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柏分之雨沾雲惹
董秋分徹底蘇醒過來是在兩天後。
這兩天,童念和陶雨濃一直全程陪伴。
聞溪午每天早晚都會下來兩次,給童念和陶雨濃帶點果腹的奶茶或點心,也會跟主治醫師一起探看董秋分的狀況。
其實這一切都是廖雲丞安排的,他說別的醫生說話模稜兩可,只有他為人憨厚值得信賴。
聞溪午知道,廖雲丞這是人在外地出差,心疼自己媳婦,怕她心裡沒底跟著著急。
可是這一切關懷在陶雨濃眼裡變了味道。
董秋分體溫穩定那天,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聞溪午離開病房的時候,陶雨濃跟著追了出來,拉著他的袖口悄悄問:
「聞叔叔,你總是下來的這麼殷勤,不會想讓念念姐姐做我的嬸嬸吧?」
看她這麼認真,聞溪午忽然起了惡作劇的興緻,也學她壓低聲音說:
「很明顯嗎?」
聽他沒否認,陶雨濃急的臉色都變了,掐著他的胳膊說:
「不可以的!念念姐有男朋友,她們感情可好了每天都打十幾個電話,你不能當第三者插足!」
聞溪午看她這個著急的樣子就好笑:
「想多了,我喜歡的不是她。」
陶雨濃一愣,瞪圓了眼睛,聲色俱厲:
「秋分姐就更不行了,她男朋友就是柏警官!你還不知道吧,我親眼見過柏警官徒手卸人胳膊,那人就跟你一樣高,比你還壯!」
話說到這裡,柏楊剛好從電梯過來,器宇軒昂的往病房走。
經過兩人身邊,他微笑著頷首示意。
兩人目送他進了病房,陶雨濃戳了戳聞溪午的手臂,小聲說:
「看見沒,剛才對你示威呢,有沒有覺得胳膊縫冒冷風?」
聞溪午抿唇,認真點頭說:
「你別說,叔叔的胳膊已經開始疼了。」
陶雨濃眨了眨眼,歪頭問他說:「聞叔叔,你喜歡什麼樣的嬸嬸,我們電視台好多美女。」
電梯「叮」的一聲彈開,聞溪午微微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沒有回答。
電梯外,陶雨濃嘟著嘴,看著電梯在她面前合上,盯著電梯的數字蹭蹭往上跳,有些垂頭喪氣:
「哎,我能不能給我自己當嬸嬸呀?」
電梯內,聞溪午掏出手機打了廖雲丞電話:
「董秋分已經脫離危險,你對象能安心吃飯了。以後你自己給她點外賣吧,我家小孩意見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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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已經進入收尾環節,隊長何笙音主動攬過來一些工作,讓柏楊有機會可以多去陪女朋友。
柏楊來了,童念自覺退到病房外,給小情侶單獨敘話的時間。
事實上,她沒有迴避的必要。
董秋分要麼閉著眼睛裝睡,要麼就那樣靜靜坐著,無論柏楊說什麼她都不接話,天天如此,一直僵持到要出院那天。
「秋分,咱倆談談。」柏楊擋住她的路。
「談什麼?」董秋分意外接了話茬。
柏楊硬著頭皮,說:「我還是你男朋友吧?」
董秋分又不接話。
他嘆了口氣,抬手搓了把後腦勺,一字一句地說:
「以前覺得,跟我在一起會委屈了你。那麼愛穿漂亮裙子的姑娘,為了照顧我的錢包這也不要,那也不買,過得太憋屈了。」
董秋分抬眸看著他,眼底有了抹溫情:
「我從沒覺得跟你在一起憋屈。」
「聽我說完,」柏楊低頭睨著她,聲音弱了幾度,溫情款款地說:
「我拚命對你好,就是覺得等你厭倦的時候,起碼物質上沒有太虧著你。至於能挺幾個月,我不敢想。所以那天看見你和傅承在一起,我覺得跟我這麼無聊的人談五個多月,你該移情別戀了。」
「我戀誰,傅承?」
董秋分粗暴打斷他,還瞪了一眼:
「傅承跟你有什麼可比性?你各方面都比他好十萬八千倍!你在他面前自卑,真是傻逼!」
柏楊還是頭一次聽董秋分罵人,還挺新奇,笑著嘆了口氣,接著說:
「其實我當天就後悔了。回來你說不吃回頭草,我就覺得我完了,一直很難受,半死不活的。」
柏楊說的很真誠,越是這樣,董秋分越覺得難受。
這戀愛談的,他不知我,我不知他,太失敗了。
她覺得喉嚨發燙,低頭嘆了一口氣,問:
「你現在說這些話是要幹什麼,交畢業論文?」
柏楊攬過她的肩膀,輕輕在額頭印了一下,心跳突突的,說:
「秋分,這次你差點把命搞丟了,我才想明白,我沒你也不行,你沒我也不行。所以,你願不願意委屈一點,重新跟我在一起?」
董秋分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認真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問:
「你今天有時間嗎?」
柏楊點頭:「請一上午假給你辦出院的。」
「出院一會兒念念幫我辦,」董秋分說:「你去趟董家老宅吧,跟我爸拿一下戶口本。」
柏楊站直,沉思片刻,眉心蹙起:「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董秋分眨了眨眼,點頭:
「剛戀愛那天我就想跟你閃婚,怕你覺得我太衝動才憋到現在。咱倆確實有很多問題,我怕你以後犯慫我也犯慫,那就先把證領了誰也別慫。爽快點,娶不娶?」
經歷過生死一瞬后,董秋分覺得,花裙子不重要,鑽戒婚紗不重要,那些外在的虛擬形式通通不重要。
只有那個相伴一生的人是他,最重要。
柏楊眯了下眼:「地址。」
董秋分:「濱江路82號。」
柏楊捏起手機起身,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扔下一句說:「給我等著。」
風風火火消失了,跟要去跟老丈人茬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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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念和董秋分辦完出院后,先回董秋分的公寓里洗漱化妝。
母親覃文南開完庭,本來要去幫董秋分辦理出院的,聽說她已經回家了,又去了她的公寓。
董秋分穿了一身火紅色的CUCCI套裙,妝容精緻,絲毫看不出一周前剛經歷過一場生死。
「媽,我有個事要跟你說。」
覃文南感覺不太好:「你又要回去當網紅?」
董秋分低頭一笑,解釋說:「不是,我要結婚。」
覃文南長出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說「嚇死我,還以為你職業生涯剛開始就要玩完了呢。」
一邊的童念跟著笑:「覃阿姨,秋分要結婚,您怎麼這麼淡定?」
覃文南淡淡的捏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平靜的說:
「結婚就像打牌一樣,洗洗牌就能再開一局。事業不一樣,毀了就是自斷雙腿,搞不好一輩子就只能跪著。」
「女人結婚不可怕,在婚姻里丟了事業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