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受寵愛的萬人迷公主13
十一月,天氣逐漸轉涼,天空已經開始飄雪了。
隨著季節轉變,老皇帝的病況也愈加嚴重,幾乎是已經到了起不了身的地步,連早朝也暫且罷下了。
朝臣們焦急啊,大周太子還未定下,幾個皇子各有擁躉,到時候若陛下突然去了,群龍無首,該如何是好。
林清淮神色如常,依舊每日兩點一線,即便面對欲招攬他的皇子,也是遊刃有餘地推拒著。
老皇帝底下那幾個皇子,他一個都看不上,若是讓這樣的人登上帝位,保不齊就是大周最後一個帝皇了。
只是老皇帝底下只有這麼幾個皇子,即便想挑個合眼緣的,也並沒有其他可以選擇了。
而且,若真是旁人成了皇帝,他的殿下豈不是次次都要行禮問安?!
思及此,林清淮眉目有些冷凝。
他的殿下本就應該高高在上受人頂禮膜拜,又怎可向這些他瞧不上的人行跪拜之禮呢?
林清淮不願意了。
又想起初見時,在皇都街道上的驚鴻一瞥,即便身著陳舊素衣,也依舊迷得他神思不屬的殿下。
常人都道,華服點綴美人。
可他的殿下即便是粗衣麻袋都是常人遠不可及的絕色。無論是鴉青,粉藍,灰棕……在殿下身上,俱是錦上花的顏色。
目光落在勤政殿高高在上的燦金龍椅上,林清淮很快又垂眸看著光潔可鑒的地板,神色一如既往平靜,只有那雙深不可測的晦澀的眸子彰顯著起伏不定的心緒。
……金燦燦的明黃衣裙,他的殿下許是也會喜歡的吧。
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在心間萌芽,不過須臾,就長成了參天大樹。林清淮目光微側,看向了武將首位上,同樣被各個皇子簇擁著說話,臉上帶著些不厭其煩的衛策
*
奪嫡之事愈演愈烈,到了這種關頭,不僅從暗地裡端到明面上,還從黨羽之爭到性命之爭了。
下毒,墜馬,刺殺……各種手段輪番上演,幾個皇子人雖然蠢,手段卻毒辣地很。
即便再怎麼小心翼翼,在各種手段下,皇子還是折了兩位,四皇子斷了腿,五皇子中毒后解毒不及時,變成啞巴了。
身體有缺陷的人自然登是不上皇位的,所以,如今也只剩下三位皇子了。
陛下陷入昏迷,底下皇子也無人拘束了,還未站隊的朝臣們看著幾個皇子你來我往的手段膽戰心驚,陛下皇嗣不算豐,長成的皇子滿打滿算也就五個,如今都折了兩個了。
好在,不久后昏迷數日的陛下終於幽幽轉醒,即便依舊起不得身,好歹恢復了神智能言了,朝臣們也安了安心。
且不說老皇帝醒過來,發現自己折了三個皇子時的悲怒,就是寢殿外跪了一地,請求著他立太子的臣子也讓他覺得煩不勝煩。
老皇帝向來不是什麼大度的人物,作為不受寵的庶子,九死一生爬上了皇位,自然也將手中的權勢看得緊。
即便他已病入膏肓,也斷然容不下底下的兒子跳得高,妄想取他而代之。
是以,被死亡的恐懼籠罩著的老皇帝出了昏招,不僅將跪了一地的朝臣趕了出去,還下旨讓幾個皇子閉門思過。
若是老皇帝正直壯年,皇父懲治皇子,這番動作倒是沒有人會覺得不對。可如今老皇帝年老,朝中又有林清淮這樣的人物,對於朝堂的掌控力遠遠比不得早些年,又正是性命垂危的時候,突然將幾個正值盛年的皇子圈了起來,反而最是容易出事。
俗話說,狗急了也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二皇子三皇子手中並無軍權,翻不起風浪,可大皇子卻是不同。
大皇子外家是勛貴之家,即便比不得鎮北候府在軍中的威望,可手上也掌著一部分的兵權,自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是以,在眾皇子被圈住的第三日清晨,大皇子舉兵將皇宮圍住,謀反了!
彼時還在朝會,因著陛下還在病中,朝臣們無需稟報,只需將褶子遞上即可,一來二去,也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可。
可就是這半個時辰的功夫,皇宮就被圍住了!
