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脫出
第二天寒江雪進宮前,眼下照舊泛著淡淡的青黑。
這次憐夫人已經不再問了,昨晚寒江雪的院子里動蕩了一夜,說是在找一片……葉子?
那葉子哪裡沒有,別是因為有活幹了,歡喜傻了吧?
但寒江雪到底沒找到那所謂的聯絡符,只好先行進宮。
天還黑著,虎玉鍾又變回了一隻普通貓咪,正在地上玩紙。
因此即使大哥妖力強橫,用不上就沒有指望。
羽林乃禁軍,自可帶劍。
而皇上並不想讓寒江雪苦哈哈的巡邏操練,還是給了他掛了個閑職。
通俗來講,就是皇宮裡的「街溜子」。
寒江雪就有更多的時間,進入那神秘小院。
只是在入宮時,寒江雪碰到了燕飛度。
燕飛度上來就問:「你今日是不是要去那院中?什麼時候?」
寒江雪自然是要去的,但這事不能帶燕飛度。
「你去不大方便,這事我自己解決就行。我,我阿娘說不定害羞呢。」
雖說昨日瞧見的院子有些神怪,但燕飛度應還不知他是妖精,他娘是妖精,他大哥和阿姐也是妖精吧。
一清二楚燕飛度:……
「好,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燕飛度也不催,便看著寒江雪深吸一口氣,從原本心事重重的樣子,重新變得充滿活力,這就是想到就要去做了!
燕飛度去上朝,寒江雪就去羽林里拜見了上峰。
上峰是位樂呵呵的老頭,興趣是觀鳥。
寒江雪站在一旁,在他眼裡還沒只八哥好看。
「操不操練不重要,你只記得一點就行,午時準點放飯。」
這話真是精髓中的精髓。
寒江雪告辭而去,便等著那光繩再次出現。
待那光繩出現時,寒江雪站在原地,經過幾次呼吸之後,他行走時已沒有腳步聲。
在屠羅山裡,小妖精最先學會的就是安靜。
大妖們不喜歡吵鬧,而小妖精之中,最聒噪的那個也會被開始學習捕獵的小妖們當做獵物來揍。
寒江雪即使沒有記憶,卻還有深入骨髓的本能。
擅彈樂器者,本就對聲音敏感。
每一次走動,每一次呼吸,都要配合吹過的風,掃過地面的落葉,遠處的人聲,偶爾響起的銅鐘,最後寒江雪站在了那再次出現的小院前。
院內響起了斷續的琵琶聲,第一聲響時,寒江雪起跳,第二聲響起,寒江雪恰好落在牆上。
芙風依然坐在院子正中,背後就是那開著大門,點著一盞油燈的屋子。
從寒江雪到那屋子裡的距離,一共六十七步。
寒江雪面上冷靜,但實際上……什麼也沒想。
大哥也闖過幾次小院,能給的建議就是不要讓芙風發現。
若是被發現,就立刻逃跑,因為芙風是不會離開這小院的。
芙風最擅長的就是彈琵琶,聲音無界,任你跑得再快,只要聽到聲音就有可能被氣勁打中。
那麼……就被打中好了。
幾片葉子從外邊飄入了院中,可哪怕是葉子,都會被芙風的氣勁射中,一擊粉碎。
在好幾片葉子落下后,芙風似是察覺有什麼不對。
寒江雪便在芙風停止彈奏,微微側頭,像是在聽動靜時,立時從牆頭跳下,直接朝那小屋跑去!
芙風果然動了,只是她手指剛按在琴弦上,寒江雪就朝那邊扔出了自己腰上的劍鞘!
方才掉落的葉子,已經讓寒江雪估算出那氣勁發出的時間!
芙風果然不再選擇按弦,而是抬手擋住劍鞘,但下一刻那劍鋒卻又迎面而來!
飛鳥自空中墜落,攫取水中游魚的動作想必便是如此迅捷!
