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碗羊雜湯
有了挖土的鏟鍬，和運土的籮筐，在黃昏之前，九鳥一同對樹洞進行一次升級改造。
兩隻哈斯特神鳥挖土，七隻山雀運土，他們加深了洞穴的深度，讓楚鷹至少能站直，又在一邊挖出比地面略高的篝火基架，頂上掏出兩個透氣孔。
向下挖的工作比較輕鬆，向上挖的兩個透氣孔就有些費力。接近地面幾十公分的土已經成為凍土挖起來就像石頭，石鍬沒挖多久就斷成兩截，最後是楚鷹用爪子硬開出兩個孔洞來。
趙飛宇在基架里墊上一些石頭，又在周圍圍起一圈石頭，就把外面的火堆和柴火都轉移進了洞穴。
此時的火堆處就彷彿一個壁爐，漆黑的樹洞被火光點亮，和擁有夜視能力的哈斯特神鳥不同，山雀們在黑暗的地方就是睜眼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清楚自己家完整的模樣。
所有鳥都露出新奇的眼神打量自己的家，順便也打量到趙飛宇睡前無事，在紅松根部畫的正字和亂七八糟的畫。
有一幅畫是楚鷹威風凜凜的原型，畫的時候趙飛宇還沒感覺，現在被一群鳥，包括楚鷹本鳥看著，他就有些不自在。
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趙飛宇提議道：「我們在火堆邊做個灶台怎麼樣？灶台就是專門放鍋的架子，以防我們家裡唯一的財產——陶罐哪天在火上沒架穩歇菜了。」
「這個主意好！」山雀們對此表示贊同，因為客觀說那個陶罐是他們的財產才對。
石頭壘好，留下煙囪和灶眼，用泥土、乾草和上水糊上去，趙飛宇把陶罐放上去試了試，剛剛好托住圓弧底部，等它陰乾就會是一個好用的簡易灶台。
其實這個陶罐已經明顯不夠他們那麼多鳥使用了，趙飛宇考慮過做石鍋，但除非有合適的火山石，不然普通石頭的導熱性實在糟糕，還是將就用著這個陶罐吧。
夾腿蹲的趙飛宇戳了一下陶罐：「希望你能堅持久一點，我們唯一的財產。」
像狗狗一樣蹲著的楚鷹看了他一眼，認真說道：「壞了我再去搶。」
大可不必如此，趙飛宇沉默：「……」
很快，眾鳥又在灶台邊搭好一個木頭架子，放上木碗、木勺和木盆。木盆里裝的雪，在暖和的洞穴里很快融化成水，供鳥取用。
經過改造，這個樹洞終於有了點家的樣子，起碼廚房這塊已經接近偏遠山區貧困家庭的一半水平了。
入夜，趙飛宇把火堆邊的石頭一顆顆夾到乾草上，化作鳥形，像母雞抱窩一樣蹲上去，七隻長尾山雀毛絨絨環繞著他，看起來有點像雞媽媽帶小雞。
熱氣透過羽毛從石頭傳遞到肚子上，舒服得趙飛宇一個哆嗦，忍不住感嘆到：真TM暖和啊！火焰果然是人類文明進步的基石！
……
次日，長尾山雀們加入的臨時狩獵小隊又開始活動，為首的是幾隻啄木鳥，成員除了北長尾山雀還有一些鳳頭山雀，銀喉長尾山雀。
啄木鳥和山雀從遠古時就是合作夥伴，啄木鳥負責啄開樹木尋找食物，山雀負責放哨，現在他們的合作依舊很緊密。
攀緣在樹木上，啄木鳥靈巧的在樹榦上直上直下，將巴掌大的幼蟲從縫隙中啄出來，扔到地面，阿二迅速用籮筐接住，這對他們來說算是小點心。
不一會，一隻鳳頭山雀鳴聲提醒那邊發現一隻巨鼠，眾鳥立刻飛過去對巨鼠展開圍攻，捕獲到這次出行的第一隻正式獵物。不論出力多少，獵物他們都會平分。
