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把鏟子

趙飛宇就這樣一直搓到楚鷹帶山羊回來，還是一鬆手繩子就散開。

如果山雀在，趙飛宇一定找阿三阿四他們幫忙，可他們今天夥同啄木鳥和旋木鳥們一起捕獵大型昆蟲——巨型蜻蜓或者蜘蛛去了，估計要到天快黑才回來。

趙飛宇不得不向他的好哥哥楚鷹尋求幫助，他殷勤的把山羊接過手，幫對方把山羊扒皮破腹，期間一直用一種我有話說的眼神望著對方。

楚鷹對這個「雌性」已經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對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處理完羊，他問道：「你想說什麼？」

趙飛宇用軟妹音說：「好哥哥，你能教我怎麼織羽搓繩子嗎？」

楚鷹微微瞪大了眼睛，竟然還有鳥不會織羽！但轉念一想，這個「雌性」連飛都不會，不會織羽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好吧，還是很奇怪……楚鷹沉默一會，說：「織羽很簡單，你拿幾根繩子練一練就能學會。」

已經搓了一個小時，還沒搓成一根繩子的趙飛宇覺得自己膝蓋上被插了一箭。他一邊用用雌性求偶期的聲音哼哼，一邊賣慘假哭道：「我已經忘了怎麼織羽，未來要找不到老公了，你就幫幫我吧？」

幫你找個老公？差點以為對方又在暗示自己的楚鷹終於學聰明了，迅速反應過來這個「雌性」只是想要學織羽，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雖然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在乾嚎不掉淚，但轉念一想織羽對羽族太過重要，又相對簡單，他教對方也不費事，便答應了。

沒想到……

「你看清楚。」楚鷹捻起纖維，順時針逆時針的輕輕捻動，一根細線就搓好了。再把幾根纖維放在掌心，用手有規律的向前搓，一根粗麻繩就好了。

趙飛宇滿臉無辜：「沒看懂。」

楚鷹一步一步來，趙飛宇跟著一步一步做，楚鷹成功，趙飛宇散開……

以上多次重複。

楚鷹久違的再一次麻木了，他剋制住自己的羞澀，板著帥氣的臉握住趙飛宇的手一步一步教他捻繩子。

這次倒是成功了，然而讓趙飛宇單獨操作又是一鬆手就散開。

有些羞愧的趙飛宇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用餘光去觀察旁邊酷哥的臉色，像蚊子一樣小聲說：「其實我還是看懂了一點的，要讓繩子不散開，不能只往一個方向不停搓，要有松有緊，讓它們自己纏在一起。」

幸好楚鷹非常對得起自己酷哥的稱號，面不改色，沒有因為趙飛宇的笨拙而突然暴起，甚至聽完趙飛宇的話，還點點頭，讓對方再試一次。

趙飛宇這次每一步都按照他觀察總結出的節奏來，果然捻出了繩子，雖然沒有楚鷹捻的結實，好歹算是成功了。

於是編完一根后，他又繼續第二根。

趙飛宇本人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在編織上就是手笨，已經習慣了自己慢悠悠的動作。

一旁的楚鷹就看不下去了，他覺得他捻出一把繩子來，對方才能捻出一根，這麼多纖維他懷疑對方可以捻到天荒地老。

整個過程看得他如坐針氈，最後他選擇了放過自己，從地上撿起大部分纖維，開始飛速捻繩子。

他的救命恩鳥果然心地善良是個小…大天使。趙飛宇感動道：「好哥哥，太感謝你了。」

聽了那麼多次，依舊會偶爾被趙飛宇的做作所暴擊的楚鷹，動作一滯：「不謝，我自願。」

得寸進尺的趙飛宇一邊自己捻繩子，一邊給楚鷹提建議：「好哥哥，這根可以編長一點嗎？」

「這根想要粗一點呢。」

「那幾根短一點就行，留著備用。」

楚鷹動作越來越快，纖維很快就用完了。收穫一把繩子的趙飛宇露出滿意的笑容，下次見到可以帶回來再

搓點，都可以編個漁網了。

將剷頭鍬頭用樹脂粘進挖好凹槽的木棍里，再用繩子捆起來，石鏟和石鍬就做好了。

趙飛宇迫不及待想試試它們的作用，他拿著綁好的鏟子鑽進樹洞里挖了兩下，效率起碼比他用爪子刨高得多，可以用來改完樹洞了！

一個激動，趙飛宇就對著洞穴低矮的一邊哐哐來了幾下，他可受夠了彎腰前行的日常生活，想挺直腰板做鳥。趙飛宇越挖越上癮，越挖越解壓，彷彿要把穿越到這的怨氣都發泄出來。

楚鷹不得不提醒道：「這些土？」

土？趙飛宇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順著對方的手指指向看去，才發現整個樹洞都成施工現場，被他拆了。

