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他長大啦
昨日寒江雪悲痛欲絕地回來時,他發現放在宋凝清院前的籃子已經被取走了。
於是他上前敲門,卻發現裡邊還是沒人。
程柳枝師兄路過,見著寒江雪就說。
「宋師弟不久前已經走了,他道侶接他去別處了。」
寒江雪立刻想到了那臭臭的龍氣,以後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與宋師兄玩,便唉聲嘆氣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只是一抬頭又看見一個籃子擺在院門前。
寒江雪低頭去看,那籃子里放著一些零嘴,水果,還有一隻新的兔兔布偶!
「是我呀!」
寒江雪驚喜地把那隻小兔兔布偶放在手裡,正正好巴掌大,也正正好只有兩個肉包重。
圓圓的小腦袋,兩隻像小月牙一樣的小耳朵,圓溜溜的大眼睛,軟軟的肚肚,桃子一樣圓潤的屁屁,還有一垂下剛好能放在肚肚上的小手手,以及藏在肚肚下,那露出一點爪尖的小腳腳。
粉嫩的三瓣嘴總是嘟嘟揚起,瞧著好像每天都很高興的兔兔布偶,完全就是寒江雪的翻版!
寒江雪貪心地想:……其實可以做高大一點啾咪!
他已經知道這個是誰送來的。
寒江雪拿起籃子里的紙條,拆開來看。
【江雪師弟,我有事要離開桃花落,看你喜歡吃櫻桃和小魚,就留了一些給你,還有一隻小兔,我看著縫的。祝你吃飯香香,好好長大。——宋凝清】
寒江雪歡歡喜喜地把籃子提了進去,然後又去浴房打了一盆水,把小小兔放到木盆里搓洗。
沒辦法,龍氣臭臭,必須洗乾淨。
洗到半途,寒江雪發現……我的兔兔,師兄也沒給我縫那個呀。
不過沒關係~
等把小兔兔掛起來,寒江雪就開始揮劍。
現下他每天早上起來揮五千次劍,便去望月懷遠樓,等從望月懷遠樓回來,就繼續揮劍。
中間會有各色師兄敲門,趴牆頭,讓小肥啾送信,問寒江雪要不要去玩,或者一起看書。
寒江雪是想去,但他是實心眼的小兔子,必須練完今天的劍才行!
等寒江雪揮完了一萬劍,又開始朝兩萬劍進發,但很可惜,練到一半,手已經抬不起來了。
寒江雪噗啾一聲變成了小兔子,癱成一塊兔餅倒在了地上。
現下終於可以休息啦!
只是腦子一空下來,寒江雪就想起少年燕飛度那未完的話。
可惡!我很想知道呀!
小兔子伸出花瓣似的小舌頭,頭埋在茶盅里,憤怒地啾啾喝水。
等喝夠了水,寒江雪再去沐浴,邊沐浴邊聽附近的師兄們誦經。
小兔子閉上眼,彷彿感受到了別種玄妙的境界。
待寒江雪再睜開眼,浴盆里的水已經涼了。
「阿嚏!」
小兔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把自己都打了個後仰。
寒江雪速速跳出來,用毛巾把自己擦乾,再點起一個小茶爐,自己蹲在一旁烤毛毛~
天上有幾隻老鷹飛過,見著在小院里的小兔子,分辨了好久才辨別出這好像是桃花落的弟子,不是落單的小兔子。
老鷹流著口水,望著那肥肥的小屁股,依依不捨地走了。
要是落單的話,就衝下去把小兔子叼走!
不知道自己差點要被老鷹叼走的寒江雪,現下正舉著小腳烤腳板,等烤得差不多了,濕漉漉的小兔子也變成了蒲公英小兔子。
寒江雪抬爪摸摸自己的頭頂,其實小兔子有很多秘密,除了屁屁上有顆痣,還有一點就是,他很在意自己腦門上的那點小劉海。
平常寒江雪都會非常努力地把劉海沾水梳平,免得跑步的時候翹起來,看著像個還沒長大的毛頭小兔!
