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語音結束,宿舍里莫名安靜了一陣。
江盛祠站在陳星河斜後方,沒聽見他發出動靜,陳星河莫名有點心虛。
畢竟江盛祠之前還吃過李碩的醋,他還故意這麼刺激他。
陳星河自知理虧,思忖半晌,轉過身,先發制人:「之前我不是說過要請李碩吃燒烤?」
江盛祠看他一眼,沒說話,走去了書桌前。
陳星河看著他,舔了下唇,繼續說:「剛好明天你要去校花的生日派對。」說著撤撤嘴:「那我就順路跟李碩一起回家,順便把上次答應他的飯請了。」
江盛祠依舊沒說話,靜靜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陳星河沉默地看他收拾了一會兒,碰碰他手臂:"哎。"
江盛祠依然沒理。
「……江大帥哥?」陳星河靠過去,貼著站到江盛祠旁邊,把腦袋湊到他面前,「哎,是你先拋下我去參加生日派對的吧?我還沒氣,你怎麼先氣了?」
這麼一說,確實有點來氣,江盛祠還不理他,陳星河更氣了,瞥他半晌,乾脆坐了回去。
來啊,冷戰啊,看誰先忍不住!
見他一臉不爽的表情,江盛祠側目,看了他片刻,提出疑問:"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參加生日派對?"
陳星河一愣,抬起頭:"你們不是之前就約好了?"他眼睛一掃,又道:「你不去你拿風衣幹嘛?」
「去看我爺爺。」江盛祠說。
陳星河眨眨眼,盯著他看了半晌,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那你怎麼不早說?"
「你問我了?」江盛祠反問。
陳星河自知理虧,無話可說。
沉默片刻,江盛祠拿起手機,又說:「爺爺之前問我了,他說你明天有空就一起過去。」
看著江盛祠那張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臉,陳星河莫名有一絲愧疚感:"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江盛祠:「…我晚上才接到他電話。」
陳星河慢吞吞「哦」了一聲,垂眸思忖片刻,又問:」你明天什麼時候去爺爺那?」
「上午。」江盛祠說完側眸瞥他。
陳星河「唔」一聲,沉吟道:「那要不這樣,明天白天我陪你去看爺爺,晚上你陪我請學長吃燒烤,怎麼樣?」
江盛祠沒說話。
陳星河又抬手勾住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晃了晃:「怎麼樣啊——江大帥哥。」
江盛祠抓了下,將他幾根手指攥在手心。
陳星河趁機騷了騷他手掌,而後整個反握住他手,懶洋洋地拖長了音,催促:"怎麼樣啊——行不行啊————」
江盛祠眸光垂落,注視他片刻,嘴角輕揚,也學著他,散漫道:「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陳星河就跟江盛祠去了他爺爺家。
老人家平時沒什麼愛好,退休之後就喜歡遛遛鳥,下下象棋。江盛祠跟陳星河一來,他泡好茶,準備好吃的,就喊江盛祠陪他去圍爐邊下棋。
陳星河則嗑著瓜子,在門口逗那隻鸚鵡。
「嗨,小八。」陳星河跟它打招呼。
鸚鵡:「嗨。」
「喲。」陳星河稀奇得一樂,「你還挺聰明。」
剛誇完,鸚鵡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還是不會說,就不搭理他了。小腦袋瓜東看看西瞧瞧。
陳星河磕著瓜子,觀察了一會兒,問:「你還會說什麼?」
鸚鵡還是不說話。
陳星河逗了他一會兒,見它一直不肯再說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怎麼不說話啊?怎麼跟你小主人一樣悶。」
說完,陳星河自顧自地笑了:"怪不得是江盛祠買的。"
"江盛祠、江盛祠。"聞言嬰鷗倒是突然喊了兩聲。
「喲。」陳星河說,「你認識江盛祠啊?」
鸚鵡:「江盛祠、江盛祠、陳星河……」
陳星河一愣,稀奇地挑了下眉,笑了:"你還認識我?是不是你小主人在你跟前罵我了?"
