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
缺了一角的桌子上,一塊白色的布口袋,已經空了四個,還有三個裡面放著一面旗子,紅色的仇字鮮艷似血,在燭火的照耀下透著陰邪
病癆鬼青年蒼白的手指捲起來一面旗子:「妖童,玉財神,雪谷,玉美人」手指在旗子上一一劃過,美過一個旗子,他便念叨一個名字
「少爺,那三個知道是誰了嗎?」
「知道,他們想要趁我病要我命,也要看我給不給,而且他們既然失敗了,那麼就要付出同樣的代價,這就是規矩。」
七面旗子死了四個了,剩下的才是真正壓軸的,病癆鬼重新疊起來白布,塞進后腰
峒山寺硃紅色大門之外,一輛破舊的馬車停下,老僕下車走過來,對著稽首:「小師傅安。」
「南無阿彌陀佛,施主何事?」
「貴寺普智大師可在?」
「住持並不在廟內。」
「不在?」
「是的,住持去往問心崖苦修,至今未歸。」
「是不在還是不敢在啊。旗子插在他山門之上,三日內那禿驢不回來,我滅他山寺一門。爺說到做到。」病癆鬼青年的聲音涼涼的從馬車上傳來,一面黑色的旗子被老僕輕輕巧巧的插在了廟門的上面,旗子打開,黑色紅字,迎著風獵獵作響
小和尚沒看懂,想要在說些什麼,但是那老僕已經下了台階,走到最底下那層的時候,老僕回頭對著小和尚說道:「勞煩小師傅告訴老和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做了就要承擔做的後果和代價。」
「施主,什麼意思小僧愚鈍,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懂不怕,有人懂就可以了。」
老僕坐上馬車,鞭子輕輕一揮,老馬拉動著破馬車向前走去,小和尚撓撓自己的小光頭,想要把那個旗子給摘下來,但是卻愕然的發現,那旗子根本就下不來,他拽不下來,稍大一點兒的一個小和尚跑過來,問著小和尚發生了什麼事情
「師兄,剛剛有幾位奇怪的香客,他們說什麼要找主持復仇,還在咱們寺廟的門上留下來一桿很奇怪的旗子,您看,這事情」
「住持,住持,不好了,大事不好,惡客登門了。」
茶盞離手碎在地面上,住持臉色大變,人站起來整理乾淨袈裟對著闖進門來的小和尚問道:「惠恩,你大呼小叫些什麼?」
「師傅,大事不好,七殺黑旗插在廟門之上,留下故人尋仇的話,說是第三日之後來取您性命,您看這事如何是好?」
小和尚一句話說完,大和尚還來不及回答,一聲輕笑傳來,一個病癆鬼模樣的青年微微佝僂著身子走進來,手裡拿著一面黑色的旗子,明顯和外面的那個有些輕微的區別:「這果然是人人都是怕死的,一面假的七殺旗就能嚇出來赫赫有名的大和尚,您不是不畏生死也要為了也要剷除一些人么」
隨手在荷花池裡面折下一朵還是花苞的荷花,運轉內力,荷花慢慢的盛開,散發出來點點光暈:「這山門有客主人卻不在,佛門失禮了?」病癆鬼笑著把那荷花扔向垂眸輕笑的佛祖,花兒插在佛祖的蘭花指上,看著大殿中那尊高貴典雅卻慈愛的佛像拈花而笑,病癆鬼一步一步的走向台階:「小師傅,你們這和尚不是有佛祖的指示么,什麼出家人不打妄語,出家人不殺生,出家人不好財色,怎的還摻和進了朝廷的紛爭裡面要殺本公子呢?」
「這位客人,真的不是的,我們廟裡都是出家人,不講什麼朝廷糾紛紛爭。」
「你不講,你後面的那位也沒講嗎?大和尚,本公子安排人送來的那二十八口棺材沒人收嗎?」少年對著拈花而笑的佛祖,雙手合十低頭:「雖然未曾信過佛,但入了廟門還是要拜拜的,本公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目的,就讓那想要傷害本公子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好了。」
