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個倉庫

趁著天色還沒暗，趙飛宇準備把蟲肉乾晾上。降雪指不定哪天就來了，這段時間都是大晴天，還是早曬為好。

在兩顆小樹中間拴上繩子，把像雞肉的蟲肉切成一片一片的，晾在上面。

很快就有些細小的冰粒子出現在上面，就像析出一層鹽，趙飛宇一摸，變硬了……

或許在成為肉乾之前，蟲肉會搶先一步成為凍肉。

「凍肉就凍肉吧，煮煮一樣吃，說不定口感更好。」趙飛宇自我安慰道，心裡想的卻是，還是要想辦法多收集些柴火做成熏肉才行。

天黑后，有了火堆照明的樹洞里，山雀們已睡得四仰八叉，幾隻小的還偶爾說兩句夢話。

趙飛宇在火堆前處理帶回來的兩塊鹿皮，他還沒有想出合適的辦法糅制皮革，但是可以先處理一下毛皮，讓它能保存更久，等到他想出辦法的那天。

用鋒利的指甲把有肉的一面刮乾淨，刮下來的油脂也不浪費，被趙飛宇放進木碗里。

哪天遇到山毛櫸樹，可以摘點葉子燒成草木灰，和油脂混合就是最原始版本的肥皂。據說這是古羅馬人的配方，羊油和山毛櫸灰，就是配比需要他自己去實驗。

油脂刮乾淨后，明天去河邊弄些沙子，烘乾糊上去，做一個簡易的脫水處理，就可以保存更久，不影響未來的清潔和硝制。

用鹽會比用沙子更好，但如果有鹽……誰拿來糊皮子啊，先拿來燉肉了！還在喝血吃血豆腐補充鹽分的趙飛宇心塞塞。

心塞塞后，他準備去調戲一下他的好哥哥。

鑽出樹洞，抓著皮子飛到紅松樹頂，趙飛宇化作類人形裹上鹿皮，開始騷擾楚鷹：「哥哥，外面那麼冷，咱們去洞里睡吧。」

這是趙飛宇的心裡話，有了火堆后樹洞的宜居性直線上升，他在裡面享受了，他的救命恩鳥還在外面吹冷麵，多少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當然，趙飛宇是不會承認他依舊在窺覷楚鷹溫暖羽絨這件事的。

樹頂的楚鷹聞言，眼皮一跳，在這個「雌性」學會飛以後，他最後的凈土也要保不住了。再想到這個雌性永不言棄的那股勁，他眼皮狂跳，扣住樹榦的爪子不自覺用力，樹上的冰棱颯颯墜地。

「哥哥，來嘛！我給你……」趙飛宇話還沒說完，楚鷹就拍著翅膀逃入夜色之中。

趙飛宇撇撇嘴，抓著羊皮鑽回樹洞里睡大覺去了。

深夜，寒風中夾雜著悉悉索索的響動，是夜行的動物們開始活動。

第二天，採集完沙子把毛皮糊好后，趙飛宇數了數自己的蟲肉片，總感覺少了點，他問旁邊的阿五：「一共是36片，還是37片來著？」

還是亞成年的阿五掰著指頭數了數，眨著無辜的小豆眼說：「我只能數到十。」

趙飛宇：「……」

第三天，趙飛宇一大早就來數他的蟲肉，今天只有34片！他翻開雪堆里的駝鹿，仔細檢查，發現竟然少了一塊鹿肺！

他家這是遭賊了啊！

小偷是誰？

抱著這個疑問，趙飛宇用自己堪比超高清超遠距離攝像頭的眼睛仔仔細細檢查個遍，也沒得出結論。

平時他都沒注意到附近有那麼多動物，比如兔子在雪上留下的兩個點加兩條線的跑動痕迹，松鼠留下的四個小坑，狐狸和小型貓科動物之類留下的梅花腳印，鼠類毛髮，簡直應有盡有。

