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二合一)
翌日天還未亮殷離就起身回宮了,走之前還不忘給熟睡中的蕭沐換了湯婆子又在蕭沐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殷離回到宮裡,一面大步流星,一面褪下夜行衣,抬腳邁入寢殿時,抬眼就看見怡妃正端坐在他床榻上,怒氣沖沖地瞪他。
殷離腳步一頓,吞咽了一下:「母妃......」
「去哪了?」怡妃厲聲:「這種時候,宮門都沒開,你是怎麼進來的?」
殷離支吾了一聲,嬉笑道:「我就是隨處逛逛。」
「穿著夜行衣逛?」
殷離咬了咬下唇,不說話了。
「你要為娘擔心死啊?」怡妃扶著肚子,氣急道:「落鑰后私闖宮門是重罪!你不知道嗎?」
「說,你去做什麼了?」
殷離見瞞不過,又怕氣著怡妃,只好囁嚅了一下,坦然承認:「......去蕭王府了。」
怡妃倒抽一口涼氣,瞪大眼,「蕭王府?你為了見世子,命都不要了?」
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對,「你們昨日不是才剛吵架嗎?」
這才多久啊,一夜都等不了,就急沖沖翻宮牆去見人?她本以為是世子纏著自家兒子,卻沒想到,殷離才是情根深種的那個!
卻見殷離望著她,篤定地點點頭,「嗯,沒他我會死。」
怡妃捂起嘴,一幅震驚的模樣,忙道:「你......這話你可千萬別在你父皇面前提起。」
蕭沐鍾情於殷離是一回事,也算是殷離得到了蕭氏的支持,並且看在殷離的份上,蕭氏便不會對皇室造成威脅,所以即便皇帝把殷離召回了宮裡,但只要她去求求情,皇帝應該不會反對二人繼續交往。
可若是反過來......性質就不一樣了。
被寄予厚望的皇子,對權柄滔天的鎮北王世子情根深種。
光是這麼一想,怡妃的眼前便幾乎能看到皇帝得知此事後會是何等的暴怒。
殷離並非不懂這一層道理,點了點頭,「我知道。」
怡妃看兒子這幅模樣,嘆了口氣,「既是真喜歡,就好好跟人家談。又吵什麼呢?動不動就跟人鬧彆扭。」
「而且你要見他,就大大方方地去見,你父皇也未必就會攔著你,何必翻牆?」
殷離搖搖頭,「不行,我跟他吵架了,不能讓人看見我去見他,只能偷偷去。」
怡妃聽出不對勁,狐疑看他,「為什麼?」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殷離不想拿那些波譎雲詭的事情煩怡妃,便道:「您別問了,兒子自有主意。」
怡妃知道他主意多,脾氣倔,殷離不想說的事,怎麼逼問也是不會說的,於是她也不再多問,只嘆了口氣,「好吧,為娘不逼你,可是你難道打算今後都這樣翻牆去見他?」
殷離嬉笑了一下,坐在怡妃身旁晃了晃怡妃的胳膊,「母妃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怡妃瞥他一眼,沒好氣地站起身來,卻是丟下一塊腰牌在他懷裡,「你娘現在執掌六宮,你怎麼就不懂來求為娘?」
她說時發出一聲輕嘆:「你今後穿上侍衛的衣裳,拿本宮的腰牌進出,就說是為紫宸殿辦差,這樣即便落鑰后,禁衛軍也會給你開小門。」
殷離目光一亮,撲進怡妃懷裡,喜笑顏開道:「謝謝母妃!」
怡妃搖頭嘆氣,指尖推了一下殷離的太陽穴,「真是欠你的。」
殷離臉上掛著笑,小心地避開怡妃肚子,「母妃最好了。」
怡妃看著他一幅嬉笑的模樣,卻是面露憂慮,倆人這樣分不開,今後可怎麼辦呀。
*
翌日蕭沐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他疑惑地望著帳頂發獃,殷離走了?為什麼回趟王府要像做賊一樣?
讓蕭沐更迷惑的是,從這一日開始,每到深夜,殷離就會翻窗出現在他面前。
「你又爬牆?」接連數日大半夜被殷離吵醒,蕭沐簡直震驚了,就為了在王府過夜,值得屢次這般冒生命危險嗎?