點燃三炷香,隨手插進香爐里,隨手掀翻供桌上的東西,紅色的桌布就被少年給揚起來,蓋住了佛像那慈悲的面龐
趕過來的廟裡武僧想要闖進來,阻攔少年的動作,他們卻被一個老僕攔住:「少爺,儘管行動,後面有他守著,保證讓這些螻蟻靠近不了分毫。」
段鴻銳低低的笑:「禿驢,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是段家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段鴻銳。」
「呵呵,老衲就是後悔沒有把核心的人派出去,沒當時要了你的命,你個幫助那賤人竊取天下的逆賊。北雞司晨,何其可悲。如此一賤婦,便攪動了天下風雨,民不聊生。」
「等等等等等等等。」聽著老和尚的話,段鴻銳呵呵一笑:「朝廷幼主當家,你個老賊說什麼北雞司晨,你真當先帝留下的那輔政大臣是白給的呢,天後娘娘剷除了謀害先帝的禍害國師還不夠嗎?你還要什麼,你也說了幼主確實是年幼,難道就因為幼主年幼,你等逆賊不說好好兒的輔佐幼主,卻生出來如此叛逆之心,真是大逆不道啊。」
隨著少年的話落下,這一寺廟的大小和尚可都變了臉色,他們可沒忘了上一個朝代發生的那個滅佛事件了,雖然他們沒有經歷過那個事情,但是從各種的記錄或者是一代一代的傳下來的那些恐怖的記錄,他們可是都不敢惹上這個滅門的罪過
一時之間,有人看著住持的眼神兒也變了。
段鴻銳趁熱打鐵的一拍巴掌:「本公子記得想當初也曾有幸隨著見過沒鬍子的老禿驢,你說是那時候你在假清高,還是現在覺得大尾巴狼不用偽裝了呢。」
大和尚還想要說什麼,段鴻銳已經不打算給他幾回了,他手從后腰拽出來一把冰藍色的摺扇,摺扇他有兩把,佛屠和落仙,按理來說,他用的比較熟的是佛屠,但是,面對著這個大和尚,他從裡帶來的是曾經闖蕩江湖用的落仙。
落仙劃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片瑩藍的冰霜,在江湖上也曾經是一號神兵利器,造了不少的孽。
大和尚沒想到少年會突然地襲擊,大和尚只能慌亂的左突右躲還要接受這少年的不時挑釁
「大和尚,有能耐你還手啊。」
「別以為我沒發現你會功夫,不過你要是不反抗的話,可就要壞了,少爺我可動真的了。」
少年的話音落下,他的攻擊就凌厲了起來,招招要命
摺扇探出來鋒利的十二齒刀片,窄窄小小的,但是足夠鋒利,雖然大和尚反應過來向後躲了一下,但他的鬍子還是被割斷,刀刃又快速的動了幾下,鬍子碎成幾段,落在大和尚的袈裟之上:好功夫,居然能躲開少爺的攻擊。
大和尚也不藏著掖著了,他借著少年攻擊他的動作,割斷了袈裟那寬大的袖擺,伴隨著布帛撕裂的聲音,袖擺脫離而去,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大和尚感覺到了自己懷裡有什麼東西,低頭看的瞬間,他愕然的發現
那東西著了,大紅色的袈裟瞬間被點燃,來不及脫掉衣服的大和尚慘叫著沖向了荷花池,帶著火焰快速的沉默進水裡
在水裡的他,沒注意到一顆紅色的球散著煙霧散開在水面上,蹲在水邊兒,不去看那盤膝坐著念經的那一片大和尚,他只是壞笑的看著迷迷糊糊飄上來的大和尚。
「嘿嘿,器老果然說得對啊,能不要臉的簡單勝利,果然是這樣最輕鬆的。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
白無常抬腳就踹:「段鴻銳,你要是敢這麼不要臉,別怪哥收拾你。」
躲開那一腳的段鴻銳嘿嘿一笑:「對付這種不要臉的,就必須這樣。」
病癆鬼青年帶著老僕和手下走出寺廟大門的時候,燃燒進入尾聲的木柴垛上,一個燒的黢黑的屍體,隨著火焰的逐漸熄滅而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