那劍風將芙風面上青絲吹到耳後,她微啟紅唇冷喝:「找死!」
大妖的妖力蓬勃而出,凡人的劍在她面前就像凡鐵入了岩漿,瞬間從劍尖開始融化!
但寒江雪去勢依然不減,他一腳踩在芙風剛才端坐的長椅上,下一刻……將劍一轉,甩劍跑了!
芙風:!!!
寒江雪本意就是為了找到阿娘,而不是打贏芙風!
芙風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寒江雪,她對著寒江雪的後背勾弦,立時發出一道氣勁!
可是氣勁擊穿了衣裳,卻沒打中寒江雪!
面前的少年郎驟然消失,只留下一地衣裳。
芙風第一次有些發愣,而一隻巴掌大的小兔已經從衣服堆里跳到了門檻上!
小兔子伸爪按住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嚇得直喘氣!
好險啊!
幸好他會變小兔子!
一切按照他的計劃(?)成功了!
只是眼看著芙風沉下臉來,寒江雪不由渾身炸毛。
即使越過了芙風的防線,芙風還是可以追上來啊!
小兔子腳尖一轉就要進屋,卻見芙風被人從后定住了。
一把玉扇點在芙風的後頸上,燕飛度輕聲道。
「他才開始學劍,總要給人一點時間,窮追不捨反而不美。」
燕飛度何時出現的,寒江雪不知,芙風也不知。
他就像一陣霧氣,一陣風,悄然落在了院中。
寒江雪驚呆了,卻見燕飛度對他笑道。
「去找你阿娘吧,我在這裡。」
這語氣竟像是一開始就知道寒江雪就是只小兔子似的!
寒江雪愣愣點頭,芙風渾身不知何時纏繞上了金色的符文,她因動用妖力,臉頰上生出了斑紋,那紅色的妖力已經成型,像是一道火柱般直達天際!
然而……依然沒有撼動那符文半分!
寒江雪縱有滿腹疑問,也知事態緊急,連忙竄入了小屋裡!
可是這屋內卻空無一人,連只動物也沒有。
屋外已經響起芙風參雜著獸吼的嚎叫,整座小院地動山搖,今日本是萬里無雲的晴天,現下卻烏雲遍布,雷電交加!
小兔子急得快吐了,望著眼前的燈盞時,卻驟然瞪大了雙眼。
在那燈火隱隱映照的牆上,有一點白。
寒江雪舉著燈盞走到牆邊,仰頭看去,便看到了一副碩大無比的壁畫。
壁畫之上,一隻藍瞳白毛的貓正惡狠狠地撕咬著一隻紅狐的咽喉。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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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度看著手中已被那妖力逼得融化的白玉扇,不由咂舌。
這貓妖妖力著實驚人,若不是他擅長陣法禁錮之術,她一開始也輕了敵,想必要踏入這院子,非要經過一場惡鬥不可。
燕飛度看著尚無動靜的小屋,突然抽出腰間長劍向身後一指!