現下那點毛毛又翹了起來,小兔子伸爪子啪嗒啪嗒一陣拍,等劉海歪下去,他才嗨呀一聲跳起來,又啪嗒啪嗒地去屋裡翻小兔衣服穿。
燕飛度把衣服都整理得很好,人形的衣裳在大衣櫃里,兔兔的衣衫則在他特別打好的小衣櫃里。
小衣櫃只比寒江雪高一點,小兔子伸爪就能打開。
寒江雪剛換上縫製著兔耳朵兜帽的寢衣,就聽到敲門聲。
寒江雪連忙穿上小鞋子,就蹬蹬蹬去開門了。
一開門,就是一個大衣箱。
路過的師兄有識貨的,當即說道。
「這是玉檀秋的衣裳,江雪師弟自己做的?可以啊,品味非常之高雅!」
還很有錢。
小兔子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衣箱,像是想起燕飛度之前說會給他的人形也做衣裳來,現下真的來了。
師兄幫著寒江雪把箱子搬進去,小兔子給了師兄小魚乾做謝禮!
等院門再次關上,小兔子托腮坐在游廊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仙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寒江雪又想起了燕飛度,一想起燕飛度,又想起那未竟之言。
小兔子拳頭握緊,當即決定去睡覺!
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望月懷遠樓,再問個清楚!
但到了半夜,寒江雪都睡不著,他太精神了!
小兔子枕邊放著兩隻小兔,一隻黑兔兔,一隻小小兔。
寒江雪在床上翻來覆去,這麼大一張床,一隻小兔子要連續翻滾數百回才能從床尾滾到床頭呢!
小兔子在被窩裡一陣爬行,終於在床頭探出了小腦袋。
寒江雪看著眼前的兩隻小兔,起身過去把小兔兔塞到了黑兔兔懷裡,看了一會後,才抱著黑兔兔的小腳丫睡覺了。
桃花落里有師兄夜半撫琴,清雅的琴聲配著溫柔的嗓音。
「窗外桃鸝三兩隻,偷食花蕊嫩芽枝。」
「枝頭濃,花香漫,仙人劍客樹下逢。」
「訴衷腸,憶離愁,期期艾艾難說圓。」
……
寒江雪今天大清早就起來了,然後一陣猛練,先完成五千劍,待回來后再補完後邊的次數。
他在早課上還一直盯著曲懷遠,看得曲懷遠還以為自己的鬍子出了什麼問題。
待早課結束后,寒江雪就背著曲懷遠衝上了藏書室。
「哎喲,你這孩子你急什麼啊!」
寒江雪嘿嘿一笑,將曲懷遠放好,就站到了陣法中心。
「前幾日也不見你這樣急切,是在過去見到了什麼重要的人不成?」
曲懷遠慢悠悠地梳著鬍子,在陣法微光亮起時,突然一笑。
「傻孩子,若是這陣法能讓你隨心所欲,豈不是就像四值功曹一般能掌天握時?沒這麼大的本事呢。」
寒江雪聽著這話心中一突,眼前微光閃過,再睜眼時,他就又回到了過去。
寒江雪一路往燕飛度所居的小院跑去,卻見那裡門窗緊閉,待寒江雪要趴牆頭時,就聽身後有人喊道。
「幹什麼,幹什麼!師弟出門你趴牆頭做什麼?」
寒江雪回過頭,便見到了一位眼生的師兄。
「仙……燕飛度呢?」寒江雪問道。
「自然是與人一同結隊下山歷練去了呀。」
師兄挑眉,見寒江雪露出失落的表情,朝他招招手。
「你也真怪,我還沒見過哪個人和燕飛度特別親近呢。」
寒江雪跳到地上,又問。
「他什麼時候回來呀?」
師兄摸著下巴:「我也不知道,要是事情容易料理,再過幾日就回了,要是想在外邊再玩一玩,許要再幾個月吧。修士嘛,在外邊摸爬打滾,浪費光陰,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么?」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寒江雪垂頭喪氣地往令容的小院走去,那位師兄又奇道。
「那邊院子里沒人啊,你往那去做什麼?」
寒江雪瞳孔地震:「令容師兄,終於,終於因為吃太多火鍋和酥山,受不住……去了?」
師兄捧腹大笑:「令容五年前不是就去崇明界歷練了么,你胡說什麼呢。」
待那位師兄走了,寒江雪才反應過來。
這話豈不是說,距離他上一次來桃花落,最起碼就已經過了五年?
