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
「我叫水無憐奈,日賣電視台主持人。」
「嗯,難怪覺得水無姐姐如此熟悉。」
「你其他的家人呢?需要給他們打電話嗎?」
基爾關心的話提醒了原近夜,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處於角色扮演中。
「沒有了,我從小跟叔叔一起生活。」他露出沉鬱悲痛的表情,想要掙紮起身卻受傷勢所限,於是只好抬起淚汪汪的眼睛,「叔叔在哪?我要去見他。我只有他這一個親人了。」
最後的親人。
水無憐奈心中一痛,勉強安慰了幾句。
原近夜並不知道他的話無意觸動了這位CIA卧底,他只是在儘力扮演一個角色而已。
他擦乾眼淚,靠在枕頭上,「謝謝水無姐姐,我現在好多了。」
水無憐奈點頭,額前髮絲輕輕顫動。
她說要去通知警方,讓他先把早飯吃了。
「好。」原近夜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端起那碗讓他惦念多時的粥。
基爾以報警的名義離開了卧室,順便收起藏在大衣口袋裡的槍。
如果原近夜的回答有所紕漏,那麼等待他的就不是一碗熱粥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卧底,要準備應對所有可能的計策。
這是她的父親教給她的,那個英勇無懼的中年男人,與她一樣是CIA的諜報人員。
他叫做伊森本堂,在教完她最後一課後死在了她面前,目的是為了避免女兒身份暴露。
粥是好粥,軟糯香甜。
原近夜吃得不亦樂乎,暗贊水無憐奈的手藝。
吃完最後一口粥,他手裡把玩著湯匙,心裡琢磨要如何應對警方。
名柯世界的警察倒是很好說話,畢竟他們的救世主是個高中生偵探,想必見了原近夜會有親切感。好吧,這麼想略顯惡意,正常狀態下的警方還是比較靠譜的。
門開了。
「水無姐姐——」原近夜下意識抬頭。
「姐姐?」來者嘲諷地呵了一聲,禮帽下的銀色長發醒目飄逸。
【叮!負面情緒+2】
原近夜眼睜睜看著一襲風衣掃過,銀髮男人在凳子上坐下,帶著點趾高氣昂的冷峻意味。
「米威死了。」琴酒看了他一眼,「而你卻活著。我需要你給我合理的解釋。」
他似乎是來興師問罪的,並不關心原近夜的死活。
「水無姐姐呢?」原近夜勉強躺回去,表示自己是個行動不便的傷者。
「她被我用緊急行動的借口支走了,警方還有三十多分鐘才會趕到,你我都有足夠的時間。」
琴酒說的如此坦然,完全沒有避諱的意思,表明原身知曉水無憐奈是組織成員。
原近夜眼神閃了閃,所以原身的身份是一張暗牌?
「大哥,我懷疑組織有卧底。」他打算先發制人。
「什麼?!」琴酒猛地抬頭,瞳孔收縮,「你也這麼想?」
自從兩年前出了赤井秀一那件事,他就一直疑神疑鬼,總感覺組織里還有不老實的耗子。不過從那以後組織風平浪靜,每個人都安分守己各司其職,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然而今天的事又如一陣不合時宜的風,讓他之前的猜忌死灰復燃。
「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收到了米威叔叔的簡訊,要我在15號晚上去松井倉庫,他說發現了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莫非米威發現了卧底跡象?
琴酒皺眉,「說下去。」
「等我到了那裡,還沒來得及問就被人偷襲了。」原近夜沉痛地低頭,「那個人蒙著臉,不知道是男是女,放完槍就跑掉了,似乎目標只是米威叔叔一人。」
琴酒沉吟,「像是一早就埋伏好的,或許他早就盯上了米威。」
「我中了兩槍,倒在地上假裝死亡。那個人點燃倉庫想毀屍滅跡,等對方離開后我才逃出去,撥打三郎叔叔號碼時不小心按錯了。後來我失血過多暈倒,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在這裡了。」原近夜又將與基爾的談話描述了一遍。
「還算聰明。」琴酒點頭,冷哼一聲,「你的存在是個秘密,組織里除了我、伏特加、貝爾摩德,也只有那位先生知道而已。至於基爾,她的許可權還遠遠不夠。」
原來如此。原近夜記下這一點,下一瞬眼圈一紅,「聽說米威叔叔被燒成了焦屍……」
「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琴酒冷冷道,「你跟他又沒有多少感情可言。」
「好嘞。」原近夜從善如流地將眼淚憋回去。
他乍有其事地說,「如果說米威叔叔發現了卧底蹤跡,被偷襲是卧底要殺人滅口,那麼這個人下手還真是果斷。」
「那人有什麼特徵嗎?」琴酒眼神玩味,似乎對這個不存在的卧底產生了興趣。
原近夜緊緊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想,「他個子很高,大概跟我差不多,出手動作乾淨利落,殺完人就跑,或許是別人雇的專業殺手,總之可能性有很多。」
「那地方偏僻,又發生在深夜,估計很難找到有用線索。」琴酒話里有微不可察的遺憾,「看來這個人暫時找不到了。」
他不耐煩地掏出香煙,又生生放了回去。這裡是基爾的住所,他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慾望的剋制讓他眉頭緊鎖,「關於米威所說之事,你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原近夜很肯定地點頭,「若非是這種級別的事,米威叔叔不會如此謹慎。」
琴酒已經起了疑心,那麼他便不能說那只是臆測。
「你有懷疑對象嗎?」
「波本。」原近夜說出這個經過深思熟慮的名字。
名柯世界法則:最先推出來的人大概率不會有問題。
「嗯?」琴酒挑眉,似乎很意外會聽到這個答案。
「他可是朗姆的人。」他幽幽道,像是提醒又像是戲謔。不過從直呼代號這點來看,他對這個組織二把手毫無敬意之心。
原近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Rum」與「Gin」的交手,估計會在組織掀起腥風血雨吧?
「不過你與波本並未見過面,又怎麼會懷疑他呢?」琴酒眼裡流露出冰冷的寒意,如同即將昂首進攻的眼鏡蛇。
原近夜心中一驚,在這個男人面前,任何疏忽大意都是不可饒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