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次飛翔

兩手抓著鹿腿，趙飛宇可憐巴巴的問：「我們把肉剃下來也不行嗎？」

楚鷹側面回答了這個問題：「我還要馱你。」

可惡！

憤怒的火焰在胸中燃燒，趙飛宇衝上去一把抓住楚鷹的手，悲憤喊到：「我要飛！教我飛！」

「我趙飛宇今天就是死，也要把這些肉拖回家！」

……

站在雲杉樹頂，楚鷹開始他的教學，其實他都不知道為什麼飛行還要教，他們小時候都是到時間直接被扔出巢穴，自然而然就會飛了。

鑒於之前艱難的編織教學，他準備先對這個學生摸個底：「你大概還記得多少？」

趙飛宇訕笑道：「從這裡跳下去，摔不死的程度。」

這不是有翅膀就能做到的事嗎?豈不是等於什麼都不會……楚鷹頭疼：「那你跳下去飛給我看。」

大白鳥趙飛宇依言跳下去，把翅膀張開，順利著陸。

楚鷹：「你好歹動下翅膀，再來……」

「再來。」

「再來。」

……

躺在雪地里，化為類人形的趙飛宇幽怨道：「再來可能也飛不起來。」

楚鷹鳥形都沒變，直接從樹頂跳了下來，差點把趙飛宇嚇出一句卧槽。

對方蹲在他旁邊，金色的眼睛像狼一樣看著他，緩緩吐出四個字：「你太笨了！」

趙飛宇委屈巴巴：「我已經很努力了好不好！翅膀都扇出重影了也沒飛起來。」

楚鷹撿起趙飛宇掉落的一根飛羽，說道：「你要學會使用你的羽毛，還有不能光靠翅膀的力量，要學會用你的胸肌。」

胸肌？趙飛宇盯著楚鷹強壯的胸肌，若有所思。

楚鷹躲避視線般的迅速轉化成鳥形，把翅膀伸到趙飛宇面前，展示起如何使用羽毛。

然後趙飛宇就見到了神奇的一幕，翼部外端大大小小不同的飛羽，在楚鷹的控制下輕微旋轉出現不同的間隙和變換出不同的搭配。

在趙飛宇的認知里，羽毛就像人類的頭髮或者指甲，屬於完全不受控制的存在，但事實上，鳥類在起飛，下降，滑行，轉向時，羽毛都會做出相應的改變。

趙飛宇親自嘗試了一下，把翅膀收緊，在上升時讓空氣自如的穿過羽毛間隙，下壓時又合緊產生阻力，從雲杉樹頂跳下，撲騰幾下翅膀他還真的飛起來了。

飛行啊！人類亘古不變的追求，或許這樣的渴望已經刻在了基因里，即使是有些恐高的趙飛宇，在依靠翅膀飛起來后，也情不自禁湧出一股激蕩之情，似乎擺脫了某種枷鎖與束縛，開啟屬於新世界的大門。

太多熟悉的動植物，會讓他偶爾產生自己還在藍星某個無人區的錯覺。但在騰飛的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他真的成為另一種與人類截然不同的生物，也再也回不到曾經那個繁華卻又疲憊的科技世界，這是一段新的旅程，新的人生。

不過熱血只持續了一小會就慢慢冷卻，趙飛宇很快就翅膀疲憊酸痛。

他不飛還不覺得這幾十公斤體重如何，一飛就覺得自己太沉了，怪不得藍星的鳥最重也就十幾公斤……

歇菜后，趙飛宇母雞蹲縮在地上恢復體力。

楚鷹走到他身邊，無奈說道：「不要一直用力，學會利用風，我們可是風的寵兒。」

風嗎？趙飛宇似懂非懂，休息后再次嘗試，比第一次飛行堅持了更久。

一次次的練習中，他也總結出些技巧來，比如怎麼飛得省力，怎麼懸停，怎麼轉向之類的。

就在他飛得不亦樂乎之時，一個不速之客穿過雲杉樹林，留下一串串梅花樣的腳印，悄然靠近。

楚鷹的第六感及時向他發出警告，轉頭

后，他看到了百米外的岩石上，體長超過四米、黑黃相間的遠東巨虎，正虎視眈眈盯上了他們的駝鹿。

如果說哈斯特神鳥是這片大陸的天空霸主，那麼遠東巨虎就是當之無愧的陸地之王。在夏季食物充足的時候，強大的掠食者們總是很克制，不會輕易產生衝突，但在食物匱乏的冬季，一隻獵物就有可能讓衝突升級。