原來不是每次進入陣法的時間都是連續的,難怪曲懷遠會說那話,可是,他除了見不到小小仙人,還要去哪裡學仁劍啊!
「學仁劍?」
一隻蹲在樹上的八哥聽到了寒江雪的哀嚎,古怪地看著寒江雪。
「九離師兄不是一直在絳都春引么。」
對哦,桃花落並不是只有一位師兄會仁劍的。
寒江雪跟著那隻八哥,八哥便振翅帶著寒江雪往桃花落深處走去。
桃花落除了飯堂,上早課的地方,弟子們的居所,掌門所居的聽道山,還有各類醫修,器修,分佈在桃花落各處。
寒江雪走過一條架在溪流上的紅色小橋,繞過幾棵百年大樹后,前方景色漸次開闊,露出了一座彷如熔爐般的山峰。
黑色的山峰之上赤色岩漿滾滾,紅色的流火沿著高聳的山脈滑落山腳,山下有術式懸浮,將那些岩漿接住,導入了山腳下足有百丈高的巨大劍爐之中。
金屬刮擦聲,打鐵鍛造聲不絕於耳,這裡的師兄們大多光著膀子悶頭幹活,還有一些在樹下繪製圖紙,桃花落里的兵器大部分出自他們之手。
「這位師弟不曾見過。」
絳都春引的掌事師兄·金陵渡正在繪製圖紙,他耳目靈敏,聽得腳步聲就轉過頭去,看見了那穿著桃花落衣衫的人。
寒江雪上前一拱手,剛過橋就能感受到一股撲面的熱氣。
「我是……李四,來找九離師兄學劍。」
金陵渡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著汗,一臉驚異。
「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們打造兵器的,沒想到是找九離學劍?」
金陵渡回頭對著裡邊大喊。
「九離!有一個小師弟尋你!要學劍!」
過了一會,山峰之中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寒江雪常年與體型龐大的大妖相處,幾乎能從對方的足音和地面的震顫程度來判斷那大妖的身形。
這位九離師兄,一定也……非常大!
等一道黑影壓在寒江雪身上時,寒江雪的人形也要把頭往後仰到極致,才能看到這位九離師兄的全貌。
黃毛黑紋,吊睛白額,身高與一旁的那百年老樹等同,體型肥潤健壯,手持一柄大鐵鎚,只穿著下裳,一條粗壯長尾一下又一下地鞭打著地面,張口就是一聲雄渾的虎吼!
「嗷嗚~是誰要跟我學劍!啊!是你嗎!小兔子!」
九離師兄竟然是一隻大老虎!
寒江雪咽了口口水,凶凶的大妖他見多了,並不害怕!
小兔子勇敢點頭:「是我!我要向您學仁劍!」
雖然,雖然這仁劍二字,與面前這位好像天生攜帶著血與火的大老虎好像沒有半點關係!
九離眯起大大的虎眼,打量了寒江雪好一會,鼻孔哼出氣來。
「那就跟我來吧!告訴你,我的仁劍可不是那麼好學的!我可是以德服人!你懂嗎,以德服人!」
九離揮舞著大鐵鎚,四周的師兄紛紛抱著自己的圖紙狼狽逃竄。
九離卻伸出爪子,勾住了一個師兄的衣領。
「你說,你是不是也折服於我的高尚品德?」
那位師兄微微張嘴,像是靈魂都已脫出,兩股顫顫地點頭。
小兔子目瞪口呆,心想,這,這真的是在「以德服人」嗎?
待繞過山峰,旁邊就是一片開闊的平地。
寒江雪看著地上的樹樁,想來這裡是師兄們伐木用的林場。
大老虎大馬金刀地坐在其中一個大樹樁上,隨手將大鐵鎚重重放到地面,隨後伸出虎爪,示意寒江雪坐在他面前。
寒江雪立刻老實坐好。
九離又看了一眼寒江雪,這小兔子雖乖,但眼中並無懼怕,只是配合罷了。
稀奇,尋常人見著他,多少都會害怕呢!