甚至他的新鄰居朱頂雀們，也在他不知情的時候，來這附近偷偷觀察過，因為他在一棵水曲柳的樹枝上發現了對方的爪痕。

真是奇怪，對方偷窺他做什麼？不過朱頂雀是吃種子的，應該不至於偷他的肉。

除了吃素的，剩下吃肉的動物，趙飛宇覺得都有嫌疑。

果然還

是要抓現行啊！趙飛宇決定晚上蹲守一波。

……

朦朧的月高掛在空中，月下的森林幽暗深邃，簇簇掩映的松針間，猛禽玄色的羽毛巧妙的與夜色融為一體。

已經兩天沒有在樹洞附近休息的楚鷹，因為家裡丟了肉又回到這棵紅松樹上。他的短暫缺席，似乎讓某些某些膽大妄為的傢伙蠢蠢欲動起來。

他的翅膀忽然動了動，腋窩下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十幾天沒熬夜的趙飛宇回歸夜生活的第一天，忍不住打了個大哈欠。生理性的淚水從眼眶中擠了出來，讓他忍不住把臉埋進楚鷹溫暖絲絨的胸口。

觸感不同於貓科動物的細軟，略硬一些，卻帶著鳥類獨有的輕盈蓬鬆，順著羽毛的長勢蹭起來實在太舒服了！趙飛宇又蹭了蹭，還像吸貓一樣吸了一口。

慘被耍流氓，且糊了一胸眼淚的楚鷹渾身一個哆嗦，嚶嚶出一聲你在做什麼的軟萌鳴叫。

察覺自己似乎在耍流氓的趙飛宇，想害羞一下沒害羞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毛毛太舒服了，下次不會了。」

說完伸手順了順楚鷹胸口被自己蹭亂的羽毛，還輕輕捏了一下對方結實的胸肌。

說好的下次不會了？再次被非禮的楚鷹只能又嚶嚶嚶表達自己的拒絕，鑒於鳥形無法說話他最後只能選擇自閉的把頭塞進羽毛里，眼不見心不煩。

一臉尷尬的趙飛宇想開口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狠狠拍了自己思想獨立的手一下。他做了十幾年的人，對貓狗鳥一類的動物總是不自覺的手賤，以前去同學家玩，都要強行和同學養的脾氣溫順的玄鳳鸚鵡貼貼。

在藍星和鳥貼貼，最多被鳥叨叨。

在這裡和鳥貼貼，遇上暴脾氣可能會被打死……

幸好他這個救命恩鳥外強中乾，表面看著是個一拳能把他打個半死的冷酷肌肉帥哥，實際是個只會叫雅蠛蝶的嬌羞嚶嚶怪。

趙飛宇暗自告誡自己，謹記你現在是只鳥了，不能對著鳥耍流氓！

一陣寂靜的沉默后，趙飛宇掛肉的小樹上出現一個白色的長條形身影，行動十分敏捷，一溜煙的就竄到繩子上叼走了一片肉。

在趙飛宇還在觀察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楚鷹已如利箭般衝出去，一把抓住偷肉賊提溜了回來，按在爪下。

