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場無人獲勝的戰爭 其之一 Ⅴ
（一）
「你這麼問，我還確實有些不方便回答。」
丘吉爾小姐看向被炸毀的廢墟。
「不能告訴我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和你們處了半年也知道你們來莫里斯幹什麼，看來你們是確定要找的那個人曾經住在這裡了。不過，你要不要猜一猜為什麼莫比烏斯別墅能分成東西兩館，每一邊還都有幾十個房間？」
愛麗克斯一瞬間恍然大悟，滿臉懊惱之色。
「可惡，找不到嗎？」
「以前住這兒的人可多了，大多是家族裡的人。還有些外客，不過也都是能攀得上親戚或大有交情的人物。還有僕人，還有私人醫生，廚師。甚至是我的老師，也就是上一代的黃昏也住在這裡。這還只是常住的人，數十年內人口流量非常大，這間別墅可以說是來者不拒。直到頂多兩三年前，我也記不太清時間了，家裡人終於搬離了莫里斯城，去別的地方另起新家。樹神貴族對於魔法要求很好的自然環境，城市裡滿足不了我家那些人。而我和凱瑟琳選擇留下來，因為我的主業不是我的神之血給我的魔法，而是寫作與報社臨時記者工作，在城市裡明顯方便的多……扯遠了，總之，你描述的形象，我能想起來不下二十多個人，這還只是我記得的，還有許多我忘掉的人。」
「唉，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線索……」
「愛麗克斯！」
甬道里鏡鑽了出來，眼神嚴肅。
「幹嘛啊，我現在煩著呢。」
「昨晚我在你之後去守夜了吧，不是做夢對吧。」
「你要不要問一問你自己說的是什麼話？」
「好了好了，二位，別吵架，有話可以回去慢慢說嘛。」
丘吉爾小姐上前勸阻，卻被二人無視。
現在的氣氛很不對勁，而且讓人難過，身心不適。
「愛麗克斯，為什麼我沒有交換崗位前去守夜一直到我早上醒來的記憶？」
「我怎麼知道啊，昨晚我還怕你打瞌睡，讓茉蔭過去確認你的情況，你倒是問她啊。」
話題的中心一下來到我這邊，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茉蔭，昨晚是誰對我的記憶動了手腳？」
「恕我不知。」
一如既往，採用演技將自己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那麼，你昨晚做了些什麼？就從愛麗克斯讓你來看我那裡開始。」
「是，我過去看見先生在打瞌睡，試圖將先生喚醒。先生也就迷迷糊糊走回去睡覺了。」
「你看，果然還是你的問題。我今天脾氣真好，像你剛才那種樣子，放以前我已經忍不住要揍你了……」
（二）
愛麗克斯看著奧利維亞正在餵食的小孩，額上的青筋不斷跳起。
「約克……」
「……嗯……」
剛才明明還下定決心對她硬氣一點，現在兩件事都有點理虧，硬不起來了。
「這個又臟又臭，像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孩子是哪來的？可別跟我說真是撿來的……你這表情，真的假的？」
「倒甬道里，餓暈了，就想著好歹撿回去給點吃的，畢竟孩子這麼小……」
「我說啊！你真是……唉，算了。」
她剛想發作些什麼，一下子氣又不知道上哪去了，索性擺了擺手往自己的睡袋那裡坐過去。
「你到時候肚子餓了，我的東西可不分你。丘吉爾小姐也別把儲備糧給他，這傢伙就不能對他心軟，因為他對誰都心軟。」
「是，是，不會給約克先生啦。不過，日配給食物還是可以分給約克先生一點的，如果約克先生需要的話，畢竟我食量比較小。」
樹神貴族說自己食量少，這話可真不現實。
那孩子見金髮的姐姐不太友好的樣子，就朝身邊喂他東西吃的姐姐靠了靠。
簡直像條小狗一樣。
「小鬼，你叫什麼名字，能說說家人有誰嗎？」
與他進行一個初步交流，結果換來了奧利維亞一個複雜的眼神。
「那個，這孩子……」
「啊哇哇布啦，地赤瑙克萊恩蘇澳服？」
「咦？」
這講的哪門子語言？
「這孩子，好像不是莫里斯人，也不是帝國人的樣子。講的語言我一句聽不懂。」
「西一下？」
孩子對著奧利維亞揮了揮手，又轉身來對著我們哇啦哇啦講了什麼，哪怕見多識廣的丘吉爾小姐也不能聽出來至少講的是哪國語言。
「卡特琳娜還沒回來嗎？說不定她聽得懂……」
她嘀嘀咕咕什麼的時候，愛麗克斯猛站起來，逼近到孩子面前。
「喂，愛麗克斯……」
「閉嘴。」
我還勸不下來她。
「喂，孩子，歧化語，你，聽得懂？」
明明是個純種帝國人，還故意把母語說成這樣，真是煞費苦心。
「企……划……魚？」
「歧化語，對，你會說嗎，聽得懂嗎？」
「企……划魚，地鍋，帝國，克里斯汀……」
隨著一些終於能聽懂的單詞出現，愛麗克斯眼中出現了期待。
結果，這孩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的，猛地後退試圖遠離面前的帝國人，沒站穩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哭喊起了：「媽媽！」
這下聽懂了，全世界通用。
「哎呀，帝國人作惡多端呢。」
「你再這麼說今晚我非得在你身上做點惡。」
她狠狠瞪我一眼，氣呼呼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三）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奧托國王面對著跪下的奴僕，暴怒地吼叫。
「是，是……是，小的不好，眼睛瞎了，王……王后……失蹤了！」
「拖出去打死他！」
「大王！大王饒命！大王！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奴才的聲音漸行漸遠，而一輪黑幕在國王心中冉冉升起。
此刻他已陷入幾近完全絕望——過不了幾天，莫里斯的軍隊就要兵臨城下，帝國拒不出兵救援，現在連自己的王后都丟了。
他腦中不斷思索王后可能出現在哪裡，可能去哪裡。徘徊之時，終於想起王后對他最後的要求，是閱覽禁書。
「禁書，禁書！對，禁書！是被封印在書里了嗎？我早該料到的！」
這些微的希望不過幾小時后就消散了。封印怪物的禁書並沒有釋放任何怪物，更沒有封印別的東西。
他心愛的女人徹底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