兩隻哈斯特神鳥對上一隻巨虎正常來說是必贏的局面，甚至只有他自己，他也會選擇和這隻巨虎鬥上一斗，但是考慮到自己的搭檔是趙飛宇……

楚鷹就猶豫起來，畢竟這個「雌性」實在是太菜了，吃飽的他產生了離去的念頭。

可他的搭檔卻在此時做出了一個驚鳥的舉動。

飛得不太熟練的趙飛宇竟然主動向巨虎發出了挑釁的嘯聲。

趙飛宇笨拙地煽動著翅膀，偶爾還難以維持飛行的平衡，卻在此時氣勢洶洶的對著遠東巨虎來了一段中氣十足的鷹界國罵：「嚶嚶嚶~」

咳，哈斯特神鳥的叫聲確實不太威武，可能這就是楚鷹非必要不鳴叫的原因吧。事實上藍星大部分猛禽也多是嚶嚶怪，電視里聽到的兇猛叫聲都是由配鷹演員紅尾鵟完成。

但發音不影響表達，比如這隻遠東巨虎雖然聽不懂鷹語，卻清晰的從嚶嚶嚶中感受到趙飛宇的挑釁和威脅。

它粗壯的尾巴不斷搖擺，寬大有力的腳掌在岩石上用力一蹬，便一躍十幾米直奔趙飛宇而來。

巨虎表示它虎狠話不多，直接動手不bb。

百米的助跑讓巨虎輕易跳出三米多高來，張開的口露出鋒利的獠牙，瞬間爆發的咬合力足以洞穿獵物的脊椎骨。

它意圖在這隻白鳥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

趙飛宇沒想到巨虎跑這麼快還能跳這麼高，倉促之間又飛高一些，才躲過巨虎的血盆大口。

會飛以後有些自信心爆棚的趙飛宇飛速被巨虎教做鳥，領悟到為什麼哈斯特神鳥和遠東巨虎總是井水不犯河水，說到底是都奈何不了對方。

對於巨虎來說，哈斯特神鳥會飛，它輕易咬不到；對於哈斯特神鳥來說，巨虎一般咬不到他，可萬一咬到恐怕要性命不保。

趙飛宇認清了現實，他這個菜鳥，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在更高處盤旋的楚鷹也見到這驚險的一幕，被趙飛宇的大膽驚出一身冷汗，飛速俯衝下來幫對方解圍。

他可比趙飛宇老練得多，利爪在巨虎脊背上一抓就果斷飛高飛遠，等巨虎無能狂怒后抓住時機，又偷襲一次，把巨虎耍的團團轉。

巨虎和楚鷹纏鬥起來。

趙飛宇深知自己上去只會幫倒忙，咬咬牙抓住駝鹿的一條腿，使出吃奶的勁飛起來，拖到了附近雲杉樹十幾米高的樹杈上。

發現駝鹿的腿被叼走，巨虎又衝到駝鹿邊作出守衛的姿態，它的目的是這些肉，可不是哈斯特神鳥。在遇上這隻駝鹿前，它已經五六天沒有捕到獵物了。

相比於能遠距離飛行，在高空就發現獵物的羽族。巨虎在冬季更加缺少食物，它們往往需要搜索上百公里，餓上很久才能依靠嗅覺發現獵物的蹤跡。

楚鷹把握好時機，又俯衝一次引開巨虎的注意。

兩隻鳥心有靈犀不點就通。趙飛宇故技重施，和楚鷹默契配合，一點一點把大塊的駝鹿肉都搬運到了樹杈上。

冬季依舊蔥鬱只是披上一件白色外衣的雲杉樹上，蹲著一黑一白兩隻鳥，旁邊掛著些血淋淋的駝鹿肉。

樹下有隻遠東巨虎圍著雲杉樹繞來繞去。

趙飛宇化作類人形，臉色蒼白的對著巨虎一陣略略略。

楚鷹好奇：「你在做什麼？」

負重飛行差點把自己傷到的趙飛宇，不爽的說：「我在嘲笑它，

明明是我們的獵物搞得好像是它的獵物一樣！不要臉，我們哈斯特神鳥就從來不搶其他動物捕獲的獵物。」

哈斯特神鳥會搶其他羽族的巢穴，但從不搶奪獵物，這是屬於天空王者的驕傲。

「那你怎麼不…」楚鷹語頓，小聲說道「嚶嚶嚶。」

趙飛宇又被楚鷹萌一臉，回答道：「嚶嚶嚶它不就聽懂了嗎？略略略它可聽不懂。」

巨虎果然聽懂了嚶嚶嚶，怒吼一聲往樹上一跳，扒著樹榦開始爬樹。

趙飛宇謹記自己現在是個淑女：「卧…我天啊！老虎還會爬樹！」

楚鷹氣定神閑，不慌不忙地說：「它們爬不高，何況上來容易下去難。」

果不其然，巨虎爬到六七米左右就不再往上爬，它的體重在此時為它帶來極大的負擔。前爪勾著樹榦，后爪慢慢往下挪，挪了一會它就直接跳了下去。

回望一眼樹上的鹿肉，不甘心的低吼一聲，無計可施的巨虎最終還是選擇放棄，把趙飛宇剩下的一些邊角料和帶肉的骨吞吃，勉強填填肚子就跨過小溪，去尋找它不知道在哪的下一餐。