一名穿著黑衣的僧人便站在那,面帶微笑地看著燕飛度。
「施主,何必初見便動粗?」
燕飛度打量著那僧人,嗤笑道:「你便是一狐禪師?」
一狐禪師指尖捻著佛珠:「正是。」
下一刻,燕飛度舉劍削下了他的頭顱。
「你這類妖怪巧言善辯,迷惑人心的多。不管多有道理,態度多好,一句話都不要聽。」
一狐禪師頭顱墜地,卻依然笑道:「施主進得無界相相生還能保持心智,抵我師波旬無上佛法,果然不凡。只是此界如您所見,可有何不堪之處?便是您,也是託了此界之福,才能與心上人重逢相見,一嘗相思之苦啊。」
「好不容易留出一點殘力化身,盡用在嘴上叭叭,」燕飛度面不改色地一腳踩碎了那頭顱,腳尖還在那地上碾壓,「你這無界相相生,最愛碎人願望,有情人剛剛兩情相悅,第二日便有一人死去,金榜題名的進士被人替了身份,換了人生,帝王勵精圖治要做明君,改日就有蠻人鐵蹄踐踏河山,想要縱情歡悅之人,便瞎眼割舌,永失五感……這也叫好?」
一狐禪師的輕笑在燕飛度耳邊響起,佛音與木魚的聲音交錯響起,那人低聲勸誘,就像某種引人沉淪的樂曲。
「這有何不妥?人皆求不得,我總讓他們得到過啊?碌碌無為,無風無浪便算是過了一生?螻蟻苟且,人卻要爭朝夕!天道輪迴,哪有人能一生順遂?但我願承你,施主,你在此界之中,我能保你永生永世亦無憂愁。他將愛你,敬你,望你如神明,此生過去,還有下一世,只要天地仍存,你們便能永遠在一起。」
「可若此界破了,他記起一切,仍只當你是個好人,哪怕你用盡手段,好不容易在一起。妖性卻又無常,今日愛你,明日憎你,你又該如何是好?」
燕飛度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卻笑出聲來。
「你現下急得要命吧,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可是時間短暫,還不足以將妖力恢復到全盛時期。」
「若是平常,好好隱蔽起來,慢慢吸收此界之力,無人找得到你,倒也無礙。可誰知,還有人能看到那本該被隱蔽起來的妖力。」
「你啊,被叼住的時候,就輸了。而像我這樣的人,當然要趁你病,要你命!」
「是了,你剛才冒然出現,是為了對我施以瞳術,像那貓妖一般,惑我心智吧?」
燕飛度轉身往那屋內走去,眼見芙風身上妖力衝破符文,朝他奔來,他只揮出一劍,那劍壓如憑地捲起的狂風暴雪,生生壓制著芙風身上逆天的妖力!
「禪師,你有一句錯了。他不只是我的心上人,亦是我的恩人,我的狸奴,我的小兔子。」
燕飛度微垂眼睫,看著芙風暫不得脫身,便轉身進屋。
「愛憎無常?無常的是人心,而非妖性。」
若寒江雪對他的態度變了,那麼先變的一定是他,與那總是暖烘烘的小兔子無關。
乃我之惡,非他。
屋內已失了火光,但燕飛度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寒江雪。
小兔子站在壁畫前,腳下是熄滅的油燈。
他回過頭,看著燕飛度時,眼中滿是淚光。
「仙人……」
燕飛度從未想過被寒江雪叫回那熟悉的名稱時,他竟會從心中生出無盡的歡喜。
但下一刻,小兔子卻張著三瓣嘴,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嘔」!
燕飛度:……好不容易恢復記憶,卻見到我就要吐嗎?這世道如此殘酷???
但寒江雪並不是噁心燕飛度,而是終於把放在肚肚裡的綠葉子吐出來了!
難怪昨天怎麼都找不到,那是他自己忘了,原來把葉子藏在肚肚裡啦!