他這一聲有些高,生怕被外頭守夜的侍從聽見,蕭沐壓低了聲音:「你不要命了?不是每次都能這樣運氣好不被禁衛軍發現的。」
殷離眼眸一轉,決定把怡妃給他腰牌的事壓下,用翻宮牆來騙取這小獃子的關心,於是「唔」了一聲,將蕭沐往懷裡一摟,腦袋擱在他肩頭撒嬌似地道:「那我想你怎麼辦?」
「抱不到你我睡不著。」他說時還強調了一句:「人一直失眠是會死的你知道嗎?」
蕭沐冥思苦想了一會,「那換我來找你?」
他功夫好,數丈高的宮牆他飛身上去不費吹灰之力。
殷離噌地直起身,眸子發亮地看著蕭沐,雀躍道:「你願意為我夜闖皇宮?」
蕭沐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皇宮守備對他來說跟紙糊的一樣,他進出如入無人之境。
於是點點頭,「不過我覺得還是光明正大地進宮比較好。」這樣偷偷摸摸的,怎麼想都不大對勁。
殷離果斷搖頭,「不行,現在我們已經吵架了,吵得很嚴重,老死不相往來那種,所以你不能光明正大來見我,我也不能堂而皇之進王府。」
蕭沐一愣:「嗯?」
殷離含笑勾了一下他的鼻尖,「小獃子,我要你陪我演齣戲。」
「演戲?演什麼戲?」
殷離盯著蕭沐的唇,視線掃過對方的喉結,以及漂亮的鎖骨窩,他的舌尖掃過犬齒,像頭看見了獵物的狼,「先讓我解解渴,待會再告訴你。」
話落,殷離整個人撲了上去將人按倒。
吻著吻著,殷離就收不住,手上也不老實。二人不由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茗瑞在外間值夜,隱約聽見這聲音不由疑惑:「世子爺?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蕭沐聽見這句,瞪大了眼,連拍拍殷離的肩膀試圖把人推開,可殷離不知是怎麼了,竟然還在忘我地舔咬他的唇,讓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沒聽見回應,茗瑞急了,怕蕭沐出事,一把推開房門。
聽見推門的動靜,蕭沐電光火石一個翻身把殷離壓倒,又一把拉過枕頭擋住殷離的腦袋。
於是茗瑞推門而入時,就看見自家世子爺正趴在床上,臉都埋在枕頭裡,被子似乎鼓得有點高。
「世子爺?」茗瑞小心翼翼地上前兩步,「您可是哪不舒服?」
蕭沐想張口答話,卻剛剛發聲時音調陡然一變,他瞳孔一縮,連忙捂住了嘴。
這種情形下殷離的手居然還不老實,像只泥鰍似地滑來滑去。
他渾身都被鬧得痒痒的,只能悄悄將那雙胡作非為的手按住,然後喘勻了氣,扭頭跟茗瑞道:「我沒事。」
他這一聲,音調還不穩,眸子里還帶著潮氣,皙白的皮膚上,兩頰是被吻出來的紅暈,髮絲還有些凌亂。
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茗瑞借著燭火這麼看過去,不由愣怔了一下,聯繫到他方才聽到的喘息聲,他腦內忽然一亮,世子爺這是......哭了嗎?!
他心中感慨,世子爺就這麼想念殿下嗎?
他看蕭沐這幾天都照常起居練劍,還以為這回世子爺是看開了呢,結果沒想到,竟然半夜躺在床上偷偷地哭。
他們家世子爺太可憐了!
陛下怎麼能這麼狠心拆散這對苦命鴛鴦呢?
殿下又怎麼捨得離開世子爺啊?
