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是姑娘害死你的
話音一落，誰都不敢做聲，下人們偷眼看向蕭老太太，大傢伙心裡門兒清，國公爺想見的是誰。
此時六姑娘的馬車恐是早就出了城，怎得喊的回來。
蕭國公面色黑沉，有些黝黑的臉面無表情卻是不怒自威：「怎麼老夫幾年不歸家，說的話都不管用了是嗎？」
底下的人個個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蕭老太太輕哼了聲，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臉平靜道：「國公爺，食不言寢不語，你這樣大傢伙還怎麼吃得好飯。有什麼事飯後好好說。」
「小六呢？」蕭國公壓根就不給老伴面子，梗著脖子打破砂鍋問到底，「你把小六怎麼樣了？」
這下老太太也壓不住火了，她「啪」的一下重重放下筷子，目光直視蕭國公：「國公爺，你這次無召進京就是為了她是不是？路上來回這麼久，風餐露宿就是為了小六？你這是抗旨懂嗎？要是被有心人蔘上一本，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老太太話音一落，在座的所有人都神情一泠，徐氏嚇得當即抖了雙手，偷偷拽緊了手中的絹帕才不至於當場失態。
王氏這幾年跟在老太太身邊也見慣了大場面，當即沉著冷靜地呵退了伺候的人，一時間飯廳內留下的都是自家人。
「你這麼急著趕回來不就是聽聞我處置了小六嗎？」老太太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面無表情道，「是，我讓她去望縣了。」
聞言，蕭國公一掌重重拍下：「你知道望縣是什麼地方，你讓她一個姑娘家孤身前往，若是路上出了點什麼事……」
他都不敢想，姩姩花容月貌本就是艱難的，若是被歹人覬覦……
蕭國公豁然起身，蕭老太太知他是要追趕小六，立刻出聲制止。
「國公爺可想清楚了，不經傳召私自進京已是大罪，若一意孤行擅自去望縣，聖上知道了是可以安你一個叛國罪的。咱們這一家子的人，難道國公爺都全然不顧了嗎？」
蕭國公身形微滯，他虎著臉沉聲道：「你就這麼不喜歡她嗎？」
老太太一時哽咽，竟不知該回些什麼，她沉吟半晌方才淡淡道：「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孩子嗎？她不安分，遲早會給國公府帶來災禍！」
「你放屁！」蕭國公一聲怒吼，「這幾年老夫常年在外，把府門交託與你，其他全然由你做主，唯有一點就是要護小六周全。這孩子苦啊，你難道不知嗎？這麼小的年紀，老大夫婦就離開她了，要真論起來，她就是一個沒爹娘教養的女娃娃，你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好一些。」
「祖父，那我們呢？」
席間清麗的一聲傳來，所有人都掉轉頭望去，開口的是一直悶不吭聲的蕭芳苓。
蕭芳苓豁然起身，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整個人不停的顫抖著，似乎是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害怕。
蕭國公轉眼望去，一時間竟有些叫不出她的名字，只依稀記得這好像是老二家的姑娘。
「祖父，您都喊不出苓兒的名字吧？府里的姑娘，您就記得六妹妹了，您知道她的乳名，您知道她愛吃什麼，愛玩什麼，您甚至都記得她晚上怕黑，下雨怕打雷！可還是我呢……」
說著說著，蕭芳苓就哽咽了聲，伸手抹了把淚，一臉憤憤：「祖父連苓兒排行第幾都記不清了，更別提其他的瑣碎之事了。祖父只是一味責怪祖母懲戒了六妹妹，難道您回來都不問一問我二哥哥在哪嗎？」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面色都變了，蕭老太太想出言制止猶豫片刻后還是作罷了。
蕭芳苓不顧規矩體統一把從袖中扯出白色的絹花。
「二哥哥過世了，就是蕭樂欣害死他的！」
「住嘴！」蕭浩初當即起身截斷了蕭芳苓的話，轉而面朝著蕭國公拱手，「祖父，二弟之事，孫兒有事回稟。」
蕭國公看著孫女手中的白色絹花，再是回想著一路進府時的畫面，廊前柱子上來不及扯下的白帆，下人們臉上的沉悶之色，還有老太婆……他轉而看向已顯老態的老婆子，最後粗哽著聲，開口問道。
「你為何不跟我說？」
蕭老太太唇角微抿，嘆了口氣道：「然兒走了，五哥兒浩廣不愛讀書，雖是跟著初兒去了白鷺書院，可前幾日留下一封書信就自個兒雲遊去了。這些家書上都跟你說了，想必你也沒放在心上。」
蕭國公一時間難以辯駁，府里來的家書他都是草草過目，因為知道老婆子說的都是那些子酸話，他也不愛看。
「父親，五哥兒調皮，兒媳已經派人找他回來，日後定會嚴加管教，不任由其胡鬧。」徐氏立刻表明心志，深怕兒子失去了國公爺和老太太的歡心。
蕭國公嘆了口氣：「廣兒志不在此，你何必定是要逼著他學文。」
「不走科考之路，難道要如你這般征戰沙場，生死不明，常年不歸家嗎？」蕭老太太陡然間拔高了聲音，憤恨出聲。
蕭國公怒目圓睜：「你這是要與老夫論前程往事了嗎？」
接下來的談話已不適合小輩在場了，二房三房的人紛紛退出飯廳。就在眾人反身退將出去前，蕭國公開口了：「大公子留下。」
「是，祖父。」
蕭浩初頓時停下腳步，他心裡清楚祖父會問些什麼，暗自揣度著用詞。三妹恃寵而驕心性都被養歪了，若是再不給點教訓恐怕日後會闖下更大的禍。
二弟之死背後之人雖還未查清，但三妹之過已是鑄成，他不能任由她胡作非為。可是若真據實已告，按照祖父的性格三妹這次恐難善了。
一時間，蕭浩初內心焦灼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眾人都退出去，小廝反手將門帶上時，院外傳來一聲尖叫：「有鬼，有鬼，救救我，快救救我！二公子，不是你害我的，你別來找我。是姑娘，你去找她，是姑娘害死你，不讓你活的！」