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昏（D?mmerung） Ⅰ

我們的面前就是宏大的莫里斯城，一個被無數古今文學創作者當作自由象徵的國度。

高大的樓房與城牆擋住了天空，僅僅只能從漸變的紅與黑中判斷出黃昏。

「我說，我們離預定時間到這裡，差了多久？」

「誰知道，本來應該下午一點左右到的。哪想到撞到那兩個鬼。」

愛麗克斯憤憤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石子直飛向了路中間，汽車駛過，二者似毫無關聯。

「喂危險啊。」

「老大不小了，我有分寸。」

......

入關后，茉蔭走路才逐漸不需要人扶著，喝了幾口水，臉色恢復了許多。

「雖然說我已經和房東聯繫過了，但是沒辦法我們失約了呢。今天先住賓館吧。」

「房租怎麼樣？」

「一個月只要七千格魯爾，出奇的便宜。估計環境不怎麼樣，別太期待。」

也是，一個月七千格魯爾，不管怎麼說也太便宜了，這種公寓應該早就被租上了。沒人租肯定是有理由的。

那麼，至少得先進城了，莫里斯早晚溫差很大，即使現在天氣還是挺熱的，到了晚上風大還降溫，給人一種心在夏身在冬的感覺。

……

早晨的被窩能吃人，這劇光語的俗語並不假，在使用光語的北方諸國，無論是夏季還是冬季，意志不堅強的人根本無法自主爬出被窩。

好在作為土生土長的莫里斯人，身體早已適應這種寒冷。雖然我對曾經莫里斯的生活一點記憶沒有。

哆哆嗦嗦穿完衣服，洗漱乾淨。敲了敲愛麗克斯和茉蔭她們的房門。

她們兩個住同一個房間，應該總有一個能爬起來。如果起不來可能要等到中午了。

「咚——咚——」

沒有回應。

「喂，該好起來了吧，再不退房要多交錢了。」

仍然沒有回應。

「你們兩個，有誰聽得到嗎？我開門了哦？」

鑰匙都放在我身上保管，還好。

我推門進去，看見茉蔭手伸向門把手，正準備來開門。

「早上好，先生。」

「早上好。愛麗克斯還沒醒嗎？」

「這個……具體請您自己來看看吧。」

她表情有些為難地看向了房間里，眉頭皺起很是困擾。

我跟著茉蔭走進房間，一張床是茉蔭的，被窩掀開的很暢快，小孩子不怕冷沒什麼。然後旁邊的床是愛麗克斯。

愛麗克斯眼鏡直愣愣地瞪著前方，好像剛剛殘疾沒反應過來自己少了條胳膊缺了條腿的現實。

「怎麼了啊你，可不像你啊，平常都是你醒的最早。」

「起不來。」

「唉？」

我被她的回答嚇了一下，這下沒反應過來的是我了。

「除了頭部，根本沒法鑽出被窩。」

「這就是我煩惱的問題，先生。」

……

愛麗克斯至於起不來嗎？我聽說她還搞過冬泳，看來只是貴族間誇耀自家孩子的傳聞罷了。

總不能暴露我是火神貴族吧，把房間烘暖這種事根本不能做啊。

說著是不能暴露，結果昨天晚上趁著我放鬆想來套我話，差點被她套出話來。

我們都多長時間沒見了。在酒吧看見她時，真是吃了一驚，他還在她身邊，只是真如傳聞所言，不明原因的失憶了。

結果久別重逢第一面，就用審訊犯人一般的眼神盯著我。恐怕在這時就懷疑我是科瓦西了吧。怎麼到現在才注意到呢？

不過「冰空」這種名字能起的出來，真是有夠惡趣味。愛麗克斯那種想象力是想不出來這麼奇葩的名字的，恐怕是致他失憶之人所為吧。

「先生，請您先出去稍等下。」

「啊好的。那個，早點……」

「請買些莫里斯的特色吧。」

「好的，那麼，馬上見。」

……

愛麗克斯走出房門時，衣服裹得很厚，就算如此還是抱著自己冷得發抖。

「至於嗎？馬上就要升溫了，穿這麼厚不好哦？」

「不是我的問題啊，為什麼這家酒店房間沒有空調啊。」

「不，大家早就習慣這種氣候了，買空調也沒人用，太浪費了。」

「至少考慮一下外地人啊。」

……

一小時后，愛麗克斯裹得衣服也脫了七七八八了，終於把裡面的夏裝露了出來。

「我挺好奇你在這種鬼氣候下是怎麼度過你的童年的。」

「我失憶了，你問我我問誰去。」

按照莫里斯的氣候，已經是入秋了。夏季時人應該還是能自主爬出被窩的，春秋換季時期是真的很難受，一不留神就會感冒。

「路上逛的差不多了吧？那麼拜託我們的金主沃克大小姐，能請你帶我們去租的房子了嗎？」

「我說了很多遍，我不喜歡身邊人喊我沃克。讓我看看，嗯，女皇區新林街6324號……女皇區在城市另一邊啊，喊輛馬車吧。」

「等下愛麗克斯，你確定你地址沒記錯？」

原因無它，女皇區是富人區，豪宅林立。據說門牌號越高，主人就越富，6324號毫無疑問屬於富人中的頂層。

「唉？我是用光語記的地址，你看看有沒有記錯？」

我拿過她的筆記本，別說地址哪裡有問題了，單詞的每個字母都寫得工工整整。

「你不會被騙了吧？富人區的公寓租一個月只要七千格魯爾，難不成這主人瘋了？」

「應該是錯不了的，我是托小蘋果幫我找的，你知道，小蘋果作為風神貴族和其它貴族那邊關係不錯。」

如果是林檎那更是錯不了了，瘋了嗎這是？

「對了，小蘋果怎麼樣？」

「不知道，她出路很多，總比我們跑到別的國家去混來的好。」

林檎啊，你可千萬找准了啊。

……

「皇後區新林街6324號……」

我低頭看了看筆記本，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房子，循環往複。

太豪華了，豪華過頭了。

「那個，你確定沒有把公寓（NodFhha)和豪宅（NodFha)這兩個光語詞看錯吧？」

「可能吧，我可能真看錯了。」

愛麗克斯開始懷疑自己了，從光語知識上開始懷疑自己。

在莫里斯，門牌號下面寫的就是房主的名，有姓就寫姓。

「斯賓塞丘吉爾……樹神貴族？」

斯賓塞丘吉爾是純正的北方樹神貴族姓氏，更給了這間房子一點尊貴。

「先問問吧，來都來了。」

茉蔭走上前，按響了門鈴，不，不如說不知道根本響沒響，整個門鈴都銹掉了一層，或許在房子里還是能聽到的。

一兩分鐘過去了，沒反應。

「那我們就在這等一等……唉唉唉唉？！」

愛麗克斯剛靠向鐵門準備休息一下，就失去了平衡，要不是沒茉蔭幫忙扶了一下差點倒下去。

外面的鐵門是開著的，可以直接進院子里去。

「喂，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