看著身披麟甲,腰間配刀的大皇子冷著臉,毫不猶豫地將另外兩位皇子一刀刺死,簇擁著另外兩位皇子的朝臣們心生寒意。
猩紅的血濺落到大皇子平平無奇的臉上,本來憨厚的臉也多了幾分猙獰,看著同自己作對已久的幾位皇子死於自己刀下,心裡著實是開懷。
自以為將整個皇宮徹底掌握在手上,眼看著如今只剩下他一個皇子,大皇子倒是沒有那麼急切了。
他咧著笑看著一眾或喜,或悲,或怒的朝臣,道:「父皇久病不愈,大周不可一日無主,幾位皇帝不幸身亡,如今只剩下我一個皇子,眾位不若尊我為君?」
二皇子三皇子的未閉眼的屍首還在他腳下,竟然說出了這番話。
朝臣中多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臣子,卻也從不乏鐵骨錚錚的忠臣,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臣老淚從橫,憤憤不平道:「豎子而敢,逼宮奪位,實乃不孝不悌之輩!」
大皇子臉上的笑因為對方的話消失了,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位出聲的老臣看了半晌,卻並沒有生怒,只是嗤笑道:「不孝不悌?朕手上可是有著父皇傳位於朕的聖旨,何來不孝不悌一說了?」
說著,沾著血的手舉著明皇色的聖旨,目光狠厲。
大皇子不愧是老皇帝的子嗣,裝模作樣的作派也自是學了個十成十,即便自己舉兵逼宮,卻不願意承認,事先將老皇帝的寢殿圍住,逼著寫下來詔書。
既不願名聲有毀,又想快些得到皇位,畢竟史書向來是勝利者書寫的。
心中得意便猖狂,大皇子對於朝堂上一眾對他指手畫腳的臣子向來看不慣,如今沒了掣肘,更是猖狂無度了。
「想來王大人不僅老眼昏花,還犯了痴病,來人啊,給朕將王大人拖下去,醒醒腦子!」
大皇子笑得恣意,看著一眾被他嚇得瑟瑟發抖的朝臣心裡的快意更甚,目光落在朝臣守衛,依舊脊背挺拔不見絲毫慌亂的林清淮身上。
前些日子拉攏對方時熱臉貼著冷屁股時的難堪又再次浮現在了心頭,大皇子心裡恨意叢生,又道:
「既然父皇已經傳位於我,如今佞臣當道,朝綱混亂。林清淮賣弄權術,禍亂朝綱,罪不容誅,來人,將林清淮一同拉出殿外,就地格殺!」
似乎已經想象到林清淮被甲衛一刀砍掉頭顱時的情景,大皇子神色猙獰,心裡的快意更甚。
不止林清淮!
如今他手握兵權不是么?
曾經得罪過他的,曾經輕視過他的,他都可以一一除掉不是嗎?
想到激動處,大皇子眸色泛紅,卻並沒有注意到,即便他已經一聲令下,身後的甲衛卻並沒有動手。
年歲已高的王大人嘶聲力竭的嘶吼響徹大殿,大皇子回過神,見人還好好得待在殿里,神色難看道:
「都愣著做什麼!快把人帶出去!」
語氣及其不耐,可身後的甲衛卻依舊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垂首站著。
這樣的反常讓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大皇子轉過身,目光狠厲地看著自己身後的甲衛,道:「放肆!聽不到朕說話嗎?還不將人帶下去!」
他聲音很大,帶著啞意,似乎試圖用過高的聲量掩蓋住內心的慌張:「給朕將林清淮拿下!」
可一動不動。
甲衛還是一動不動。
大皇子徹底慌了,看著眸色沉沉的甲衛,不斷地朝著身後退去。
混亂中,他似乎聽到一聲低沉的吩咐聲:「也罷,將人拿下吧。」
聲音和緩,帶著些許厭色,大皇子對於這個聲音還算熟悉,他獃滯在原地,倏地轉過頭看向朝臣那側。
只見緋色官袍的林清淮緩緩地從眾朝臣中踱步而出,還是一如既往地從容淡定。
大皇子死死地盯著他,一雙血色的眼眸堆積著不甘,即便被一擁而上的甲衛壓倒在地上,也依舊沒有移開。
「林清淮,是你…是你林清淮,你做局……」
聲音嘶啞難聽,帶著粘膩的恨意,朝思暮想的皇位就在眼前,卻功敗垂成,大皇子心裡簡直滔天恨意,喉里一熱,一陣血被嘔了出來。
林清淮身上的緋色官袍依舊垂落地筆挺,不見一絲狼狽褶皺,他目光悠然般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格外地狠:
「大皇子逼宮奪位,逼迫君父,謀害手足,臣林清淮,理當忠君愛國,清理朝綱才對。」
清理朝綱!
林清淮這是把方才他說的話還給了他啊!
嘴角湧現出血液更多,大皇子圓眸怒睜,嘴裡還想說些什麼,可霎時,卻覺心口一涼。
瞳孔開始渙散,他勉強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那裡插著一把刀。
那把刀,他很熟悉。
是父皇賜給他的,方才又被他用來殺了兩個皇弟的刀……
本來還猖狂著的大皇子身子一動,帶著氣泡的血再次湧出,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