巨虎走後，楚鷹瞟了一眼鹿肉，問道：「你準備怎麼帶回去？」

趙飛宇想了想：「我們分別先拎一隻腿回去，剩下的我一次次搬回去。」

楚鷹：「你自己？」

趙飛宇點點頭，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說到做到。

楚鷹對此持懷疑態度，搬運這麼多肉對於哈斯特神鳥來說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小事，趙飛宇有這個毅力嗎？

令他沒想到的是，趙飛宇還真的一隻鳥把幾百公斤的駝鹿肉帶回了家。

趙飛宇隨身帶著火種，冷了就生火，十多天沒有降雪到處都是乾草和柴火，以至於他生火的動作越來越熟練。暖和之後，就繼續趕路，累到全身酸疼也咬牙堅持。

楚鷹都被他這股不服輸的勁所震撼，沒想到這個某些方面有點嬌氣的「雌性」，竟然有著超乎尋常的韌性，莫名令鳥欽佩。

趙飛宇：這不是韌性，這是華國人民基因里的囤貨本能。

除了禿鷲、渡鴉這類羽族會食腐，絕大部分羽族都只吃新鮮的肉，很少有囤貨的習慣，他們會一次吃很多來抵禦食物短缺的風險。

幾百公斤的駝鹿肉，對於楚鷹來說大概率會浪費不少，存儲久了不僅干硬到難以下口，吃了還有可能生病。

但對於趙飛宇來說就不一樣了，這些明明可以做成熏肉、干肉、冷凍肉，只要保存得當，吃的時候煮熟，就不會出現問題，怎麼能浪費呢？

幹了整天體力活的趙飛宇，回來后又對肉做了簡略處理，此刻躺在草堆上連手指都不想動彈。

山雀們回來時，正好就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大驚。

已晉陞為趙飛宇頭號粉絲的阿三，眼神關切的問道：「飛宇，你怎麼了？你要死了嗎？」

「……」趙飛宇眼角抽抽，有些想揍阿三一頓。無奈阿三雖已成年，卻只和四歲小孩差不多高，是真縮了幾圈的小矮人，他有點下不去手。

「我還活得好好的，就是今天捕獵太累，帶回來好多肉。」說到這，趙飛宇又來勁了，帶山雀們去看自己放在外面的存貨。

他在外面挖了一個雪坑，把肉埋在雪裡，覆蓋得嚴嚴實實。

扒開雪，幾百公斤的肉把山雀們饞得直流口水，全在驚呼自己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麼多肉堆在一起！

幸好沉穩的阿大還記得正事，從背簍里把其他羽族轉交給趙飛宇的蟲肉拿出來，遞過去。

「什麼意思？你們不用給我肉。」趙飛宇疑惑，要給也是他給才對，強行住進山雀的窩裡，他都沒付過房租。

阿大解釋道：「我把籮筐的編織方法教給了其他

羽族，這是他們讓我轉交給你的謝禮。」

趙飛宇微愣：「他們都學會了嗎？」

阿大撓撓頭，不明白趙飛宇這個問題的意義：「當然，也不是很難嘛。」

也不是很難！在場唯一沒有掌握技術，又被認為是發明人的趙飛宇很想哇的一聲哭出來。忍著悲傷，他把這些禮物收下，決定做成蟲肉乾，然後拿出幾斤鹿肉，交給山雀們：「這是我住在你們洞穴的房租。」

「房租？」山雀們一時難以言喻內心的感受，趙飛宇真是一隻奇怪的鳥……明明是強大的哈斯特神鳥，卻從來不欺負他們，把他們當朋友一樣。

頭號粉絲阿三一把抱住趙飛宇的腿蹭蹭蹭，感動的說：「我真是好喜歡你啊！」

緊跟著，其他鳥也高高興興抱了上去，只有阿大一隻鳥還在外面糾結。

糾結了一會，阿大也放棄掙扎，在阿二震驚的眼神中抱了上去。

嗯，向羽神的二女兒趙飛宇投誠，不寒磣！

被七個小矮人包圍的「白雪公主」趙飛宇一頭霧水，他完全沒有get到山雀們感動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