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世子!」
這幾日因為擔心聞均言,蕭燁還食不下咽,夜不能安寢,身體硬撐著才沒有報廢。
這會兒聞均言趕他走,就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再也撐不住,忽地載倒在了地上。
得知蕭燁還抑鬱成疾,宋仁德和蕭守兩兩相對,對此驚詫不已。
長安王府里的人,本來還在為瘟神走了的事情而感到開心,誰知道姜俊黑著臉來了。
池瀅本是想跟著去。
姜俊言,「聖上只請了長安郡主一人,旁人莫要自討沒趣。」
聞均言三進宮人已經麻了。
長安王府內的一眾人,卻又開始提心弔膽了。
宋仁德為了不讓傷情泄露,拉著床幔躺在裡邊,影影綽綽的看不清狀況,但屋子裡濃重的藥味出賣了他,傷得貌似不是很重。
聞均言往下一跪,張口還沒來得及問安,忽地覺著喉頭一緊。
她沒壓住,咳了起來。
咳一下,吐一口血。
吐到最後,直接昏了過去。
她來時配了些調理的葯,貌似不怎麼管用。
曲靖康憋出一句話來,「長安郡主並未按照臣配得方子用藥。」
蕭守,「是我換的。」
聞均言模模糊糊聽到這些,算是明白了些原由。
蕭守就是存心不想讓她活。
若不是那道聖旨,糊弄住了聞均言,她怎麼會一碗一碗的往下的喝,喝到不敢再喝,她才開始覺得害怕了,盯著那暗格的排位,她總覺著不甘心,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曲靖康也明白了些,難怪蕭燁還說聞均言不肯好好喝葯,非要自己配才行。
他本來是怕聞均言,用藥不精又把自己給毒著,向蕭燁還出言阻止了這種可能的發生。
現在看來倒是他小瞧她言的藥理知實了。
葯只換了一味,卻天差地別。
他都難以定奪的事,聞均言卻早就察覺了不妥。
而他卻不知曉,就算是他原先的方子,也只夠聞均言活三年。
聞均言這輩子都沒再,做過第二件過這麼賠本的事,裝了個病差點把命給丟了,這叫什麼事。
蕭守問,「可還救得回來。」
曲靖康有些為難,「臣定當儘力一試。」
蕭燁還那邊情況也不好,發了高燒遲遲不退。
冬日的風本就硬,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一夜一夜的吹著冷風,死撐著不睡,飯不吃,不病才怪呢。
曲靖康三邊跑著瞧,這個吐又血了,那個燒得更厲害了,還有一個得要換藥的,以至於他整夜都未曾合得了眼,跑得腿都費了。
怕再出事情,葯的事情他半點不敢假手於人他人,三份葯,從頭守到尾,還要一一送過去。
聞均言聞到藥味,咳著血從床上爬了起來,輕輕一推,卻無意打翻了曲靖康的葯。
聞均言瞧出了他眼中的可惜。
曲靖康不惱,「我再去熬。」
「不必了。」
曲靖康以為聞均言,他以為她是怕他毒她,想要解釋一番。
聞均言補充道:「你那葯熬了也白費,還是我自己配吧。」
小小的語言,對人傷害很大。
「用小火慢熬半個時辰。」
曲靖康拿過方子一看,全是拎出來就會害人命的東西,當即變了臉色,「現下郡主的脈搏虛浮,在用藥上需多加謹慎。」
你一個謹慎,她命都快沒了。
聞均言一個抬眸,「若是誠心想讓我死,就按你的方子來。」
話音剛落,聞均言便又咳血咳的說不出話來了,白著臉,好似一張隨時可能被風吹走的薄紙一樣。
葯熬出來聞均言只是湊近了輕嗅一下,便知道葯里讓人蔘了旁的東西,當即把碗放下,冷著眸子瞪了一眼曲靖康,「多了一味。」
「這是我親自熬的。」曲靖康壓根不相信,自己會有所失誤。
聞均言懶得辯駁,端起碗把葯喝盡,轉而窩到榻上休息。
曲靖康愣在那,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抓錯了葯。
或者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有人在葯里動了手腳。
又是蕭守做的嗎。
若是他的手筆,一開始又何必承認將葯換了,並讓曲靖康醫治聞均言,直接讓她等死好了,反正宮裡都是他人,還怕瞞不住的嗎。
所以此人必定另有其人。
聞均言窩在被子里,咳血咳得被子都濕透了,還在不停的咳著。
她按住脈搏,探了探,從頭髮里尋出一根銀針來,在燭火上反覆烤了烤。
曲靖康端著新熬好的葯,剛走進屋子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抬頭又見,聞均言熟練的伸手從頭髮里尋出銀針,在燭火上烤完后,將它扎在了某個穴位上。
一連幾根針紮下去,她吐血的癥狀才有所緩解。
血煞!
這毒不是早就絕跡了嗎。
聞均言疑惑之餘,也真佩服給她下毒那人,連蕭守都給利用了。
那人不是換了一味葯,而是下了一種毒。
南下有一種草,名血煞。
生於清晨,亡於落幕。
若是內服七日之內,便會因為不斷的吐血,成為一具乾屍。
若是沾到傷口,便會渾身潰爛而亡,同樣也是七日。
這草和一味中藥有些像,便總會有人采錯,因此而喪命。
聞均言對它好奇過,研究了一段時間,池瀅還因為不小心觸碰到裝它的罐子,差一點廢了手。
血煞和聞均言體內原有的毒產生了相撞,讓她以為是只是簡單的沒用對葯罷了。
也正是因為毒物相撞,才延長了血煞毒發的時間,讓聞均言沒有早點發現它,並及時遏制住它。
曲靖康新熬的葯,聞均言也一口氣喝了,這一次的沒出錯。
渾身是血的人,腳步虛浮的走到曲靖康眼前,驚得他連尊稱都忘記了喊,「你這…」
他不過出去半個時辰,她便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渾身散發著死了氣,看著便讓人心驚肉跳。
蕭守提溜著,蕭燁還的隨身小太監進來,也跟著震了一瞬。
小太監哭哭啼啼,「奴也是奉命行事,真的沒有解藥。」
蕭守哪知自己氣不過,被蕭燁還潑髒水說,他下毒害聞均言,便動手換了她一味葯,想讓她吃點苦頭,長長記性,別再耍那些心思。
誰料會讓有心之人,在暗地裡鑽了空子。
就蕭燁還那德行,聞均言一命嗚呼了,他還不得拼了命,把蕭守和宋仁德都砍了。
自己養大的崽,什麼脾氣蕭守還是知道些的。
可以殺之而後快,但前提是蕭燁還不知道是他動的手。
現在蕭燁還已經疑心他了,蕭守自不會對真聞均言下手。
要動手也得過段時間,等蕭燁還相信他不會動手的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