鸚鵡:「你說陳星河、你說陳星河…」
鸚鵡說話本來就沒邏輯,陳星河也沒管。
「對,陳星河就是我。」陳星河自娛自樂地逗了它一會兒,瞥到大廳里江盛祠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沖鸚鵡指了指他,"看到沒,那就是你小主人。你沖他喊一聲,江盛祠,陳星河比你帥。"
鸚鵡不說話,陳星河又簡化教了他一遍:"喊啊。"
不過鸚鵡可能依舊不理解,依然沒說話。
「你怎麼這麼笨啊!」陳星河看著它,吐槽,「果然跟你小主人差不多。』
鸚鵡:「喜歡你。」
陳星河愣了下:「什麼?」
「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你……」鸚鵡嘻嘻哈哈,興奮地叫個不停。
見他撲著翅膀,很是興奮,陳星河"噗嗤"笑了出來。
果然萬物都離不開情情愛愛的話題。嘖———
小八反反覆復就會說那幾句話,陳星河逗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磕完瓜子,坐到圍爐邊去看江盛祠他們下象棋了。
陳星河也會玩一點象棋,但沒江盛祠玩得好,這種靜態遊戲一向不是他的強項。
他們爺孫倆玩得投入,陳星河就坐在一邊,剝了個烤過的橘子,遞給江盛祠爺爺:「爺爺,吃橘子?"
「我不吃,你吃。」江爺爺一門心思都在象棋上,眼都不抬,」星河,你看著,江盛祠從小到大下象棋就沒贏過我。」
「知道,您比江盛祠厲害多了。」陳星河在長輩面前特別會來事,因此也特別招長輩喜歡。
誇完爺爺,他還不錯過任何一個奚落江盛祠的機會,邊塞一瓣橘子進嘴裡,邊碰了碰江盛祠胳膊。
見他轉過頭來,盯著他眼睛,用唇語無聲道:"你好菜。"
江盛祠掃一眼他,視線極快得在他那雙沾滿橘子汁的唇上瞥過,收了眼。
陳星河見狀自認看懂了他的眼神,抬手給他餵了一瓣橘子:「吃嗎?挺甜的。」
江盛祠手上移了步棋,眼睛垂了垂,咬走了陳星河手上的橘子。
一盤棋的時間,陳星河將盤子里的水果零食全乾光,吃撐了,又躺到圍爐邊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在心中默默感嘆養老生活就是爽!
如果他現在六十歲多好,天天躺在圍火戶邊喝喝茶、遛遛鳥,簡直不要大美妙。
陳星河被圍爐的暖氣烤得昏昏欲睡時,察覺到有人在他唇上颳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江盛祠居高臨下地站在他跟前。
陳星河不由「唔」了一聲:「你們下完了?」
「嗯,又在做什麼美夢?」江盛祠看著他。
"……我夢到我退休以後,天天過著喝茶遛鳥烤火吃大餐的生活。"陳星河說著一笑,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仰頭看江盛祠,「你又輸了?」
江盛祠眸光垂著,看了他一會兒,慢吞吞道:「贏了。」
奚落的話到嘴邊又被陳星河咽了回去,他沉默一會兒,「哦」一聲,又四處張望了一圈:「爺爺呢?"