「我不害怕呀。」
寒江雪聽到了九離的自言自語,他伸手虛空點著九離的大爪爪。
「我阿娘也有大爪爪,比這還大呢!只是……阿娘的肉墊是粉噠,師兄的是黑色噠!」
大老虎驚呆了,這小兔子的阿娘居然不是大兔子?
待聽了寒江雪的說明后,九離抬爪撫著自己的毛下巴,輕咳一聲。
「行吧,不害怕更好。桃花落里會仁劍的也就幾個人,令容那種仁劍是『防』,我的仁劍則是『攻』。」
九離將自己的大爪子放在鐵鎚的鐵柄上,伸手一拉,就從裡邊抽出了一把劍。
這劍瞧著樸實無華,就像是一塊黑色的大鐵塊勉強打成了劍的形狀。
「那群狗屁劍修最愛說,若是交戰,仁劍是最沒用的劍。那是因為那群只會殺殺殺的笨蛋不懂,仁劍要做的太多,難度太高!」
九離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狹線,再將劍點在了那狹線的正中。
「仁劍有萬夫莫敵之勇,哪怕兩軍交戰,我亦敢往!」
「但我此去不為殺生,乃為止戰!」
九離在寒江雪面前,當即揮出一劍!
那劍如白虹,直穿天際,頂上一塊厚厚重雲被那劍氣一擊即散,如同受了高熱,瞬間蒸騰消失!
晴空如洗,獨陽當空!
寒江雪明明在地上,卻還能感受到那天際強橫的罡風。
但詭異的是,罡風只擊散了雲霧,那四周盤桓的猛禽卻沒有受傷,而是被那罡風逼得倒退,不管怎麼掙扎都爭不過那罡風強力,最後只能轉身逃竄。
「我能做到,是因為我夠強!還望各位看我的面子,莫要忤逆!」
這就是與氣死人劍不同的,面子劍法!
大老虎朗聲大笑,最後狠狠咳嗽了兩聲,砸吧著嘴,這口有點干。
「怎麼樣,小兔子!你學得會嗎?你不夠強,哪有面子!要說出『看我面子』這句話,可是人間最難的一句話!」九離低下頭,胖乎乎的虎頭懟著寒江雪的臉。
不管能不能學會,寒江雪總要先學呀!
寒江雪重重點頭,然後就看見大老虎嘿嘿一笑,搖著尾巴,走到一棵大樹后,提起了一個大食盒。
「學劍之前,還有一件頂重要的事!」
九離師兄打開食盒,一股濃郁的甜香散了開來。
「現在是吃酒釀湯圓的時辰,來!你也吃一碗!」
寒江雪看著捧著一個大海碗吧唧吧唧吃湯圓的大老虎,覺得九離師兄……好像大貓貓呀!一點也不凶~
寒江雪低下頭,也開始吃起來。
不過這湯圓跟寒江雪的拳頭一樣大,這可要小心別吃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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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在令容師兄處學習仁劍不同,寒江雪那時累是累,但卻是沒有受傷,也不會痛的。
但九離師兄卻不管你,直接上來就用劍一拍!
不允許寒江雪逃跑,非逼得小兔子正面硬剛不可!
九離師兄的虎臉雖然還是胖嘟嘟,瞧著有點憨厚的樣子,可一旦出手,卻毫不留情,那小兔子不知有多少回都給他打成了兔餅!
「靈氣!你給我全身凝聚靈氣!全部集中到劍上!我用多大的力氣,你也用多大的力氣,不然不是白挨打了嗎吼吼!」
寒江雪手中拿著的已經不是小木劍了,而是九離師兄臨時給他找來的一把劍。
這劍與九離師兄的很像,都是一整塊大鐵塊,不鋒利,卻非常厚實。
兩劍相擊,那聲響跟古寺鳴鐘似的,直擊得寒江雪耳膜一陣刺痛。
但寒江雪是絕不會喊疼的,他的虎口已經裂開了,但為了接住下一劍,他仍是全力攻了上去!
