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琳琅之緣分篇
裴若琳走快了幾步,裴立夏還是緊跟著不放。
「你今天到底幹嘛來的?」裴若琳沒了耐心,停下腳步怒視她。
裴立夏眨了眨眼,瞳仁晶晶亮亮,含著水似的:
「剛才爺爺說,江少校的姑姑曾經跟我爸爸相親。還說上一代人沒結成的親家,這一代能結成也好。是爺爺讓我來的。」
裴若琳感覺這個世界真是亂套了。
裴至誠跟那麼多合適的姑娘沒結成親,還不是有夏梅艷從中作梗。
越想越深,慘死的楊清瑤那絕望的眼神又浮現在腦海里。
「裴家的親事,跟夏小姐有什麼關係?」
裴若琳垂眸說:
「去扒扒裴家族譜,上面有裴至誠的名字嗎?」
憑心說,裴至誠對她不錯,當年父母忙事業整日不著家,她哭的時候都是小叔叔哄她睡的。
儘管裴至誠這麼做也是為了逃避和楊清瑤見面,可她想恨裴至誠也恨不起來。
但是此刻,她必須往裴立夏的心口上扎一刀。
這回,裴立夏被釘在了草坪上,沒有再跟上來。
裴若琳剛走到草坪盡頭的停車道,還沒上車,接到了裴崢的電話,言語很簡單:
「回來,到書房見我。」
裴若琳抬眼,裴崢正站在二樓的陽台的窗戶,剛才她和裴立夏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她穿過客廳,江琅和廖雲丞正在窗邊敘話,估計也目睹了剛才的全程。
愛誰誰吧。
裴若琳進了二樓書房,裴崢正在陽台上吸煙,見她進來了,滅了煙,招手示意她過去。
「說說,為什麼對人敵意那麼大?」
裴若琳扯了椅子坐下,一臉傲嬌,圈起手來看著自己的指甲說:
「我一直這樣,看誰都不順眼。」
裴崢笑笑,坐在她對面,說:
「上幼兒園的時候,我用沾了白礬的棒棒糖騙卿卿。你看見了,直接奪下棒棒糖給扔池塘里。最後卿卿哭,我告你黑狀,爺爺訓你,你也不解釋一句。二十年過去了,你一點長進都沒有。」
裴崢頓了頓,用指節敲了敲桌面說:
「逞英雄的人,最終都會把自己套死。你不說,哥沒法幫你。」
裴若琳唇角癟了癟,抬眼望著這個魁偉的哥哥,啞著嗓子說:
「不能讓裴屹知道。」
裴崢伸出三個手指,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裴若琳一五一十,把當年的事都說了出來。
裴崢目瞪口呆聽完,擰眉說了一句:「糊塗!」
裴若琳嘆氣,無奈的說:「爺爺病過幾場,確實糊塗了。」
「我說的是你!」
裴崢蜷起手指彈了她腦門一下,悶聲說:
「這麼大的事也敢瞞著我!以前覺得卿卿那個沒腦子的容易惹禍,現在發現,你這個有腦子的更能惹禍。」
裴崢訓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格外心安。
「行了,你別管了,這事我來處理。」
他揚起下巴指了指樓下,說:
「江家那小子,你覺得怎麼樣?」
裴若琳眨了眨眼,有些小嬌氣說:
「輪不到我發表意見,他又不是來見我的。」
裴崢嘆氣,皺眉說:
「你這個別彆扭扭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不見你幹嘛讓卿卿把你騙過來?下去吧,人有話跟你說。」
裴崢拿起手機打電話,裴若琳識趣,往樓下去。
廖雲丞已經離開了,江琅自己坐在沙發里,抬眼望著書房的方向,看她下來了,起身迎上前去,笑著說:
「裴小姐,好久不見。」
裴若琳抿唇,微微頷首說:
「兩位爺爺今晚不一定聊到什麼時候,我帶你去客房休息吧。」
江琅點頭說好,又笑了一聲。
裴若琳將他帶到三樓客房,安頓好后,正要告別,發現江琅跟她一對視,又看著她笑。
