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場無人獲勝的戰爭 其之一 Ⅶ
(一)
「政治刺殺……我說你們的國王啊,難道他連我根本死不了的事實都沒發現嗎?」
女皇坐在牛皮椅子上,翹著腿,一手撐著頭,斜眼看著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刺客。
安靜立在女皇身邊的依舊是貼身侍女斯蕾芙,此時的她渾身沾滿濺射的鮮血,手中長刀寒光閃閃。
「可惜了,你要是女孩,願意來我這裡,我就不會殺你了。不過我這裡不需要多餘的男人,從你這樣的人嘴裡也翹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斯蕾芙。」
女皇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手起刀落。
「殺人償命。鑒於你把那個馬車車夫殺了,加上你這麼危險,還是我動手比較好。把你交給司法程序,怕是會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女皇對著面前早已身首分離的屍體喃喃自語。
「陛下,屍體怎麼處理?」
「我不喜歡吃男人。你吃嗎?不吃隨你們拿去冷藏做假身。房間記得打掃乾淨,別留味道。」
「別把你吃人說的這麼愛乾淨。」
「呵,明明聽說有女死刑犯,最興奮的就是你。」
(二)
正當我以為這傢伙喝假酒發瘋,要酒後亂性的時候,她睡著了。
就這麼整個人趴我身上睡著了,還在打呼,講夢話。
還重的要命。
胖是不胖,奈何她骨架大,肌肉又壯實。
大半夜也困的要命,她抱著我我也不怕冷了,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抱著睡著了。
睡了不知有多久,感覺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拍了拍我的臉蛋。
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正拍打著我的臉。持刀者身著一身黑,戴黑色面罩……今天芙沒戴手套,假肢大方地露在了外面。
「早上好啊,哥哥,春天還沒到怎麼先發情了?」
「不,芙,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法律沒有禁止你們婚前做,但不代表我們家人會接受。還好今天是我發現了,讓姐姐看見,小心她打斷你的腿!」
「不是,所以說我們沒做。」
我把昨晚假酒事件說明給她聽。
「假酒?」她拿起地上愛麗克斯尚未喝完的那瓶酒,打開瓶塞聞了聞。「確實,這味道光是聞上去就不像什麼正常的酒。哥哥你沒喝吧?」
「沒那膽子喝。」
「那就好。也是,如果喝了,估計我現在看見的,應該是某個金髮女人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呼呼大睡。」
一點也不好笑。姐姐沒教過她怎麼講笑話嗎?還有她手裡明晃晃那把長刀能不能收起來。
「抱得動她嗎?」
看她這樣子,酒還沒醒,人也沒醒的徵兆。
「別小瞧我……嘿咻,重死了……」
抱著愛麗克斯和抱一個等身高的壯漢差不多。加上沒有在軍隊里訓練那種運動量,這傢伙指不定這一年裡長了幾千克,至少我已經快胖四五千克了。
「唉,我來幫你。」
她終於把刀納入鞘內,扯上蕾絲手套遮住假肢,一隻手就幫我托起了愛麗克斯的屁股。剛才還是強吊著我身上的,這傢伙腿部肌肉強壯的很,硬夾住我的胯上沒掉下去。
睡沉得像個死人的她終於做出一點反應,哼唧幾聲,嘟嚷了幾句夢話。
