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妻不如妾
重若萬鈞的壓迫力碾壓而下,完全封鎖躲避的退路,乍看下陸緣只有被碾成肉泥的唯一下場。
不止如此,在元家老祖的催動下,那方青木大印威力陡然暴漲,凶威赫赫!
砰砰!
可怕的爆炸聲震蕩而起,煙塵四滾。
周遭大地碎裂開來,就要支撐不住地下沉。
「嗬嗬——!」
陸緣緊咬牙關,在這危急關頭,心念急轉,思考著如何應對當下的危局。
此刻,自身被壓制在那一方青木大印下,行動受到限制,普通的方法根本無法脫困和反擊。
該怎麼辦······?
「即便是自己最出其不意的底牌,神識攻擊,但對於元家老祖那樣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人老成精,恐怕也早有防備······」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身上壓迫力猛然暴增一個檔次,直將陸緣壓得膝蓋一彎,單膝跪倒在地。
膝蓋碰撞在地,發出「嘭!」一聲沉響。
然而,此刻,一個靈光乍現般的念頭也在他腦海里閃過——
「蒼天印······!」
「不論是此前,還是現在,我都只是將蒼天印的力量加持在肉身力量上,但這枚道印乃是蘊含大道的法則之力,按理說只要一經施展,無論何種力量都能得到增幅?」
「是了,我何不試一試——將蒼天印加持在神識力量上!?」
一念至此,陸緣信心倍增,雙目中暴射出兩道神采奕奕的精芒。
與此同時,傳來元家老祖最後孤注一擲的威脅喝聲;
「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惡賊,受死!」
唰!
青木大印光芒大綻,瘋狂旋轉壓落!
「誰死還不一定!」
陸緣長嘯一聲,湧出萬丈豪情,一股破釜沉舟氣勢衝破九霄!
「戮神斬!」
他眉心處一道血痕裂了開來,然而至其中湧現的不是血跡,而是一道金色光芒!
在十數次失敗之後,他成功了!
成功以蒼天印加持在眉心靈台的神魂,剎那間——神識力量暴漲五倍!
一瞬間,天地都宛若失色暗沉,萬物死寂······
隔著懸浮頭頂壓落的青木大印,一道彎月般的金光刀芒從陸緣眉心處衝出,無視阻礙,時間凝固,穿透青木大印,洞穿元家老祖頭顱,隨後帶著一道光芒殘影重新沒入陸緣眉心靈台內。
「嗡!」
直到戮神斬的那一道金芒返回眉心,陸緣的意識才反應過來,心神震駭——
太快了!
猛若烈火,疾如雷霆。
快到令人完全反應不及的不可思議!?
以致於陸緣自己都沒有看清,這威力猛絕的神識一斬究竟是如何打在元家老祖身上,感應中只剩下它斬敵後返回的那一瞬間。
「戮神斬已是固然威力恐怖,加持了蒼天道印五倍神威的戮神斬,看樣子,更是連專門阻擋神識攻擊的法器都阻擋不了······」
啵——!
元家老祖眉心前,竟有一枚黃銅色、巴掌般大的方形盾牌,但已經破開一個窟窿,「砰!」一聲,炸碎爆裂,霞光四散!
那元家老祖,滿目驚駭,但渾濁老邁的雙眼中已經失去神采,空洞無光,一片死寂。
神魂湮滅,肉體不可能再活著,元家老祖氣息斷絕,仰天墜落在地。
轟!
頭頂上,那一方青木大印失去控制,猛烈震晃幾下,發出震耳欲聾的炸響聲,轟然炸開。
陸緣猛地咳嗽數聲,面容一陣蒼白,氣息震蕩下已是有幾分虛弱和波盪。
接連大戰的巨大消耗,饒是他根基雄渾,氣血旺盛,都有些吃不消。
尤其接二連三施展蒼天道印,壓榨己身的潛力,疲憊萬分。
道印的增幅力量,不是憑空而來,歸根結底是要調動他自身的力量。
陸緣猛提一口氣息,手臂一揮,頓時,氣勁四合,旋風吹拂下將近身數丈的煙塵卷得一乾二淨,身軀挺拔地屹然立在垓心。
「老祖宗歿了!?」
勝負分出的這一幕,落在遠處眾多目光中,那些僅存的元家子弟中,有人驚恐不已地大呼一聲。
接著,是陣陣悲切沉痛的哀呼聲。
哀大,莫過於身死。
然而這一切又怪得了誰?
殺人者,人恆殺之。
還活著的元家眾人在深情痛哭和悲鳴,元家老祖的死更是將眾人亡族的悲怨之情全部點燃,猶如火山最後一下轟然爆發,達至頂點。
滿是廢墟的四周,眾多怨恨至極、恨不得生啖其肉、活飲其血的兇惡目光,都朝這邊死死盯來。
但這一切,與陸緣何干?
元家滅族的慘禍若是可悲可憐,那麼他心愛之人之殤、一夜白頭的痛楚,又該向誰訴說!