「江少校,」裴若琳有些不悅,看著他說:「你為什麼總是笑我?」
江琅這次沒笑,直直看著她,眼神銳利明亮,徑直說:
「我是開心,覺得能見這麼多次特別有緣分,也很想珍惜這段緣分,想知道裴小姐你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房間的門半敞著,他的聲音很容易就能傳到樓下書房裡。
裴若琳沒想到他這麼直接,故意岔開話題說:
「我們也沒有見很多次吧?不就上次相親?」
江琅淺淺一笑,說:「更早。」
裴若琳搖頭:「不可能。」
「在新橋,丞子住院的時候。」江琅說:「我們基地有測試項目,是我去接他走的。當時我們打了照面,你把我當保安了。」
裴若琳愣住。
"我當時就很擔心你,連軍服和保安服都分不清,看來很容易上當。長得又這麼漂亮,想騙你的人肯定很多。後來問了才知道,壞人根本沒辦法靠近你,這才安心。"
裴若琳最不願提及的,就是當年那段糗事,一陣倉皇的心動,一連串有悖常理的黑歷史。
「你別提那時候的事了。」
江琅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穿著黑線的子彈頭,鄭重遞過去說:
「我不是故意失聯,這兩個月一直在忙這個,送給你做紀念。」
裴若琳接過,看樣子是打過的,彈頭有輕微變形。
「為什麼要給我?」
裴若琳沒拒絕,江琅也有了表白的勇氣。
他說:
「琳琳,今天的會面是我求爺爺促成的。我想見你,想讓長輩給你施加壓力,我很自私,也居心叵測。」
出乎意料的,裴若琳居然笑了,抿唇別過視線。
江琅清清嗓子,將她的視線重新拉回來。
「我的工作比較特殊,肯定不能像普通男人一樣整天守在你身邊。你若是介意,這事就揭過不提。你若是不介意,請考慮一下我。我保證,除了國家需要的時候,所有的時間都給你。」仟韆仦哾
江琅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像背紀律法條一樣,字字鏗鏘地說完,莫名充滿安全感。
"我...不介意的,但是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好。都沒人說過我漂亮,你是第一個。"
江琅一笑:「我覺得你是最漂亮的。」
裴若琳受不了他這麼直白,瞪眼嗔怪說:
「那是你也沒見過多少姑娘吧?」
江琅不說話,還是看著她笑。
她真的沒見過像江琅這麼愛笑的男人,她每說一句話他都能笑,明明他跟廖雲丞在一起也是撲克臉的。
「江琅,」
裴若琳喊了他的名字,直接說:
「我從小就知道人心善變,也不期望人性有驚喜。我只有這一身傲骨不能丟,所以,我們在一起后,我不會遷就你。」
江琅長舒一口氣,還是笑,笑著說出來的話又格外有力量:
「我一個男人要你遷就什麼,我喜歡你的傲骨,那是我要拚命守護的東西。」
他伸出手,問她:「那我們就聽爺爺們的安排?」
裴若琳點頭,牽上他的手,像被江琅傳染了似的,也甜甜一笑:「好。」
直到兩人在一起很多年以後,裴若琳才知道,他當年送她的那枚彈殼是經他手設計並測試成功的第一顆子彈。
雖然找一顆打在靶子上的也不難,但是他就是執拗的要找到第一顆。
他計算火力、射程,打穿靶心后的阻力,甚至通過氣象數據找到了當天當時的風向和風速,計算齣子彈可能的著地點。
以此那個點為圓心,用金屬探測器丈量了那一大片土地,終於找了那枚射穿靶心的第一顆子彈。
對一個隱藏了好勝心又步步為營的男人來說,第一,是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