「不過,芙,你的力氣真大。」
「這義肢是刻有魔術刻印的,加上材料特殊,能抬起至少是我體重十倍重的東西。」
「真是厲害。」
隔著面罩都能感受到她話里的那股得意味兒。畢竟是我的妹妹。
不過也感到一陣揪心,這孩子沒有四肢,偏要做一些四肢健全的人都不願乾的苦差事。
「平常工作很累吧。」
「我感受不到累,只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殺人後內心中感到疲憊。」
「看來今晚是殺人了。」
「還沒有,不過很有可能。」
……
回到共同的起居室里,卻看見不詳的光景:茉蔭臉色蒼白,禁閉雙眼,與那撿來的孩子一同如屍體靠在沙發上。
我急忙把愛麗克斯卧在睡袋上安置好,與芙一同上前觀察二人的情況。
「這孩子哪來的?」
「撿的。面色還算不錯,應該沒什麼大礙,看看茉蔭如何。」
手指橫在她失去血色的唇上,尚有鼻息,太過微弱以至於腹部與胸部看不到起伏。
「還活著,太好了,萬幸。」
「她有過貧血的癥狀嗎?」
「不清楚,至少我沒見過,身體一直很好,連感冒都沒有過。」
「雖然很不可能,只有失血過多這一解釋了。即使完全沒有看見外創傷,哥哥,我可能要撕壞她衣服了,衣服錢我賠給她。」
她先是小心翼翼解開茉蔭胸前的紐扣,咋舌,「撕拉」一聲扯大了口子,手從口子里伸進去繞到背後,扭動一下抓住什麼東西,再從胸前扯下了一條長長的布。
「不許看!色鬼!我要告訴姐姐了!」
「不至於用魔術讓我失明吧!」
不過,那短短一瞬還是讓我嚇到了,那大小完全和她體型對不上,還要把那對玩意兒束起來,勒平了。或許這才是她現在呼吸困難的元兇。
好在愛麗克斯的尺寸也不小,告訴芙愛麗克斯的衣服在哪裡,讓她給茉蔭穿上,這才把我的視力還給我。
「創口就在這裡,已經癒合了。」
她指著茉蔭的右肩往下,約莫肘部上方的兩個紅色血點。
「兩個紅色的點……」
不會是吸血鬼吧?不過,這種幻想種是不太可能還給人留下一條命的。
結果我卻發現芙有點尷尬的樣子,就算隔著面罩看不見她的臉。
「怎麼了?」
「這是……那個……女皇陛下乾的。」
大吃一驚,不禁後退一步,險些碰掉了桌上的酒瓶。
「差點,咦,這瓶有人喝過,不是愛麗克斯那瓶。」
「是陛下喝的。這酒問題不小,能讓陛下忍不住去吸活人的血。」
我突然有點頭暈,想到心中那個女皇的形象與吸人血完全不符……不過,也說的通,能活一千多年,總得付出點什麼。
「所以,罪魁禍首……」
「過失致人受傷,不足以判刑但是要對受害人賠禮道歉,唉……」
以及撫民官,對貴族的酒精配給出現這種問題,不能用過失解釋,不是貪污就是針對貴族人群。
(三)
「為什麼沒有叛亂……」
奧托國王仰望夜空喃喃自語。
「為什麼沒有叛亂……為什麼?這些賤民真是賤啊,莫里斯的軍隊怎麼蹂躪他們,都不反抗嗎?」
他不理解,佔領區風平浪靜,他完全不理解。
宣傳惡魔,龍這些東西與莫里斯軍隊聯手,都成功了,激起了很多人的憤怒,也逼迫莫里斯軍隊對激烈反抗者武力鎮壓。
「可是為什麼呢?」
他將密信揉作一團,丟進邊上的火爐里燒毀。
「是我錯了嗎?也是吧,我本不應該貪心,答應這場交易……」
「咚咚。」
「進來。」
一個服飾不同於宮廷風格的侍僕進來,在奧托國王耳邊講了些什麼。
他絕望地合上雙眼,問:
「軍隊還能撐上多久?」
「如若您願意,可以放棄目前的前線,保全最大產能的前提下以國度為中心建立最後的戰線。死守可以撐上一個月起步……」
「算了吧,就現在這樣,還能撐多久?」
「屬下預計不超過幾天了。」
「啊,是嗎……」
如山般沉重的嘆息。
「任務有變,別想著刺殺誰了,沒用,給我把瑪麗找回來。退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