在大部分鳥兒都把食物迅速吞吃時，長尾山雀們卻將食物放進背後的籮筐里。
羽色黑白相間、頭尾各有一點紅的啄木鳥化作一個體態嬌小的雌性羽族，好奇的湊過來問道：「這是什麼？」
其他鳥也紛紛化作類人形嘰嘰喳喳道：「看起來很有
用呢，這樣我們可以帶更多的食物回家。」
「還可以帶回去做熟吃。」這是家裡有火種的鳥兒。
如果說大型羽族面臨的困境是，捕捉到的獵物過於巨大，他們吃不完難以帶走；小型羽族面對的困境就是，捕捉到的獵物非常散碎，用羽衣包裹起來也裝不了多少。
長尾山雀們帶著的籮筐，能裝的東西明顯比羽衣多很多，瞬間吸引到眾鳥的注意。
阿三自豪地說：「飛宇說這個叫籮筐，他還教了我們怎麼編筐。」
「哇，那他可以也教教我們嗎？」
阿三甩動尾巴毛，故作沉穩：「他允許我代為傳授這門技術給你們。」
「他真聰明！」「一定是只心靈手巧的鳥兒。」「他可真是個好羽族！」「太慷慨了，和別的鳥都不一樣。」
羽族們在編織上果然都天賦出眾，很快掌握好編織籮筐的手藝，眾鳥紛紛拿出一些獵物讓北長尾山雀一家轉交給趙飛宇作為謝禮。
「趙飛宇可厲害了，他還會生火！還能把石器磨得很鋒利！還會做好多好吃的東西！」在大嘴巴阿三的傳播下，趙飛宇迅速美名遠揚。
「飛宇，這是什麼族？叫飛的羽族？」
「難道他是南邊來的織布鳥，這麼善於編織，還會生火？」
「其實……他是只哈斯特神鳥。」阿三弱弱說道。作為實力強大，野蠻暴力，還喜歡搶奪巢穴搶劫弱小羽族的存在，哈斯特神鳥的名聲確實不算太好，經常被其他羽族用於嚇唬幼崽。
何況遠古時的哈斯特神鳥，真的有資格說一句『所有鳥類都是我最好吃的朋友』。
「哈斯特神鳥？」眾鳥目瞪口呆，神色複雜，面面相覷，這隻哈斯特神鳥可真是……與眾不同。
而他們口中「善於編織、聰明非凡」的趙飛宇，並不知道自己引發了山雀朋友圈的震驚，他正在紅松林沉迷打兔子。
今天撿柴時，趙飛宇撿到一根有一些彎曲的扁平樹枝。他隨便用爪子削一下，樹枝就成為一根不錯的投擲棒，看上去有點像迴旋鏢，只是它飛不回來。
目前沒有任何娛樂生活，實在感到無聊的趙飛宇有點心痒痒，準備拿這個當玩具扔出去玩玩。
對著樹梢的松枝扔過去，趙飛宇順利打下一個空殼松果。
初戰得利的他，仔細觀察起周圍看能不能打點小動物什麼的加加餐，正巧幾百米外有隻灰白野兔正在往洞穴逃竄，他拿起投擲棒把彎曲的一側朝里，用力扔出了令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一棍。
在看到結果之前，趙飛宇對收穫完全沒有期待，他就只是玩玩而已，畢竟人類老手也只能精準擊打到幾十米外的獵物。
然而可憐的兔子在離洞穴不到一米的地方被趙飛宇一棍擊碎了脊柱。
他竟然這麼強！趙飛宇看著自己的手呢喃道：「怪不得藍星的動畫和遊戲總把箭無虛發的技能叫作鷹眼，我要是有這視力前世可以做神射手了。」
他還是格局小了，總把自己定位在弱雞菜鳥上，忘記作為類人形的物種即使沒有飛翔的能力，他也可以做到很多，比如矛，比如弓。他現在的天賦，配上一把好弓，簡直就是殺器。
掠食者之魂熊熊燃燒的趙飛宇，拿著這根投擲棒在紅松林里瘋狂打兔子。甚至利用兔子冬季頻繁出洞覓食的習性，蹲守在兔子洞附近，把兔子一家老小全端了。