趙飛宇順著爪子看去，對上一雙水潤無辜的圓眼睛。

細長的白色身體，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耳朵，粉色的小鼻頭，毛絨粗長的尾巴。

這不是只白色的黃鼠狼嗎！額，白鼬嗎！

本來準備讓偷肉賊付出血的代價來著，趙飛宇看著白鼬軟萌可愛的外表，感覺自己下不去手了。

楚鷹滑動爪子，白鼬被迫在爪下翻滾發出尖銳的咔咔聲，接著他側頭望向趙飛宇，似乎在問弄死嗎？

趙飛宇糾結：「等我考慮一下吧。」

提起白鼬的尾巴，趙飛宇又手賤的沉迷在毛絨絨的手感中，白鼬淚汪汪的看著他，還抱著小爪子彷彿在求饒。

趙飛宇心頭一軟：「算啦，放過你了，下次……啊～啊！」

看起來無辜的白鼬一個扭身，抱住趙飛宇的手腕用力咬了一口，趁著對方放鬆力道拔腿就跑，然後在逃跑過程中再次被楚鷹按在爪下。

這隻白鼬最後成了山雀們的早餐。

繼不能亂擼鳥之後，趙飛宇學會了第二個道理——不要對自然界任何一種動物仁慈手軟，無論它們的外表多麼無害。

被白鼬教育后，趙飛宇決定搭一個原始的大型冰櫃，從根本上解決防盜問題。

在和山雀們出門砍柴的時候，他特別留意了大小粗細合適的小樹，準備過會就來砍掉。

洞穴里堆柴

火的地方不斷擴大，整整齊齊碼放著足以燒半個月的木柴，且數目還在不斷增加，這是為極寒或是暴風雪所做的準備。

山雀們撿小樹枝，趙飛宇劈木頭。

忙活幾小時，今天的柴火任務就算完成，趙飛宇擦擦額頭的汗，有些想念耐燒的煤炭。接著，他開始著手建冰櫃。

隨著一根根粗壯的小樹被拖回來，山雀們圍過來，好奇的看著趙飛宇又在忙活什麼新奇的東西。

雙方的關係日益親密，阿大主動問道：「需要幫忙嗎？」

趙飛宇也沒客氣，讓山雀們幫他撿一些細的樹枝、木棍和松針。

好奇的阿三：「這是要做什麼？今天的柴已經劈夠了。」

趙飛宇回答道：「我要建一個冰櫃，就是一個把肉放進去能凍起來的地方。」

眾鳥疑惑：「這麼冷的天，你扔在外面也能凍起來呀？」

趙飛宇無言以對，解釋道：「放在外面會被偷走，冰櫃不僅可以防止肉被動物偷，還能維持穩定的冷凍溫度。」

先在地上鋪一層松針，趙飛宇扛起四根小樹樹榦，砍去多餘的部分，圍出一個幾平米的正方形，作為冰櫃的地基，又在松針上放上細的木棍樹枝，細密鋪滿。

接著趙飛宇化作鳥形，用堪比鋼刀的爪子把一部分小樹榦兩端的正反面分別砍出下陷的凹槽。

這個前世需要鋼斧操作的步驟，現在趙飛宇站在樹榦上跳兩下就輕鬆完成了。

把樹榦一棵棵順著摞上去，凹槽與圓木交替擺放，就形成一個簡單的榫卯結構，輕易無法推動。

為了加固，趙飛宇還在四個角的內外兩側都深深打進木樁，做好固定。最後他拿起一盆水，澆了進去。

作為十萬個為什麼，阿三又有新的疑惑出現：「為什麼要澆水？」

趙飛宇回答：「等水結冰就可以和木棍一起把底部封死，這樣會打洞的老鼠也鑽不進去。」

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的趙飛宇，又弄來幾盆水把木頭搭出的牆也澆了一遍。

阿大認為趙飛宇的冰櫃不太靠譜：「你要用石頭搭才行，木頭一推就倒。」

那是你們不懂榫卯結構的厲害之處，精細的榫卯結構甚至能建造出豪華的宮殿，這簡易的對付下沒智慧的野獸完全不在話下。趙飛宇輕笑：「那你們推推看？」

阿大用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挪動一分，鬱悶的叫來幾個弟弟妹妹一起推，還是沒推動。

這就是羽神二女兒的威能嗎？懷疑鳥生的阿大：「怎麼會這樣…」

其他山雀們則大呼小叫起來。

「好神奇！」「真的推不動！」「太好玩了！」

趙飛宇黑線……什麼叫太好玩了，這又不是推箱子遊戲，別真給他把這個冰櫃折騰壞了。

紅松樹上窺視的楚鷹也很想過來推一推，但他本能覺得如果他真的去推了，可能會見到「雌性」恐怖暴躁的一面，瞬間打消這個念頭。

阻止山雀們的狂熱后，趙飛宇把他庫存的駝鹿肉都拖過來放進去，順便倒入一些乾淨的積雪。

巨大的冰櫃只填滿不到四分之一，趙飛宇囤貨的DNA又在叫囂著讓他全部填滿，他不禁又想跟著楚鷹去打獵，撿對方的剩飯了。

壓制住這股念頭，趙飛宇準備用剩下的木頭封頂。封頂前他又清點一番駝鹿肉，發現怎麼又少了一塊肺？？？

怪不得他覺得哪裡不太對，白鼬那麼小一隻，怎麼也做不到一頓啃完一片鹿肺的豐功偉績。

感情他這來了不止一個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