蕭沐見茗瑞目光裡帶著心疼,還杵在那不動,身下殷離又在不消停地扭來扭去,連帶著有什麼東西杵了他一下,他不由有些著急地道:「你出去吧,不用守夜了,我沒事。」
茗瑞欲言又止,世子爺一定是不想被人看見吧,也是,不然也不會半夜埋在被窩裡哭了。
他猶豫了一下,「可是沒人給您守著......」
卻見蕭沐斬釘截鐵:「沒事,你走吧,外間不用留人。」
茗瑞一怔,心頭嘆了口氣,世子爺若是能發泄出來,倒也算是件好事,只得點了一下頭,又關切地道:「世子爺,您若是有什麼心事,一定要說出來,千萬別憋在心裡。」
蕭沐已經沒心思想茗瑞這話是什麼意思,連連點頭,「嗯嗯,知道了,去吧。」
茗瑞這才依依不捨退出門去,走時還一步三回頭,動作慢得,連一向平靜的蕭沐都有些急了。
蕭沐豎起耳朵,待聽見茗瑞把外間的屋門也掩上,徹底離開后,他才鬆了口氣,殷離則藉機一個翻身再次把蕭沐壓在身下。
蕭沐皺眉,懶懶地掙脫了一下,無果後用幾乎是氣聲悄悄道:「別玩了,快放開我。」
卻見殷離勾起唇,一雙手又肆無忌憚起來,俯首在蕭沐耳邊道:「小獃子,你這種時候都是怎麼解決的?」
蕭沐愣了一下,「什麼?」
只見殷離托著腮,似笑非笑地視線下移,「你知不知道自己......」
蕭沐順著殷離的視線望去,忽然反應過來,皺了一下眉,義正言辭道:「這很正常,人偶爾體內氣息不調就是會這樣。」
「是嗎?」殷離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那種時候你怎麼辦?」
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小獃子也不全是石頭做的嘛,這不就被他勾起來了?
不會的話我教你啊。
卻見蕭沐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調息,把滯熱之氣沖開。」
然後,在殷離期待的目光中,不過數息的功夫,就見蕭沐睜開了眼,一臉淡然看向殷離,「看,就像這樣。」
殷離的臉一垮。
他看一眼蕭沐,再瞥一眼被窩裡,忍不住長長深吸了口氣。
他每回都被吊得不上不下,一整宿不消停,這獃子吐兩口氣就完了?
這合理嗎!
見殷離一幅震驚的表情,蕭沐認真地道:「我可以教你。」
殷離脫口而出:「我不想學。」
而且他現在不用學了,這獃子吐出的話簡直就是盆冬日裡的冰水,什麼火都能撲滅了。
蕭沐感應了一下,挑了挑眉,「可你已經無師自通了。」
殷離閉眼長長地深吸口氣,埋在蕭沐頸窩裡,最終喪喪地冷笑了一聲。
「我不是無師自通,我是被你給氣的。」
「又生氣?」怎麼近日殷離動不動就生氣,他又說什麼了?
殷離扶額,再一次什麼心思都沒了,他嘆了口氣,幽怨地道:「算了,說正事吧。」
幽暗的燭火在房內跳動著,在牆面上倒映兩個交談中的人影。
*
翌日王妃聽了茗瑞的回報,急急趕來,把正在練劍的蕭沐攔下,指著門外道:「去,你現在就給為娘進宮。」
蕭沐「啊?」了一聲,「為什麼?」
「你......」王妃慈愛地摸了摸蕭沐的頭,撇了一下嘴角,「你不要憋著,不就是皇命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咱們蕭家人何曾這樣畏首畏尾,這樣憋屈過?」
她說時一把拉過蕭沐的腕子,扭頭就要走,「為娘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帶你進宮找陛下分辯分辯。」
蕭沐一愣,發生什麼了?
他茫然看一眼茗瑞,就見對方也一幅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世子爺,您千萬不要委屈自己,不爭取一下,您怎麼知道沒有希望呢?」
蕭沐一頭霧水,思索了好久,什麼皇命?
他最近接到的皇命只有......
想到這他才恍然大悟,是皇帝說解除婚約,要殷離搬回宮裡的事。
他連連搖頭,「不必了。」
見王妃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似乎還要說什麼,他為了打消王妃的念頭,想了想,複述殷離的話道:「我跟殿下吵架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他心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應該沒問題了吧?
「什麼?!」王妃聽了這句,倒抽了口涼氣向後一倒就要撅過去,被茗瑞與隨身的老僕慌張地接住了。
蕭沐一怔,忙上前攙扶,「母親,可是身體不適?」
王妃看著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忽地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說時掏出帕子擦拭眼角淚水,老僕一面安撫王妃一面勸蕭沐道:「世子爺,您快說句好話,為了您和五皇子的事,她可是整日整夜為您擔心。」
蕭沐看著王妃,思索了一會,試探道:「我若進宮,您就不生氣了嗎?」
王妃目光一亮,「對,你快進宮,跟殿下好好說話,把人哄回來,陛下那裡,為娘去替你求情。」
蕭沐為了安撫王妃,只得勉強答應:「好吧。」
事不宜遲,王妃直接拉著人,口裡喊著備馬車就往府外去。
又對蕭沐道:「你進宮去找殿下,為娘去這就去求見陛下給你說情。」
說完,也不等蕭沐拒絕,就把人拽上了馬車。
*
蕭沐一路眉頭緊鎖,他答應了殷離,在外人面前要表現得與對方大吵了一架的模樣,如果他此時進宮,怕是會打破殷離的計劃。
可他又不能在王妃的眼皮子底下跳車。
怎麼辦?