「做你的美夢去了。」江盛祠說,拿起圍爐上的栗子剝了一顆。
「什麼?」陳星河沒聽明白,看到他手上的栗子肉,張嘴「啊」了一聲。
「遛鳥去了。」江盛祠說,把手上的栗子塞進他嘴裡。
今年第一場雪來得特別早。
在吃過午飯,江爺爺給他們講故事、煮水果紅酒喝的下午,屋外突然開始簌簌飄雪花。
寒冷的冬天,一杯熱紅酒下肚,渾身暖洋洋的,開始泛起冬困。
講完故事,江爺爺率先與他們道別,回房午睡。
陳星河有點貪杯,又倒了一杯,剛仰頭喝兩口,旁邊的江盛祠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看門外。
陳星河扭頭看,就見門外飄著幾朵雪花。他愣了下:「下雪了?」
江盛祠「嗯」一聲。
「今年的冬天來得好早。」陳星河說。
江盛祠側頭看他,陳星河的臉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微微泛著紅,
「不早,今年過年也早。」江盛祠說。
陳星河點點頭,喝著紅酒,盯著窗外看。馬上就要聖誕節了,也不知道他媽在幹什麼。
陳星河發了一會兒呆,江盛祠側眸看著他:「你在想什麼?」
陳星河側目瞥他。
四目相對片刻,陳星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道:「祠祠,馬上又要老一歲了,你有什麼新年願望,給哥哥說說看,看哥哥能不能滿足你。」
江盛祠看著他,笑了聲,目光瞥到窗外,端起熱紅酒喝一口:"……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吧。」
陳星河聞言與他碰了碰杯:「那就祝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外面下著雪,陳星河跟江盛祠靠在一塊,坐在圍爐邊烤火、喝酒聊天,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有點想媽媽了,陳星河做了小時候他媽離開時的噩夢,夢到他追著他媽的車子跑,夢到車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歐諾個,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陳星河被睡夢中自己的哭聲吵醒。
睜開眼,眼角有點濕潤,陳星河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窗外還在飄雪,地面已經覆蓋了白茫茫的一片,圍爐依舊烤著火,烘得身上暖洋洋的。
他靠在江盛祠懷裡,江盛祠還沒醒。
不知是外面的雪花,還是屋裡的烤火,亦或者是下午睡醒的茫然帶給了陳星河一些不真實感。
陳星河盯著江盛祠安靜的睡顏看了良久,最後視線落到那雙微抿的唇上。
像是有魔鬼在引誘他,他慢慢地、慢慢地,靠過去了一點……
在即將湊到江盛祠面前時,陳星河放緩動作,很輕很輕地低下頭。
嘴唇輕輕貼上江盛祠的唇。
軟的。
帶著濃郁醉人的水果紅酒味。
感受到的一瞬間,陳星河腦子裡興奮得像是炸開了煙花,「噼里啪啦」吵個不停。心臟也「噗通噗通」劇烈地跳動著。
腎上腺素的飆升,令他剛才那些所有不清醒的思緒瞬間消散,陳星河猛然回過神,立刻往後撤開。然後他就看到江盛祠眉梢微微動了下,隱約有醒來的跡象。
+。
陳星河暗罵一句髒話,霎時連呼吸都停了。
他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把臉埋到江盛祠懷裡準備裝睡。
如果被江盛祠發現,他就死不承認,說他喝醉了,在做夢。
江盛祠的手動了下。
陳星河的呼吸都屏住了。
剛面臨過兩種極端的情緒,這會兒陳星河都分不清自己的心臟在為什麼而跳。不過他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了。
他不是荷爾蒙失調,也不是到了必須要談戀愛的年紀。他是不要臉,饞他兄弟的身子。男同竟是他自己!
看來以後他得少喝點酒,今天才喝了兩杯紅酒,這要是喝得酪酊大醉,他得對江盛祠做些什麼。
霸王硬上弓?