小兔子舉起那枚綠葉子,對燕飛度大喊。
「仙人,快燒掉它!告訴大家,我已經找到阿娘了,它就在身後的這座壁畫里,正在揍狐狸精!」
方才寒江雪舉著燈盞赫然看到這麼大一幅壁畫,見著那白貓時,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一聲「阿娘」。
手中燈盞驚得掉落,火星落在了牆上,燒灼了那紅狐幾點毛髮。
若是真的壁畫,必不會真的起火,可是那火星卻像是找到了可燃物,在牆上一點一點地燒灼起來。
小兔子原本還急得團團轉:「要燒到我阿娘了!」
小兔子伸爪去拍拍時,腦中傳來一聲大笑。
「孩子,做得好!要燒也是先燒死這狐狸精!」
寒江雪這誤打誤撞,竟是讓被禁錮在此界中心的綠水湘妃有了片刻喘息。
當然,燕飛度在外邊牽制了芙風,亦讓一狐禪師分了神。
一點滾燙的熱意落在寒江雪眉心,綠水湘妃大聲說道。
「區區迷障還想污染我兒神魂!去!和外邊那小子一起,把此界破了,我要把這狐狸精撕成碎渣!」
隨著這極有反派氣勢的一段話,那一直存在在寒江雪腦中的迷霧瞬間消散,記起了……他是誰,因何而來。
還有……燕飛度。
小兔子爪中綠葉被瞬間燒化,燕飛度將寒江雪放在肩上,瞬間躍出這座宅院。
圍繞屠羅山的界陣,因這綠葉燒化,已解開了。
芙風掙脫了封印,轉身就要入屋,卻見那小屋突然爆開,一道白色的光柱拔地而起,將芙風狠狠地震到了半空。
以那光柱為圓心,天空與地面開始融化。
如同凝固的蜂蠟被熱火化去,那遠處的山川,河水,城池,樓閣,熱鬧的市集,如織的遊人,瞬間消解,露出了綠色的草地,熾熱的烈陽,還有潺潺的流水。
正是屠羅山。
無界相相生散去,寒江雪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阿娘正在屠羅山山頂的界陣中心撕咬著一隻紅狐!
妖類俱從獸中演化而來,不同於人修,打架也要講究美觀。
野獸的戰鬥是開膛剖腹,直指要害,不留生機!
兩隻巨獸戰得地動山搖,那白貓生得這樣貌美,卻將那紅狐壓在爪下往死里打!
綠水湘妃伸舌舔舐著濺在唇邊的血,朗聲大笑:「孩子們都看好了!阿娘是怎麼揍這畜生的!!!」
寒江雪看得熱血沸騰,明知綠水湘妃聽不到,還是在燕飛度肩上不停跳著,揮舞著小爪搖旗吶喊。
「阿娘好厲害————」
燕飛度微眯起眼,那紅狐確實不是綠水湘妃的對手。
可若是一狐禪師是這樣就能被殺死的話,之前的大妖為何不殺了它,而是封印?
「它又復生了?」
寒江雪緊張地踮起腳,那四分五裂的紅狐,竟又開始黏合,小兔子焦躁極了,看樣子像是想衝進去。
燕飛度一指頭壓住他,抬頭看著天空,已有許多大妖進來增援,將這屠羅山團團圍住,像是要再行封印。
「天地靈氣消減,再封印……怕是又會有脫出的時候。」
一狐禪師並不是真的有死而復生之能,而是它既拜波旬為師,做了交換,也獲得了一點偉力。
魔佛不滅,它亦不會消亡。
但也不是不能解決。
燕飛度朗聲道:「諸位,這封印許要改一改。」
寒江雪看著在一旁傳音的燕飛度,竟有些不認識了。
仙人往日總是躺著,偶爾起來也是神色懨懨,哪裡有這般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氣魄。
「仙人,你好帥。」
小兔子突然這麼一出聲,燕飛度就抬手摸了摸小兔子的腦袋。
「乖。」
當那封印再起時,綠水湘妃還有些戀戀不捨,還沒把這畜生揍成渣呢!
一狐禪師倒在地上,望著天空那熟悉的封印,卻又笑了起來。
「能脫出一次,就還有第二次,希望下次出來,諸位還活著。」
可見到不遠處那一直含笑看著它的修士,一狐禪師心中卻莫名悚然。
封印當頭而下時,那悚然之感終於應驗。
燕飛度的笑聲在一狐禪師耳邊響起。
「這封印會把你封在無界相相生之中。此界一開,就要上奉佛師,可是你無人可奉,便只能獻出你自己啊。你將在那界中受盡世間八苦,待你無力供奉時,波旬會如何做?祂亦無善心呢。」
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最終會被波旬收回偉力,消亡於世。
寒江雪突然從燕飛度身上跳了下去,一路往自己阿娘身邊奔去,同時還有許多等在外邊的貓兒。
綠水湘妃也特意縮了身形,好和這些小崽子們團在一起!