馬車行得很快,不多時就進了宮門。
到紫宸殿外時,蕭沐道:「母親,您去見陛下吧,我自己進去就好。」
王妃把人送到地方,才放了心,連連點頭,叮囑了幾句要好好跟殿下說話之後,便讓轎攆往長慶殿的方向去了。
蕭沐目送王妃遠去,在紫宸殿外站了一會,腳步微抬,卻是一扭頭,往宮門的方向去了。
為了避開守在宮外的茗瑞與家僕,他特意換了道門出宮,打算悄悄回王府。
行至街市上時,他茫然看了一眼面前的十字路口,愣了愣。
平日出門全是坐馬車,車簾一掀就到家了,導致他對盛京的路全然陌生,根本不認識回家的路。
他仔細回想,憑藉記憶,找准了王府的方向,便邁開步子。
他不知不覺間走到一片繁華處,高樓酒肆的幌子在風中飄揚,路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商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這樣煙火氣十足的場景,對他來說很是稀奇,腳步亦不由得慢了下來。
走到一間繁華的高樓前,招徠客人的小販拉著他不肯放,非要他進店品嘗他們家新出的桃花釀。
蕭沐本能地釋放一道氣場試圖把人逼退,卻在此時,聽見一個聲音驚呼:「蕭沐!」
他尋聲望去,卻見小公爺與幾名紈絝正從路邊走來,一幅要往樓里進的架勢。
蕭沐打量一眼來人,有些稀奇,「小公爺?」
老公爺被削了爵關在牢里,不久就要被流放,小公爺倒是還有心思與這些紈絝鬼混。
殷離說得不錯,權貴之家果然沒有多少親情。
小公爺見了他,面色沉沉的,全然沒有之前耗子見了貓似的怯色,取而代之的是含著恨意的眼神。
這敵意有些明顯,連身旁的紈絝都察覺到了,不由用手肘推了小公爺一下。
小公爺反應過來,這才收斂了神色,冷哼一聲:「真是稀奇,今日怎會在這裡撞見世子爺?」
蕭沐亦察覺到了這敵意,見怪不怪。
畢竟老公爺算是被他送進去的,當時對方來王府求他,還被他晾在門外沒搭理,對他有敵意很正常。
他只淡淡道:「我回家。」
一群紈絝聞言更顯詫異,「咦,不對吧?王府不從這走啊。」
蕭沐心頭一個咯噔,還是走錯路了嗎?
他正想問個路,卻見其中一名紈絝打量他一眼,長長地哦了一聲,「我懂了,你是來借酒澆愁的吧?」
蕭沐:「嗯?」
小公爺思索了一下,也挑了挑眉,做恍然狀,「聽說你跟阿離......呸,跟五殿下吵架了。」
另一紈絝嘆了一聲,拍拍蕭沐的肩膀,「我懂你。」
蕭沐疑惑:「你懂什麼?」
卻見那紈絝一臉認真地道:「心上人搖身一變成了男人,這誰受得了?也就是你能忍到現在才跟他吵架。」
一旁有人渾身打了個寒戰,「是啊!當初聽說五殿下是個男人,我還以為是謠言呢,後來親眼見到了皇子正名的昭示,那麼大個玉璽蓋在上頭,我才不得不信,天啊!我喜歡了那麼久的大美人竟然是個男人!這可真是——」
「嘶......」那人說時還摸了摸雙臂,彷彿要掉下一層雞皮疙瘩。
「就是!把我們騙得那麼慘。」
「我還哭了一夜呢!」
「你還好意思說?出息!」
蕭沐皺了一下眉,不想接這些沒意義的話題,轉而道:「勞駕,王府怎麼走?」
卻見小公爺掃他一眼,沉沉的面色忽然揚起笑來,自來熟似地拉著他:「先別走啊,我請你吃酒去。」
蕭沐本想拒絕,卻忽然在附近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很像是阿離身旁的那群暗衛,他扭頭去看,在茫茫人群中搜尋著,卻在此時,幾名紈絝簇擁著他,連拖帶拽地把他拉進了店裡。
不遠處的店招下,兩名影衛身著便服在茶肆內佯裝飲茶,看見這一幕,其中一人低聲道:「世子被纏上了,速稟報殿下。」
*
一群紈絝叫了一桌子酒菜,把蕭沐簇擁在中間。
有公子哥一幅感同身受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又用酒盞碰了一下他的酒杯,「我們都聽說了,五殿下正名那日,你和王妃力保五殿下,王妃還聲稱只要陛下沒有收回婚約,殿下就還是你們家的兒媳。」
「能做到這份上,你一定是愛慘殿下了。可是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五皇子,怎麼能做你們家兒媳,還住在王府里呢?」