他沒有留手——
正如他此前來時所言:
若不死他一人,那便屠一座城,滅一族人······
這一日,在葉城中發生的大事,消息宛如長了翅膀般,飛速朝整個大衍武國各處流傳——
底蘊深厚,實力堪稱大衍武國中第一流大族的葉城元家,竟被一位白髮青年一人覆滅!?
「元家老祖可是號稱武尊境下無敵,竟也身死道消!?這太匪夷所思!除卻武尊境強者,誰人殺得了他?」
「據說那位白髮青年,正是元家之敵——陵原城陸家,陸緣。」
「陸緣?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當然耳熟!正是前一段時日六院武比的魁首!修為倒退,更被神宗使者判了死刑,終生不被神宗收錄、出自玄湖武院的陸緣!」
聽此一言提醒,附近眾人都是猛然驚震——
「嗬——不是傳聞都說,他修為廢了嗎?怎麼能覆滅得了葉城元家?連元家老祖都敗亡在他手下?」
「誰知道?這陸魁首越傳越廢,越廢越邪乎!傳聞什麼的,終究不可信!」
「有理有理,到底是六院武比的魁首,當初六大武院多少天縱人傑?能夠最後力壓群雄、奪下頭名第一的人,怎會輕飄飄說一句廢了就廢了呢?真是令人唏噓。」
「······」
並非是在大衍武國境內——
此處是一座寬闊華麗、裝飾優雅的宮殿,殿中擺設一尊青銅香爐,裊裊熏香飄蕩傳出,空氣中都瀰漫著寧靜閑雅、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
從殿中的裝飾來看,這是一處女子的閨房。
而事實亦確切如此,宮殿的主人乃是一位閨閣少女。
在宮殿中央,一張白紗罩落在四角、寬大柔軟的香床上,一位生得嬌俏動人、甜美清純的少女慢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睜開朦朧睡眼。
「唔······」
身體上傳來殘餘的疼痛感,不禁令少女呼吸微微起伏,發出一聲嬌哼的呻吟、仿若帶著幾分慵懶的呢喃。
從床上爬起身,眼睫抖動,目露驚奇之色,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醒了?你這小狐狸精睡得倒是挺香!」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屏風後面傳來,叫·床上那位甜美少女吃了一驚,立即轉頭注視而來,一邊歪著腦袋端詳幾眼,一邊下床走至屏風面前。
自己沒有死——
這是眼前確信、驚喜無比的事實。
甜美少女嘟著嘴唇,面浮一抹不快之色,朝屏風後面那道身姿妙曼、婀娜窈窕、分明是一位女子的倩影說道;
「是你救了我?不過,就算你救我一命,也不該如此盛氣凌人吧?」
屏風後面的倩影冷笑一聲,揚著嘴角充滿不屑和挪揄地諷笑道;
「我說錯你了嗎,小狐狸精?」
「你還罵!?你不要臉么,恁地憑空污我清白!」
甜美少女氣憤不已,當即反駁。
屏風後面的倩影「嗤」一聲冷笑,立場卻是無動於衷,火藥味十足地說道;
「是誰不要臉?你這小狐狸精勾引別人的夫君,是誰更恬不知恥,更不要臉呢?嗯——?」
「你胡說!我是有夫之婦,何曾勾引過別人···別人的夫君······!?」
甜美少女星眸一瞪,漲紅的嫩臉上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胸脯劇烈起伏,幾乎氣炸了。
雙手下,粉拳緊握,盯著屏風後面那道倩影,心裡騰起一股莫名火氣。
這位甜美少女,正是被誤以為已經死在元家老祖手下的沈虞。
她之所以沒有身死,也正是因為屏風後面之人,在最後的危難關頭匆匆趕到,並且冒了極大風險,在實力遠超自己的准武尊面前出手搭救。
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一覺醒來,還完好無損地活著?
對方救命之恩,令人感激,但沈虞著實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罵人?
未免太刻薄了些?
於是顧不得救命恩情,也要駁斥幾句。
竟然說自己,是小狐狸精?
分明是污衊!
這叫人聽了,不得誤會嗎?
而且,沈虞如今已不是黃花大閨女,而是已經嫁作人妻,這般污衊,豈不是在說她不守婦道?
如何能忍!
再說了,那屏風後面之人,她是誰?憑什麼這麼說她?
屏風后,那道裊娜倩影轉過身來,徐徐踱步,自屏風後走出。
人還沒有出現,聲音已是蘊含著壓抑的怒氣和妒火,輕飄飄地傳出;
「你是有夫之婦?嘻嘻,你那丈夫,可不就是別人的夫君么?」
沈虞呼吸一滯,眉梢抖擻,似是終於想起什麼,驀地大吃一驚。
俏臉劇變,倒退一步,「咕嚕」一聲咽下一口唾沫,眼中露出一抹慌亂神色,失聲問道:
「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