趙飛宇這下傻眼，這堆土怎麼辦？總不能就堆著吧，之前他爪子刨下來的少，手一捧就丟出去了，現在怎麼辦？

他最先想到的是華國人民最常用的竹筐，但對不起，沒有竹子，作為熱帶亞熱帶的物種，它怎麼長也長不到針葉林里來。

布袋？獸皮袋？

冥思苦想也沒有好主意的趙飛宇為了儘快把土弄出去，只能找到一塊枯木掏成空心，把土一桶桶倒去洞外，又從洞外一桶桶倒去灌木叢。

木桶又重又不好攜帶，他還得不停的彎腰。做完整個過程，趙飛宇從洞里爬出來的瞬間就聽見自己的腰發出咔嚓一聲，忍不住嗷了一聲：「爺的老腰~要斷了。」

想到後續還要改造這個樹洞，將有不知多少的土等著運出去……

趙飛宇就眼前一黑。

不行，他得弄出一個能背的籮筐出來。

於是接下來幾天出門撿柴火時，趙飛宇就分外留心可以用於編織籮筐的材料，竹編不行咱還有藤編不是？

參考下東北人民用的柳條、槐條、苕條都是優秀的藤編原料，他現在所在的這塊區域不說別的，柳樹資源還是挺豐富的，就是有點遠，基本在紅松林外的濕地沼澤附近。

正準備回去找鳥幫忙，趙飛宇就看到一小片胡枝子，也就是俗稱的苕條。這樣寒冷的環境里，這些並不算低矮的灌木依舊生機勃勃，銀白的雪覆在枝葉上像一朵朵盛開的花。

胡枝子的枝條接近2-3米，趙飛宇從根部截斷後抖落上面的雪就捆在一起，拖拽回家。

山雀們依舊出門捕獵了，而楚鷹在樹頂上梳理羽毛。作為一隻愛乾淨的好鳥，他一天會梳好幾次毛，也許他還在期待哪天能長出根白毛來。

遠遠地，他看到漂亮「雌性」又拖著一捆樹枝回來，鳥喙的動作一頓，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趙飛宇對楚鷹打個招呼，就清理下火堆邊的積雪，坐下試著編織籮筐。

材料易得，技術難得。他逛廟會的時候見過路邊手藝人編竹筐，藤編應該也差不離，但光看也看不會啊，他還是個手殘，細長有韌性的苕條在他手裡折騰來折騰去也沒編出個形狀來。

趙飛宇回想一下自己從小到大掌握的編織技術，發現他大概只會繩編？學校美術課的小組作業，編一個小籃子，他是負責把繩子繞著鐵絲交替纏上去的那個。不然他用繩子編？好歹多那麼一點點經驗。

哎，繩子不夠用啊，還是得再編一點！想到自己的編織效率，趙飛宇又掛上討好的笑容，對著紅樹林高處溫柔地呼喚：「哥哥~」

楚鷹頸部玄色的羽毛不自覺倒豎起來，這個「雌性」來了，帶著「她」甜蜜的叫聲又來了……不情不願的飛下去后，他化作類人形坐到火堆邊，冷冷看著趙飛宇，試圖用眼神嚇退對方。

厚臉皮的趙飛宇就當沒看見，繼續甜甜地說：「繩子又不夠用啦，我麻繩編的還不熟練，你可以再教教我嗎？」

楚鷹想起上次捻繩子的經歷沉默了，半響說道：

「你要多少繩子？」

趙飛宇小心試探：「幾百根？」

楚鷹抿住的嘴唇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問道：「你要那麼多做什麼？」

趙飛宇諂媚道：「我想編個籮筐，這個東西用處可大了，可以裝土、裝柴火、裝好多東西。我本來準備用藤條編的，但編不好，就準備試試看繩子。」

楚鷹頭大，默默做出決定：「用藤條怎麼編？你說給我聽。」

？這個回答出乎趙飛宇的意料，沒想到人家原始鳥也願意主動參與勞動創造了，值得鼓勵。

他回想一下不太清晰的記憶，模糊地說：「大概是底部用幾根藤條交錯重疊的鋪好，長出來的部分折上來，然後拿藤條在上面十字型交叉纏繞……」

不知道是歪打正著，還是楚鷹確實天賦異稟動手能力極強，根據趙飛宇這亂七八糟的描述，他還真編出一個丑到放在現代根本賣不出的籮筐來。

趙飛宇瞪大的桃花眼欽佩看著楚鷹，忍不住說：「卧-槽！兄弟你好牛……哎呀，人家怎麼能激動地說這些話呢。」

覺得這個編框和織羽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楚鷹：「……」

隨後，趙飛宇又給這個框提出些建議，比如底部有些薄不能用這種十字形的編法之類，楚鷹根據他的建議發揮主觀能動性改了改，在十字型上又增加一些藤條圓形環繞編，第二個有點丑大概降價能賣出去的籮筐就這樣誕生了。

第三個、第四個……越到後面，楚鷹動作越快，編出來的籮筐也越精美，完全不輸趙飛宇在現代見過的工藝品，甚至他根據趙飛宇的需求，真的做出兩條背帶來。

捕獵回來的山雀們對這些籮筐表現出極大的讚譽，熱情的向趙飛宇學習編筐技術，並在趙飛宇粗糙的講解下順利編出籮筐來。

沒心沒肺的阿三等鳥，編好適合自己身高的籮筐后，就去找一些顏色漂亮的樹葉來裝飾籮筐。

阿二看了眼熱，也忍不住加入進去，分享他的美學經驗，什麼顏色搭配起來好看，什麼樹葉形狀優美。

看著同族一個個向著趙飛宇倒戈，只剩她一個孤家寡鳥的阿大糾結的問趙飛宇：「如果其他鳥想學，我們可以教他們嗎？」

趙飛宇沉浸在全羽族只有他一個手殘的世界里無法自拔，聞言忽然回神。

阿大的問題其實讓趙飛宇有些意外。或許因為佔領了山雀們的巢穴，他能明顯感到作為大家長的阿大對他的排斥感最強，平時對方都不會主動和他說話的，沒想到今天竟然主動問他問題。

趙飛宇無所謂的回道：「隨便你們。」

隨便……阿大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