直到楚鷹發出呼喚的鳴叫，趙飛宇才戀戀不捨帶著兔子回家。
到家時，楚鷹正在烤制今天的午飯——一隻山羊，這是他目前最喜歡的獵物，以及最愛的烹調方法。
從前吃生肉的他完全不理解這個「雌性」為什麼對火如此看重。現在吃過烤肉的他領悟了，這個火是真有用，至少烤肉真香。
把烤好的羊肉遞給趙飛宇，楚鷹注意到他手上拎著的幾隻野兔：「哪裡撿的？」
趙飛宇有點氣：「我自己抓的。」
楚鷹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罕見的透出一絲驚訝。
這什麼眼神，看不起他嗎？好吧，他之前確實在這方面表現的太過菜雞。
例如剛穿來追他的熊，如果他一開始表現凶一點，熊說不定直接被他嚇跑。就算他站著不動，熊也不敢攻擊他；反倒是他一跑，差點成了熊的午餐……
還是眼前這隻鳥救了他。想到這，趙飛宇氣也消了，把野兔遞給楚鷹：「送給你。」
楚鷹沒有拒絕，把兔子扒皮后烤熟吃掉，兔子脂肪雖少，但烤過之後滋味卻不錯。
至今還是無法適應喝生血的趙飛宇，看了看楚鷹剩下的一部分羊內臟和已經凝固的羊血，決定做個費事的羊雜羊血湯，給自己補充鹽分。
羊肝羊肺羊血切好丟進陶罐，羊肚一類不好處理的棄之不用，他又把羊腿骨掰成兩截放進去，加水漫過。想了想，最後他放進去一點羊油。
趙飛宇把陶罐放在昨天剛搭好的土灶上，點燃柴火。隨著咕嘟咕嘟的氣泡冒出，一股又腥又有點香的氣味散發出來，意外的勾人食慾。足足燉了一個多小時，這份羊雜湯才算完成。
等候的時間裡，已經吃過羊肉和幾隻兔子的楚鷹光速從架子上拿下兩個木碗木勺給趙飛宇，表情認真的等待喝湯。
趙飛宇莫名有種狗狗吃完狗糧，見主人拿罐頭又自己把碗叼出來的既視感。
他忍不住看了看楚鷹的腹部，好吧依舊是塊壘分明的腹肌，沒有他以為的小肚子，也不知道肉吃去了哪裡。
冬日裡熱氣散的快，湯一會就能入口。
濃郁的羊雜湯順著舌頭滑入腹中，吃起來有點腥，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起碼比之前的烤肉要好吃，湯的味道還勉強。趙飛宇給這份羊雜湯打60分及格分。
等趙飛宇吃得差不多了，楚鷹便風捲殘雲般把整鍋羊雜湯全部解決，暗自決定以後都不喝血了，怎麼也要把血液全做成這樣的湯！
「那是什麼？」正在收拾灶台的趙飛宇望著樹洞口疑惑的問。剛剛他隱約看到一群鳥？
從來只有這裡的鳥往南邊飛，竟然還有鳥往他們這裡來嗎？
正在洗碗刷鍋的楚鷹抬頭，到洞口順著趙飛宇的視線看去，遠遠就見天空飛過幾十隻頭頂一抹紅的鳥，有的白一些，有的紅一些，似乎是兩個族群混居而成。
他們在兩公裡外的紅松林邊緣停駐下來，似乎打算定居。
楚鷹的神情不由嚴肅起來，帶著幾分擔憂道：「這是極地附近的朱頂雀。」
聞言，趙飛宇也皺起了眉頭，什麼情況會讓生活在極地的鳥兒南飛？當然是因為極地比往年更冷才會迫使他們遷徙。
想到這，趙飛宇和楚鷹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今年會更冷，我們要多儲存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