這倒也不太可能。
他打不過江盛祠,霸王硬上弓之前就得被江盛祠過肩摔。
江盛祠緩緩睜開眼,視線所及就是陳星河毛絨絨的頭髮,在他脖子和下巴處蹭來蹭去。有點癢。
江盛祠抬了抬下頜,將下巴抵到他頭頂,防止他頭髮再亂蹭。這個姿勢將他們身體的距離拉得更近了。
「陳星河。」江盛祠用剛睡醒,略帶低啞的聲音喊。
陳星河被他喊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喉結聳了一下,輕輕道:「嗯?」
江盛祠抬起手,在他胸口那兒摸了摸:「你心跳怎麼跳這麼快?不舒服?」
「……唔。」陳星河含糊應一聲,假裝剛睡醒,揉了揉眼睛,「沒有,喝多了。」
江盛祠靜了一瞬,似乎信了這個理由,伸手幫他在後背輕撫。
應該是沒發現他偷親。
陳星河總算鬆了一口氣。危機解除后,心跳也逐漸趨於平穩。
似乎察覺到他的心跳降了下來,江盛祠又在他胸口摸了摸,確認沒事後才鬆開手,抬起手錶看了眼時間。
「走嗎?現在三點多。」江盛祠問,「要叫李碩出來吃燒烤嗎?」
「我問問。」陳星河掏出手機,給李碩發了消息。
結果回消息的人是他爸,說他一天到晚不著家,初雪都不知道回去看看他。
陳星河被他爸念了幾句,只好敷衍地回了句「還在江盛祠爺爺家,等會就回去」。
發完消息,陳星河將手機揣進兜,朝江盛祠聳聳肩:「不吃了,回去吃。」
江盛祠「嗯」一聲。
陳星河回去之後,在家裡住了一晚。
等第二天醒來,白雪覆蓋了大地和樹木,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微信群里有不少人在分享打雪仗和堆雪人的照片。
陳星河看得眼饞,立刻把照片轉發給江盛祠。
【陳星河:來堆雪人啊】【江盛祠:不堆】【陳星河:為什麼】【江盛祠:冷】【陳星河:哦】
陳星河現在很懂怎麼去刺激江盛祠,下一秒就"啪嗒啪嗒"打字。
【陳星河:那我去找李碩堆】
發完這條消息,江盛祠沒回,陳星河也恰好被喊出去吃飯。
等吃完飯,半個小時過去,陳星河回到房間時,江盛祠的消息已經躺了十幾分鐘。
【江盛祠:準備回學校】【江盛祠:要去接你嗎?】
陳星河看了眼時間,才十二點多。
【陳星河:?】
【陳星河:這麼早回學校幹嘛?】【陳星河:你有事?】
【江盛祠:沒】
陳星河一邊腹誹「你就不能多打幾個字」,一邊打字。
【陳星河:哦】【陳星河:那你先過來找我吧】
江盛祠到的時候,陳星河正坐在電腦前跟楊沉打遊戲,鍵盤摁得「啪嗒啪嗒」響,連身後的開關門聲都沒聽見。
直到一局遊戲結束,陳星河隱約看到電腦屏幕上的影子,扭頭一看,果然是江盛祠。
「你來多久了?怎麼沒喊我?」陳星河仰頭道。
「誰來了?」遊戲那頭的楊沉問。
江盛祠瞄一眼電腦屏,手指輕勾了下陳星河輪廓分明的下巴:"怎麼又在玩遊戲,不去學校?"他坐到旁邊的沙發,隨手拿起陳星河床頭柜上的模型玩。
「去啊,現在不是還早?」陳星河瞥一眼鬧鐘上的時間,跟楊沉打了聲招呼就關了電腦。將椅子一轉,面朝著江盛祠移過去,肆無忌憚得把雙腳搭到他腿上。
「江哥,江大帥哥。」陳星河討好道,「去堆雪人嗎?」
江盛祠手裡把玩著模型,聞言長眸一抬,目光落到陳星河臉上。
陳星河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江盛祠忽地輕笑一聲,語調慢吞吞道:"怎麼不去找你哥?"
陳星河眨眨眼,無辜道:「你就是我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江盛祠笑:「那你剛才說要去找誰?」
陳星河被他連二連三的逼問惹得憋不住笑了,他從椅子上撲過去,膝蓋跪到沙發上,雙臂圈著江盛祠脖子,用以前一貫的招數哄他:"江哥,我錯了,我剛才說錯話了。你才是我哥,你是我唯一的哥,最好的哥!」
陳星河特別能屈能伸:「哥~我想堆雪人,你陪我去吧。」
見江盛祠半天不說話,陳星河又催了一下:"行嗎?哥?"
「考慮考慮。」江盛祠說。
「你再考慮天都黑了。」陳星河向來不算好脾氣,哄了一會兒就沒耐心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江盛祠見狀揚了下眉:「你確定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那您說,您想要什麼態度?"陳星河說,"您直說,我保證滿足您。"
江盛祠看他半晌,淡淡笑了笑:「行,那你就說點我喜歡聽的。」
陳星河忽然安靜了,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畢竟這幾年跟江盛祠相處習慣了,雖然知道了自己不堪的心思,但一直以來的相處習慣也沒法下子改變。所以陳星河也沒時時刻刻把心思都放在那種事情上面。
但這會兒聽江盛祠這麼一說,心裡那些不太好的念頭又絲絲縷縷地冒了出來。
這不是光明正大讓他佔便宜嗎?
