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琳琅之緣滿篇
裴崢當天打電話給了老婆蘇月茉。
這事必須要短平快處理掉,裴立夏後面站著個出謀劃策的夏梅艷,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他一個大男人去跟裴立夏說不合適,裴若琳又不待見她,裴若卿腦子不夠用很容易被反套進去,蘇月茉作為裴家的長孫媳出面最合適。
蘇月茉在花園裡找到裴立夏,拉著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定,柔聲說:
「小夏,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她是那種溫和到極致的人,說話不會給人壓迫感,不會讓人覺得裴家是在仗勢欺人。
「大嫂。」裴立夏還是強裝著笑。
蘇月茉一笑,遞過一張名片,說:「謝謝你送我的珍稀手稿,你肯定是費心尋找了。這是我的回禮。」
裴立夏不明就裡,接過來,是新京省級電視台的製片人名片。
「我朋友正在籌備一個舞蹈的欄目,馬上要招聘主持人,你可以聯繫她,以你的口才和舞蹈功底,拿到一個試鏡的機會並不難,如果你感興趣的話。」m.
掰扯完私事,蘇月茉又開始說公事。
「接下來,我是來傳達裴崢的話,」
蘇月茉說:
「小叔叔把遺產留給裴屹,這個是他決心要回裴家的誠意,爺爺年老了總是希望一家團圓,所以小叔叔回裴家沒有問題。」
裴立夏心下一喜,淺淺一笑,只聽見蘇月茉接著說:
「但是小叔叔要裴家認回你,這點沒法做到。小叔叔於國於家都沒有功勞,裴家的組訓自然不能為他破例。」
裴立夏先是驚愕,接著淚水開始漣漣,哭著哭著,真就悲從中來。
蘇月茉扯了紙巾遞在手心裡,語氣還是軟軟的,沒有半分退讓。
裴崢料定她此番來也是為了爭遺產,而且她母親的野心指定不僅在於裴至誠的幾千萬,說不定還想從裴家的家業里分一杯羹。
「關於小叔叔的遺產,有一半要歸清瑤嬸嬸,剩下的你和裴屹分,考慮到未來還會有跟你類似情況的人找上門,裴家要控制風險,所以你可以拿走10%。」
蘇月茉聲音淡淡,溫柔刀一下下拉在對方心上。
裴立夏搖頭,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明明是爸爸的掌心寶,怎麼到最後遺產沒有她的份,找到這裡,居然還把她說得如路邊野貓找上門討飯的阿貓阿狗一樣輕賤。
蘇月茉不疾不徐,靜靜等著她平復心情,又接著說:
「最後一條是裴崢讓我轉達的:以後大家沒有瓜葛,只要你不仗裴家的勢,裴家也絕不會落井下石。如果你能改隨母姓夏,他可以為你在電視台謀一紙合約作為回饋。」
裴立夏最擅長使用的柔善之術此番毫無用武之地,因為蘇月茉比她還柔善。
而且她因為懷孕的緣故,素麵無妝,眉毛如柳葉一般彎彎的毫無凌厲之氣。
無論裴立夏拋過來什麼樣的情緒,她都能如水無常形一般統統接過,輕輕化解。
「我想見見爺爺。」裴立夏脆弱無力。
「爺爺年紀大了,事情都交給裴崢處理。裴崢的意思就是爺爺的意思。」蘇月茉說。
裴立夏搖頭:「我現在不能決定。」
蘇月茉很堅持:「我的提議僅限於此時此刻,一會兒送你出門就不作數了,裴家的長輩沒有裴崢這麼好說話。小夏,要順勢而為。」
裴立夏妥協,含淚點頭答應。
保姆已經收拾好裴立夏在這裡的生活用品,禮貌恭敬地將人送出了裴家老宅。
路過後院荷塘的時候,兩個老人還在笑著高談闊論,但是司機在背後緊盯著她,連句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後來的後來,新京市電視台出現了一個叫夏茗的女主持人。
刻薄的網友們說,她完全是照著一個叫Summer.Pei的外籍舞蹈演員整的。
再後來,她沒有活躍在熒幕前了。
裴家三年修一次家譜,終於隔年修訂的時候,裴至誠這一支被重新立起來。
裴屹那時已經畢業並進入公司工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委屈得哭了一場。
被裴至律夫婦保護著長大的孩子總是心存善意的,他把名字改回了裴歧,說是前世之事後事之師,要時刻警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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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若琳和江琅確定戀愛關係的時候,正趕上江琅休假,蜜裡調油的日子過了一個月,江琅又返回了新橋。
一到有假期的時候,江琅就要往華港飛。哪怕只能休假一天,他也要趕過來陪著裴若琳吃一頓好吃的西餐,然後坐著飛機趕回去。
人心就是貪婪的,剛開始覺得看見就滿足了,真看見了就想著拉拉手,來一個甜蜜的吻,這些都有了,就還想再過分一些。
元旦假期,江琅本來說好了可以回去陪她過節,忽然接了任務走不了,裴若琳被晃了一下。
江琅怕她心情不好,打電話過去,她語氣平平說沒關係的,工作最重要。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手機已經關機了。
這可愁壞了江琅,忙完任務后,臨時給自己加了個十公里作為懲罰。
當他從後山跑回來的時候,只見一個身穿雪白色羽絨服的女孩立在崗亭門口。
她身邊拖著一個銀色行李箱,攥著手機,正四下張望。
江琅趕緊衝上前去,看見女朋友小臉凍得紅撲撲,還淺笑著看他給他擦汗,心裡覺得,再跑十公里都消不下這股火。
那天裴若琳在軍區招待所里體會到了江琅脫下軍裝后的一面,簡直就是一匹餓狼,而且是不知睏乏,貪婪無盡的餓狼。
食髓知味的兩人膩味了一天一夜,無休止,無疲倦似的。
退房那天,剛送走裴若琳,就見後勤維保處的幾個小夥子吭哧吭哧抬上一張新的木板床。
江琅不動聲色,倒是那幾個小夥子面紅耳赤的跑開了。
後來大家私底下議論紛紛,江少校不愧是研究武器的,破壞力就是強。
年後,江琅又開始封閉訓練,只有晚上才能拿回手機。
裴若琳早就習慣了自說自話似的給他發微信,開始只是發微信說說日常,時間久了,那些膩嘴的話也敢說。
那天董事會後,裴若琳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還沒付諸行動,便先跟江琅提了嘴:
【新橋分公司人事大變動,缺一個常駐領導,我想把自己調過去。】
想了想,這條信息發過去說不定會讓江琅多想,以為她想逼婚,猶豫片刻便想著撤回來。
一不小心,撤回失敗,成了刪除。
這下真是回天乏術了。
她這一整天都過得惴惴不安。
到了晚上,手機「滴滴」響了一聲,江琅發過來一個文件:一份已經填好的【申請結婚登記表】。
江琅說:【看看信息有沒有誤,我明天找政委蓋章。】
裴若琳唰的一下淚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