「阿娘厲不厲害!」
大妖們打架,目的非常純粹——俘獲小崽子們欽羨的目光!
貓兒和小兔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顯然是在狂吹彩虹屁啦!
綠水湘妃被吹得十分舒爽,把這些小崽們挨個舔遍,只是……怎麼少了一個?
寒江雪抬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大姐姐芙風,對她喊道。
「阿姐!你怎麼不過來?阿娘救出來了!」
芙風已變回了貓身,和虎玉鍾一樣是只虎斑貓,只是姿態和身形都優雅得多。
「……我要去流浪。」芙風淡淡說了一句。
「阿姐,阿娘不會怪你的啦,你又沒做錯!」小兔子蹬蹬蹬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芙風的前爪。
「可是我覺得很丟臉啊!只有我不小心著道了,那種低級的瞳術,算個屁啊!」
芙風一邊大罵一邊大哭,一邊抱著小兔子狂舔,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緩解她羞恥到快要爆炸的心!
「我進去之前明明想好了,要先把那一狐禪師一頓暴打,然後阿娘誇我好厲害,不愧是大姐,你們就一個接一個過來排隊讓我舔舔,我再揮揮衣袖回主家那裡吹噓一番……全沒啦!」
芙風哇哇大哭,肉墊按在眼上都堵不住眼淚。
寒江雪尷尬地笑了笑,阿姐什麼都好,就是真的很好強,很愛面子。
一隻白貓低頭叼起了芙風的後頸,一把將她拋到了貓貓堆里。
「笨孩子!你什麼樣我們還能不知道?偶爾失誤算個什麼!」綠水湘妃全然不介意!
貓兒們鬧成一團,寒江雪捂著嘴嘻嘻笑著,在眼角餘光處,寒江雪還看到了一直看著這邊的燕飛度。
是了,這次應該還要多謝仙人才對!
柏樹仙翁已經拍手叫道:「今日屠羅山開宴,諸位都留下喝一盅吧!」
妖精的動作就是快,被刨開的地面重新生髮,草木彎下腰變成酒桌和凳子,還有無數妖怪從自己的洞穴中取出窖藏了上千年的好酒,凡人喝一口就會死哦!
小兔子穿過熱鬧的妖群,找到了被幾個大妖圍著,討教那陣法法門。
「如意仙尊果然有一套!要不要在屠羅山住下來,我們一起聊聊陣法?」
「放心,你想要什麼,我們都能給你尋來!」
「拜師了行不行?」
……
大妖們言語豪爽,燕飛度聽著,卻一直沒有答應。
直到小兔子拉了拉他的衣擺,燕飛度的眼裡才綻出真實的笑意來。
小兔子親熱地蹭著燕飛度:「仙人!我還沒好好謝過你!因為你來了,阿娘才能這麼快出來!」
「哪裡,不還有你么?若是沒有你,我恐怕要花許多時間才能尋到要害。」
燕飛度抬手摸摸寒江雪的小腦袋,又換來小兔子習慣性地往掌心裡頂。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啦,腦子一直暈暈乎乎的,盡干蠢事。」
寒江雪像是想起了無界相相生里的事,兔臉一紅。
幸好兔子臉上都是毛毛,臉紅也看不出來辣!
「仙人,你也不要怕丟人,在那魔城裡,做出什麼事都是被安排好的……」
所以喜歡上我,也沒什麼好丟人噠!
寒江雪似是把無界相相生中的一切,當做是被引誘安排的,做不得真。
只是眼前的燕飛度卻笑著說道:「我不丟人啊,也不覺得害臊。江雪,我是清醒的,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發自本心。你可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不是在霜天曉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