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國公爺回府
馬車朝著望縣方向禹禹前行，蕭樂欣一行人剛出城沒一會，有一對人馬正快馬加鞭地從西北方向往京都城跑。
戰馬奔跑的飛快，塵土飛揚，與車隊擦肩而過。馬背上打頭陣的人灰白頭髮，望著已是上了年歲，可依舊精神矍鑠，不輸年輕男子。
「吁——」突然，他急急一聲喝停了戰馬，後面跟著的幾人也急忙停下。
後面一人驅馬上前，揚聲問道：「國公爺，可是有何不妥？」
蕭國公拉緊韁繩調轉馬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隱沒在塵沙黃土中的馬車隊，注視了片刻后他又回過馬頭，急急地往城門方向而去。
「駕，駕！」蕭國公年餘六十，說話聲卻是中氣十足，他頭也不回地催促道，「快，辰時前必須趕回府，否則那老婆子不知道會如何欺負老夫的姩姩。」
「是。」身後跟著的幾人齊聲應和，縱馬狂奔。
……
蕭國公府。
蕭老太太剛一起身就得知國公爺已在城門外的消息。
「國公爺回來了？」老太太一臉欣喜，可下一秒卻是臉色巨變，焦急地吩咐道，「六姑娘的馬車有沒有出城？快，讓人給追回來，千萬要在國公爺回府前追回來！」
秋菊應了聲「是」，轉身就吩咐人去辦，可她前腳還未踏出內室，一聲粗糲的聲音就從外院傳來。
「追誰回來？誰的馬車出城了？」
竟然是國公爺！
秋菊面色一僵，回頭看向老太太。
蕭老太太微微顫抖著雙唇，緊閉了閉雙眼，再次睜眼時，她伸手理了理鬢邊的白髮，面含微笑緩緩起身。
秋菊見了，立刻上前去扶。老太太借著秋菊的力快步迎出去，剛跨出了內院，就看見國公爺風塵僕僕疾走進來。
兩人已是多年未見，老太太看著面前這個精神頭絕佳的老頭子，身上還披著盔甲，一時間竟有些不敢上前相認。
蕭國公一時間也有些怔愣，這幾年西北邊境時有外族冒犯，他領命鎮守西北一去就是數年。數年間雖時有家書聯繫，可冰涼的文字哪裡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國公爺！」老太太顫巍巍開口道，一出口就已是老淚縱橫。
這一聲喊驚著了呆愣的蕭國公，他驟然回神突然朗聲大笑：「你這老太婆咋老成這樣了？」說著，伸手拍了拍自個的胸脯，「看老夫的體格，你這老婆子怕是要死在老夫前頭啊！」
一句話深深掐斷了老夫老妻見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感人畫面。
蕭老太太心陡然一沉，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她「呵呵」冷笑了兩聲再也說不任何體恤的話。
蕭國公壓根就沒想跟老婆子述衷腸，他快步踏進壽安堂，高聲吩咐：「來人，準備熱水洗漱，再準備吃的。還有讓人去春澤苑守著，要是六姑娘醒了，就趕緊告訴她，祖父回來了。」
下人們立刻應了聲「是」，手腳利落的做事。
老太太看著大步跨進內室的蕭國公，臉上的肉一抽一抽的，恨不得一拐杖就往老頭子背上打去。
「秋菊，吩咐下去，讓二房三房的人今日都來壽安堂用早膳。還有，二公子的事國公爺應是還不知曉，誰都不準走漏風聲，國公爺問起來就說二公子又偷跑出去玩了。」
「是，老太太。」秋菊應了聲，隨即壓低聲音問，「六姑娘那邊怕是已經追不回來了，那國公爺若是問起來……」
老太太只覺得腦仁突突的疼，這人怎得悄無聲息就回來了。
「見機行事。你去廚房，讓他們多備些國公爺愛吃的。」
秋菊應了聲，快步往廚房走去。
蕭老太太拄著拐杖往裡走去，突然覺著手中的這拐杖礙眼的很，隨手就扔在了一邊，一步步慢慢的挪，下人們瞧見了想伸手去扶一扶，也也被她厲聲呵斥了。
決不能讓老頭子瞧不起。
……
半個時辰后，蕭家眾人齊聚壽安堂飯廳，就連尋常不出門的三老爺蕭博藝也到場了，所有人正襟危坐，王氏徐氏垂首站在一旁，飯廳內寂然無聲。
門外，腳步聲響起，眾人都齊齊起身，目光看向屋外。
見到來人，福身行禮。
「父親母親，安。」
「祖父祖母，安。」
蕭國公大步跨進飯廳，兩眼在人堆里找自己的乖孫女，可發現他的姩姩並不在這，臉上的笑頓時減了一半。
他的姩姩難道還好睡著？
「國公爺，快落座吧，小輩們都等著呢。」蕭老太太出聲提醒。
蕭國公頓時收斂心神，率先落座，大手一揮：「快都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禮，今日老夫匆匆歸府，兩個時辰后就得趕回西北大營，咱們一家子好好說說話。」
聞言，蕭老太太心中稍安，既然兩個時辰后就得走，那好歹也撐過這兩個時辰。她著意掃了一眼眾人，大傢伙頓時明了，一個個都低著頭吃飯不敢做聲。
蕭國公一路疾馳而歸，肚子早已叫餓，而且西北苦寒哪裡比得上京都城精緻的吃食，他一言不發，先是風捲殘雲填飽了肚子，隨後一個個的問候飯桌上的人。
「老三，你的身體如何了？」
蕭博藝起身拱手：「多謝父親關懷，兒子一貫如舊，只是父親常年在外，需得注意自己的身體。都怪兒子無能，不能為父親解憂。」
蕭國公擦了擦嘴，隨手丟了巾帕，目光轉而看向蕭浩初：「大公子春闈科考，有幾分把握？」
蕭浩初當即起身，沉聲開口道：「孫兒竭盡所能，定不負祖父所望。」
「好，不愧是我蕭家老兒郎。」蕭國公對這個庶長孫雖不似蕭老太太般寶貝，但也是格外厚待的，問話間臉上不由得多了絲笑意，還著意多問了幾句。
王氏見大兒子在國公爺面前如此長臉，不由得心下安慰，可是轉念一想到過世的蕭浩然，臉上的笑就僵住了。
若是然兒還在，這席間定然是歡聲笑語的，她的然兒最是能討得老人家歡心，可此時……一想起然兒走的那樣倉促和簡陋，王氏的心就在滴血，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
「咳，咳。」徐氏突然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席上表面的安寧。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她當即掩嘴解釋道。
「父親母親，是兒媳的不對，只是兒媳見二嫂面有淚痕，臉色慘白，深怕二嫂是身體有何不適，強撐著作陪……」
王氏趕忙收斂心神，微微一笑：「兒媳是久未見父親，一時間喜極而泣所致。」
「是嗎？」蕭國公頓時沉下臉來，目光掃了一圈，凜聲開口道，「老夫看今日人都不齊整，來人，速速去喊六姑娘二公子還有五公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