但是江盛祠都讓他佔了———
這他能不佔嗎?不佔說不過去吧?不佔還是男人嗎?
這麼一想陳星河又不免擔心,江盛祠多單純吶,天天被他吃豆腐都不知道,萬一以後出了學校被人騙怎麼辦。
騙錢就算了,反正他家錢多。騙身可不行,他還沒騙到呢!
見陳星河默不作聲,江盛祠極淺地揚了下眉:"不行?"
「……行啊,當然行。」陳星河慢吞吞地說。
一邊為自己的心思感到不恥,一邊剋制不住地湊到江盛祠耳邊,吞咽了下喉嚨,低低地喊一聲:「哥~」
一瞬間,陳星河頭皮發麻,腦子興奮,一陣隱秘的快感竄過腦海。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字,也是以前他對江盛祠使用過無數次的糖衣炮彈,但因他某種隱秘的、不為人知的心思而變得格外與眾不同。
與單純的身體慾望不同,更像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這大概就是喜歡的心情?
陳星河又湊過去點,嘴唇幾乎貼上江盛祠耳朵,噪音輕輕地:"哥~你喜歡聽這個嗎?"
絲絲縷縷的熱氣撲灑到江盛祠耳邊,他呼吸不由重了點,握在陳星河腰間的那隻手也剋制著收緊了點。
窗外飄著雪,室內開著暖氣,空氣中的溫度不斷攀升。
氣氛凝固一瞬。
江盛祠低應了聲「嗯」。
陳星河家小區樓下,已經有人在堆雪人,他拉著江盛祠找了塊雪堆積較厚的地方。
「我們比賽誰堆得快,輸得叫爸爸,怎麼樣?」陳星河道。
他說著把外套拉鏈的領口拉到底,沒等江盛祠回應就半蹲下身,開始堆。
江盛祠看他一眼,不疾不徐得在他旁邊找了塊地。
陳星河堆了一會兒,手就凍得冰冷,麻木到幾乎沒感覺。
忍不住抬手哈了口氣,側頭看,就見江盛祠的雪人已經隱約有了輪廓。
他垂著眼,認真地看著學人,一點一點把雪人的身體慢慢堆高。看起來很用心。
陳星河不服氣,抓起一把雪,在手心搓了搓,就朝江盛祠的雪人丟過去。
江盛祠見狀轉頭看他一眼,像是料到他會耍賴皮,沒跟他計較。
他們堆了大約幾十分鐘,最後陳星河實在凍得不行了,還是江盛祠幫他一塊完成的。
堆完,兩個雪人並排靠在一塊。
陳星河給他們貼上眼睛和嘴巴,又插上胡蘿蔔當鼻子。
「你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麼?」陳星河看著兩個雪人,指了指自己的雪人,「爸爸。」又指了指江盛祠的雪人:「媽媽。」
最後側頭看江盛祠,牙齒打著哆嗦說:「一家三口,是不是還差個孩子?」他將自己凍得冰冷的手指塞進江盛祠口袋。
江盛祠川頂勢捂住他手,雙眸一垂,落在他臉上:「嗯,你生一個。」
被他搶了話,陳星河無能惱怒,瞪了他一會兒:「你生一個!」
「不會。」江盛祠淡淡道。
「那我也不會。」陳星河說。
「行。」江盛祠瞥一眼雪人,笑了,「那就不要孩子了,我們二人世界。」
他唇邊噙著一絲淡淡的弧度,好看的眼睛稍彎了彎,比這銀裝素裹的世界更惹眼。
陳星河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默默移開眼,舔了下唇.須臾,他一臉鄭重地喊一聲:「江盛祠。」
「嗯?」江盛祠輕應一聲,看他。
陳星河抬起眼,一本正經地注視著他,說:「我不是個好人,你以後在我面前最好注意點。」
不然到時候他做了什麼壞事,可別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