九離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我們是妖,逆天修行修得人身,本就是為了彌補與人修之間的差距!妖精之間也是同理!不分什麼吃肉的吃素的,虎妖兔子精,我有多大力氣,你也能有多大力氣,我能裝下多少靈氣,你也能拓寬多少靈田!」
話糙理不糙,九離師兄雖然粗暴,但話里全是鼓勵!
正如寒江雪小時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只小兔,就放棄學習捉老鼠是一樣的!
寒江雪喘著粗氣,認真道:「明白了!師兄!你雖然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可是卻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我會向你學習噠!」
九離師兄怒吼,又是向下砸了一劍!
但這一次,寒江雪不只擋住了,劍鋒還前出一寸,削掉了九離師兄的一點鬍子!
隨著那輕飄飄的鬍子落地,大老虎的力氣卻越來越小,最後他只能低頭瞪眼看著那孤零零落在地上的一截鬍子。
片刻后,響亮的哭嚎聲響起。
大老虎當即翻著肚皮在地上打滾!
「我的鬍子——嗷嗚——」
寒江雪,小兔子,向九離師兄練習仁劍的第一天,把大老虎打哭了。
「對不起!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用米飯把你的鬍子粘回去行嗎——」
小兔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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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寒江雪只練了半個多時辰,就離開了絳都春引。
實是九離師兄打擊太大,若不是金陵渡師兄聞聲而來,給九離師兄塗抹了生髮膏,說是睡一覺就長出來了,大老虎還在那抹淚呢。
「我也不是愛哭,嗝,就是,我的鬍子可是天天抹油油才長得這麼好的呀!」
幸好睡一覺就能長回去!
大老虎堅強地吸吸鼻子,對寒江雪揮爪子:「你先回去,明日再來!」
寒江雪連連道歉,這才歉疚地離開,邊走邊想,明天帶點漿糊過來吧,或者假鬍子,不對不對!他不會再弄掉師兄的鬍子啦,一定不讓大老虎再哭唧唧!
只是等寒江雪出了絳都春引,迎面卻見到了一隊桃花落弟子走過。
他們像是剛從聽道山下來,去與掌門復命才出來的。
寒江雪站在一旁,在那人群中竟看到了燕飛度。
不再是十二三歲的燕飛度,他看起來大約有十七、八歲了,正是少年轉變為青年的階段,身量較過去已拔高了許多,他站在人群之中,周圍的人個個都穿著青衫,但燕飛度的風度樣貌就是不同。
稱得上是仙姿秀逸,郎艷獨絕。
現在的燕飛度已十分接近那位在霜天曉角的仙人。
察覺有人在看他,燕飛度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寒江雪。
隨後他像是不記得一般,又繼續往前走。
寒江雪有些失落,不過對這裡的燕飛度來說,已經過了五年,想是早已不記得他了吧。
可在人群離去時,那俊美少年卻又走了過來。
「李四師兄?」
燕飛度這類人,記性非常好。
不管是多少年前的事,只要見過就會記在腦海里。
可謂是恩記得,仇亦記得。
燕飛度打量了寒江雪一會,笑道。
「一別經年,師兄是去山下歷練了么?」
寒江雪胡亂點頭:「正是如此!」
燕飛度眼尖,看到寒江雪雙手虎口都被震裂,不由蹙起眉來。
「師兄手怎的受傷了?那邊是去絳都春引的,師兄難道自己去打鐵了不成?」
寒江雪擺手:「不是,我只是去練劍了。」
「哦,又是仁劍。令容師兄不在,想必是絳都春引里還有師兄會這劍道。」
燕飛度落落大方地抬手指著他小院的方向。
「師兄不如去我院子里坐坐,這手也該上藥吧。」
寒江雪……求之不得!
可是這一次,寒江雪卻莫名覺得,長大了一點的燕飛度,更會說話,更穩重,那聰明勁似是掩蓋不住似的,隱約有了將來足智多謀的姿態。
……也生出了一些疏離。
好像不是輕易就能從燕飛度口裡聽到天外雲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