「就是啊,你不介意,陛下也難免多心。」
「你們吵架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聽說殿下搬回宮內,要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眾人七嘴八舌,好像現成的八卦就站在面前不捉著問就虧了的,蕭沐皺了一下眉,還沒答話,又有人湊上來,掩唇低聲問道:「你該不會真不介意吧?」
蕭沐扭頭看向那張陌生面孔,「介意什麼?」
「男人啊!」
「哦。」蕭沐不以為然,「我不介意他是男是女。」
眾人瞪大了眼,驚呼:「傳聞是真的!」
蕭沐倒是好奇起來,「什麼傳聞?」
「說你明知五殿下是個男人,還不放他離府,最後還是陛下動了怒,親口命五殿下搬回宮裡,你才不得已放人離開。」
蕭沐緩緩:?
為什麼會傳成這樣?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合理,畢竟他囂張霸道的名聲早就傳遍盛京了,一時半會怕是也扭轉不過來。
「所以,你們上回吵架,是因為你不願放他走嗎?」
蕭沐蹙眉想著,他是該說是還是不是?
殷離只說了他們要表演吵架,卻沒說吵架的由頭,可要他現編個理由他又沒什麼好想法,倒不如順水推舟算了,於是他看著眾人,點了點頭,「是。」
卻見一眾紈絝倒抽了口涼氣震驚地看著他。
蕭沐左看看右看看,「怎麼?」
眾人異口同聲:「真愛啊!」
在幾個公子哥圍著蕭沐問這問那的時候,小公爺卻一反常態,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盯著蕭沐,目光也越發不善起來。
就在這時,小公爺身旁的親隨悄悄遞過來一個紙包塞進小公爺手裡,他垂首一看,又與親隨對視了一眼后,心領神會地目光一亮。
他思忖了片刻,下定決心后,悄悄拿過一隻酒杯放在桌子下,快速地將紙包里的東西投入酒杯中。
這一動作悉數落在了角落,一個玄衫人的眼裡。
蕭沐注意到了小公爺的視線,但並不以為意,眾人拉著他聊了好一會,又要給他灌酒,他站起身來,正欲推拒,卻感應到一個熟悉的氣息,他尋著望去,見到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熟悉的面孔。
阿黎?
不是,是扮成刺客的殷離。
只見殷離戴著那張□□坐在角落處的一張獨桌,正舉了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他。
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還沒等來回應,就見小公爺上前,面帶微笑地拉了他一下,「這麼快就要走了?我還沒敬世子呢。」
酒杯遞到了面前,蕭沐蹙眉猶豫了一下,餘光瞥見殷沖他比了個飲酒的動作。
要他喝?
彷彿是看懂了他詢問的目光,殷離點了點頭。
蕭沐接過酒杯,只聞了一下就知道裡頭有東西,但不像是毒藥,而是別的什麼。
他再次看向殷離,見對方投來篤定的眼神。
到時候了嗎?
他沒有多想,仰頭將酒杯一飲而盡。
飲下后,他看見小公爺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隨後好整以暇地抱臂看他,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數息之後,蕭沐開始劇烈地咳嗽。
這咳嗽聲驚天動地,把一眾紈絝都嚇了一跳。
「世子,你怎麼了?」
卻見蕭沐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嘴的手掌指縫間漸漸溢出鮮血。
小公爺臉上的笑意瞬間變成了驚惶,他抖著手攙住蕭沐:「蕭沐......你你你,你怎麼了?」
卻見蕭沐身體搖晃了一下,便向後一仰,躺倒在地,再沒了氣息。
眾人一驚:「蕭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