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漆黑如墨的琉璃珠子,月光之下,卻折射出數條彩色的光輝,少年趴在墨色的條案上,忍著後背鑽心的疼
今天是正正好一百天,黑無常正在他的背後操控著蟲子一點一點的吞噬著黑色的絲線。那是曾經給他續命的東西,但是卻並不能被吸收,到了白日不弄出來有朝一日就會成為他的索命之物。
但是這弄出來,忍耐的疼痛就像是曾經那般的,痛到快死了
鮮血,冷汗在他的後背流淌
「少爺在看什麼?」
「那次在山上取回來的,除了放著御家令的牌子之外,還有金銀無數,以及這個同御家令一起放著的珠子,大姐夫卻說不知道這個是什麼。」
「那少爺研究出來是什麼了么?」
「沒,不過挺好看的,黑色,卻能把月色分出來好幾個顏色。就是不知道是什麼,等回去了讓器老看看吧。」
手指點著珠子,另一根手指快速的撥動這珠子轉動,眼神隨著忽明忽暗的光變換著,只是一聲聲的悶哼卻是表達了少年是十足的不舒服。
盛大夫人被關了三日了,不吃不喝瘋瘋癲癲,就在那兒念著女兒,女兒。側室第三次來,門口兒的嬤嬤還是攔著,真當她是沒脾氣的呢,張側室笑著退出去沁春園的大夫人宅院,直接去了慈心齋老夫人處兒
「姨母,大夫人已經三日沒有出過門,妾身請安也不得見,說是病了,妾身請良醫來看也不得見,請問老夫人,要怎麼處理。」
「去請你們老爺看看吧。老身老了,管不了后宅的事兒了,不過貞娘,聽姨母一句話,這時候可是抓住后宅最好的機會,別在傻傻的跟以前一樣了,著了那賤人的算計,好好兒的夫人成了陷在這個模樣。」
「姨母,外女不爭,不爭不搶,該是我的自然是我的。不該是我的,就算是得到了也不是我的,所以外女就在這兒,我不爭不奪不搶。」
「大郎這幾日都是宿在書房,去找他吧,也正好讓他看看他那好白月光的真面目。」老夫人軟軟的靠在軟塌上,抬手整理一下抹額:「二子家的,你陪著張氏走一趟吧。」
書房外,張氏不想進去,但是有人已經率先走了一步:「勞煩通報老爺一聲,二夫人求見。老奴也有要事稟告老爺。」
一個墨水還不曾褪色的賬簿,一個站在旁邊的老僕,一個跪在地上的妾室他只覺得不敢置信,努力的把視線從賬簿上抬起來:「這上面的是真的?」
「是,大爺,老夫人自從那日被天後娘娘訓斥教家不嚴之後,就總覺得不太對勁兒,老夫人便做了一個調查,結果意外的就調查出來這個事情。老爺,貪墨的東西您可以去調查,到了哪裡能調查到的都有所記錄,還有那姦夫,就關在柴房,您也可以去親自審問。還有,老夫人讓您仔細的回憶一下當初那一次的事情真的沒有一點兒不正常嗎?」
張氏只聽姨母之前說過,讓她忍忍,讓她忍忍,就這樣,她一個大家閨秀被抬了進來,成了妾室,也成了一些人的笑話,其實,表兄表妹的是最容易發生什麼的,他們也是一樣,但是後來,身為表兄的他有了一個愛人。
死活要娶的那種,然後,她這個前情就直接被負心,壞了名聲也只能作為妾室抬進了府里。作為側夫人,但是她是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同時,她也懂了老夫人讓她忍忍的真正含義,這麼多年,她的隱忍,換來了老爺已經適應了她陪在他的身邊,同樣的,因為老夫人和她本身的關係,她已經是后宅隱隱的二主子。
現在,大夫人又出了事兒。
「張氏,管家辛苦你了,回去好好兒的休息,王氏那裡不必管……」
「老爺,老爺,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夫人吧,夫人病了啊,已經昏迷過去了,老奴請側夫人去請郎中,但是現在側夫人不見蹤影,老爺,求求您了。。」之前看門的老婆子被看門的給攔在了門外,但是卻並沒有攔住她聲嘶力竭的喊聲。
盛大老爺直接一張臉黢黑,果然這一切都是按照著老太太的話進行下去滴,盛大老爺對著張氏搖搖頭,示意她別出聲,人蹲地上把張氏拉起來:「別出聲,一會兒肅靜了你再走,我倒是要看看,她還能演戲到什麼時候。」
果然,老夫人就是老夫人,姜果然是老的辣,她十餘年的忍耐,換來的是後半生的幸福,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同老夫人算計的那般。
其實別問為什麼這麼巧的就發現了,這多方的勢力,就算是沒有也可以給你造出來一個,更何況還就是真實發生的呢。
只要在人耳中給添上一筆,然後在對方查的時候在順手幫上一下,那可不就利索了么。
「他們家的嫡小姐還沒找到嗎?」
陵水月黑線,一口老酒直接的噴了一地:「少爺,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那小姐找到了,但是沒人敢承認。」
「不敢承認?」
「是,大夫人好計謀,玩兒了一齣兒狸貓換太子,她養的就是親生女兒,只是知道的人都被滅口了,這話也是在大夫人真的瘋了的時候,才說出來的。奸生子。」
「盛家沒控制口風?」
「控制了,但是沒控制住。」
「怎麼?」
「唔,算計我少東家,你覺得我能饒了他?那家一把大夫人生的公子給外派斷了聯繫之後,我就直接給他把台拆了,現在,一品大員雖然沒貶值但是也是笑談。」
他就知道啊,這貨就是見不得安靜的主兒,怪不得他也不在他那戲園子看戲了,合計著是外面有更好玩兒的戲曲兒等著他呢,翻個白眼兒,段鴻銳活動著脖子站起來:「走,跟我打一場去,好些日子沒動手,渾身就跟長了銹似的,難受」
「我不跟你打,你他呀的不要命的打法沒人受得了。尤其是憋了這麼長時間,我更不跟你玩兒。」
「要不給少爺我唱一齣兒?」
「我怕我剛剛一張嘴,你就直接的偷襲,好傢夥的,我惹不起你啊。」
「好吧,哎,也沒有個偷襲讓少爺我溜溜手。」段鴻銳靠在旗杆下面,看著點將台無語的嘆氣。
英姿颯爽,幹練無比的女聲唱腔響起,那齣兒戲是一位女將軍保家衛國的唱段兒,平時他也聽見過不少的人唱,但是卻是第一次聽見這人唱,轉頭看過去,那人明明還是那一身黑,但是卻氣勢一改,橫眉立目十分的精神,邁著小碎步,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