都隨著血液的流逝而消失的乾乾淨淨。

琴酒受過傷,並且對於他的受傷,大多數組織內部成員都不以為然。

哪個殺手不受傷?

組織里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幾乎全都司空見慣。

琴酒的腹部,背部,胸口,幾乎都受過傷。

但是這一次,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幫著他擋了一顆子彈。

很微妙的感覺。

沒忍住,琴酒走到了那個跟著他一路的人旁邊,抬起槍,在他的另一隻手臂上

「對稱才好,你說對嗎?」

倒在地上的組織成員口中全是血,看了看被琴酒護在臂彎中睡著的雨野初鹿,連話都不敢說。

他敢說一個不嗎?

他點了點頭。

『砰——』

槍口跟他的手臂近距離的接觸,造成的創傷面積更大。

琴酒對於槍械的把控能力精準到令他訝異。

「這次派你來的人是誰?」

卧底半天沒敢開口,他在思考現在死還是透露了幕後的人死。

「算了,我不在乎。」

卧底的眼睛隨著琴酒這句話陡然亮了一下。

就像是後知後覺獲得了生的希望。

「這次你收了多少錢?」

琴酒簡單粗暴的問話讓卧底成功愣住了。

「兩百萬。」

「可以,這次的報酬,待會全都打到……」琴酒從雨野初鹿的口袋裡,將屬於雨野初鹿的那張銀行卡拿了出來,念了一串數字:「這張卡上,記住了嗎?」

好長的卡號,卧底淚眼汪汪。

他再也不想接任務了。

他磕磕絆絆的記了好幾次,聽到琴酒輕嘖了一聲,瞬間大腦就像是開了光,居然記住了。

「我回去就打,回去就把我所有的錢全打到這個卡上。」

琴酒點了點頭,將卡塞回了雨野初鹿的衣服里,就像是雨野初鹿將他的槍塞回他的口袋裡一樣。

他帶著雨野初鹿走了。

路上的琴酒腳步有些沉重。

組織的殺手,第一要素就是摒棄自己的性命。

組織的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雨野初鹿想要製造一個犯罪帝國,之後的雨野初鹿或許也會變成那位大人一樣的存在。

無情,冷漠,對待一切不安分的因素都要排除,抹殺。

但是他卻又不想完全放棄雨野初鹿這一把好用的刀。

他需要的是完全的控制。

等到快到山下的時候,貝爾摩德站在她黑色的跑車跟前,還沒等說話,就看到了被琴酒打橫抱著的雨野初鹿。

「上帝啊,這是怎麼了?」

貝爾摩德走上前兩步,伸出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想要碰一碰雨野初鹿,但是她沒有碰到雨野初鹿,就被琴酒避開了。

「受傷了,把你的敞篷拉上去,他需要治療。」

貝爾摩德打開了車門,任由琴酒將雨野初鹿放在後座系好了安全帶。

這才說道:「你沒保護好他琴酒。」

琴酒沒有回答。

這是事實,他也沒有辦法回答。

他的確沒有保護好雨野初鹿。

反而是雨野初鹿,就像是一個莽撞的臭小孩,將他保護的很好。

兩個人關係對調了。

琴酒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煙盒。

那是被他從雨野初鹿那裡要回來的煙盒,他沒能抽上一根煙,只能喊道:「貝爾摩德,開快一點。」

貝爾摩德看向了雨野初鹿,沒忍住說道:「小可憐。」

她似乎習慣在琴酒的傷口上撒鹽,又接著說:「以雨野初鹿的能力,應該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想起他剛跟雨野初鹿說他沒什麼用,只能當個肉盾這樣的話。

緊接著下一秒,有一隻笨拙的小鳥撲騰到他的面前,真幫他擋下了一顆子彈。

琴酒說道:「他當肉盾了。」

「……」

貝爾摩德看著琴酒的眼神變了變,最後以微妙的表情收場。

「組織內部有人內訌,我剛剛才知道。」

貝爾摩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漂亮的紅色指甲揚起了血腥的味道。

「這一次,算是我的失誤。」

光是這一句話,琴酒就知道雨野初鹿判斷的沒有錯。

貝爾摩德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這次組織還安排了卧底進來。

「貝爾摩德,如果是你的話,想要控制一個人,但是不打算將他殺了,你會怎麼做?」

琴酒的聲音過於冷靜了,在夜幕下聽起來讓人有種想打寒戰的感覺。

貝爾摩德思考了一會,毫不猶豫的說道:「斬斷他的所有翅膀,告訴他,我這是唯一的退路。」

組織的人都會這麼做吧。

這毫無疑問

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只要達到目的,誰管你用的是什麼手段。

但是這個人是雨野初鹿。

就算你拔光了他所有的毛,他依舊可以離你遠去。

所以有的時候,做法要極端。

只要他在此次任務中跟雨野初鹿產生嫌隙,受傷之後組織那邊再做點手腳……

雨野初鹿身邊的束縛多了一層叫做琴酒的頂尖殺手,並且連最後一絲善待都會消失。

一箭雙鵰。

「唔嗯。」雨野初鹿的體溫開始下降,他打斷了兩個人之間所有的對話。

貝爾摩德下意識的踩下了油門。

馬達不堪重負的發出了一聲悲鳴,車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等到雨野初鹿醒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睛,毫不猶豫的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討厭的味道。

沒有之一。

都不需要想,他現在肯定就在醫院。

即使再不想接受事實,雨野初鹿依舊得睜開眼睛。

入目不是醫院那慘白的牆,而是漂亮的黃色壁紙。

向日葵的壁紙。

他不在醫院,而是在貝爾摩德給他準備的小小房間內。

雨野初鹿感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感謝老天,他不在醫院。

雨野初鹿討厭醫院是因為母親研究所的樣子像極了醫院。

而母親每次要抽血的時候,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就又一次闖入了他的鼻腔中。

所以他討厭醫院。

他動了動手指,肩膀的疼痛還在,腰腹也不想用力,他乾脆來了一波躺屍。

雨野初鹿只活動了脖子,看到了離他不遠處,有一台新型鼓風機。

外鄉遇故知。

雨野初鹿眼淚汪汪跟看見親人了一眼,居然有力氣爬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的位置,將鼓風機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哦,冰冷的外殼味道。

完美的掩蓋了消毒水的味道。

雨野初鹿興奮極了。

他整個人貼著鼓風機,蹭了又蹭。

要不是完好無損的手上還扎了針,怕血迴流,雨野初鹿大概會整個人都撲到鼓風機上。

幸福!

這太幸福了!!

等到琴酒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雨野初鹿一副嗑嗨了的樣子。

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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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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